1
我只身来到这个城市,站在匆匆人流中我感到了无所适从.
我不是个走南闯北的浪子,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有过我足迹的范围撑死了不过方圆百里,在那里我混得如鱼得水;在这个三百里以外的高楼林立的繁华城市.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我第一次感到了无助.
燥热的气息在我周围肆意流淌;摩肩接踵的人流使我不得不放下脚步;在不绝的推操中我无助地随波逐流.渐渐地背包带子变得汗浸浸;我扯了扯;肩膀却生痛,就好像我背的不是我简单的行理,而是一座沉重的大山似的.我想我是累了,我需要找个避阴的地方休息一下.我抬起头望了望攒动的人流.哪里能有我的安身之所.我只能向前.
最后,我还是摆脱了他们.
我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台阶被太阳烤得如同烧红的铁板一样.但仍旧在上面坐着不想起来.我揉了揉头发,糊地让我感到它是一种累赘.我低下头,看着一双双从我眼前走过的鞋子,各式各样.突然,一双有几根带子的女式鞋在我眼前停了下来;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从我面前走过停下来,还是走过之后又转回来停下的.它似乎有些犹豫,嗫嚅着,但终于还是没有走掉.
唉.我听到一个陌生且熟悉的声音.我抬起头,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我瞪大的眼睛.她也惊讶地张大了嘴.
是丛然.
丛然是我曾经女朋友的表妹.曾经,是的,是曾经.我常常这样提醒自已.我和女友已经分手,但是我们仍然深深地爱着彼此;我们的分手是无奈的;她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他们说我们的太大,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所有的人都反对我们,只有丛然报以赞成和态度,我想这大概也是我对丛然比较有些好感的原因之一.
你怎么会来这里?丛然问我.
我说,想出来散散心,选中了这里.
丛然说,为我姐?
我说,算是吧.
丛然陪同我找了一个旅馆,安顿了下来.
我说,真没想到会遇到你,也幸好遇到你,否则说不定我会怎么样.
丛然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也缄口不再言.
丛然说,准备待几天?
我说,还没有决定,说不定明天下午就离开,在这待三五天也是有可能的.
丛然说,多待几天吧,来一次也不容易,明天是星期六,下午我们不上课,这两天我陪你到处转转.
我说,看情况吧.
丛然看了看手机说,我得走了,下午还有课.说着她站了起来,你先好好休息吧,下课以后我再来,晚上我请你吃饭.然后她离开了.
我冲了个冷水澡,身子顿感轻松;我把闹钟订在下午两点,然后躺在了床上.
2:
晚上的教室里,空气粘乎乎的,似乎衣服都粘在的身上;腻腻的气氛引起我一阵阵的干呕。好想逃离这个无望的世界,可是我又知道,我不能离开,我一次次地告诫自已,我是来学习的而不是来享受的。但两节谭以后,我还是忍不住了。
我从学校里逃了出来,钻进了网吧。
网吧在线的并不多。都是些学生,这个时间都是该上课的。不过,她在线。
她是我很早的一个网友,聊得挺投机的,总感觉她就像我的倩倩一样。她叫秦思思,和我同一年级。这是我所知道的她的全部。
她说,我们见个面吧。
我请求视频,她拒绝了。
她说,我不喜欢这种方式,简直是俗不可耐。
我说,不知道网友见面出事故吗,你就对我这么放心?
她说,我们得过你。
我说,我哪一点值得你信认?
她说,所有。
我无话可说。其实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我们总是把所有的快乐和悲伤讲给对方,没有任何隐瞒。如果说还有一点隐瞒的话那就是我们彼此的模样。我曾多次要求视频,但都被她已这种或那种理由推塘过去。这次她主动要求见面,使我万分惊喜。
我说,好吧。
她说,在什么地方见面好?。
我说,你决定吧。
于是我们选择了这个离我不近离她也不是太远的城市。
她说,怎么没有去上课?
我说,我和女友分手了。
她噢了一声就不再言语。我去网站听了一会儿音乐,她仍旧无声无息。
我说,喂,怎么不说话了?
她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必竟这对你而言不是什么好事。对了,不是你提出分手了吧。
我说,当然不是。
她说,估计也不是,想开点儿吧。
我说,你怎么也没有去上课,不会是被男朋友甩了吧?
她说,喂,我警告你,我没有男朋友。
我说,好好,你没有,我现在也没有。
她又沉默了三分钟。
她说,你是什么意思?
我说,什么什么意思?
我确实没什么意思。
我说,怎么了?
她说,你刚才讲的那句话。
我看了看刚才发过去的话。确实好像话中有话,难怪她会有此一问。
我说,只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她说,那就好。
3:
下午两点,准时从梦中醒来;在床上坐了起来,脑袋有种沉闷的痛——我不习惯白天睡觉——随即又躺了下来;转动着脑袋向外看,阳光依旧干燥地刺眼;看了看墙壁上的猎头鹰挂钟,两点十五,于是呻吟地托儿所着从床上爬起来,勉强地走旱灾洗手间,用冷水冲了脸,凉丝丝顿时溢满全身。头痛才稍稍有点轻。然后又窝在沙发里,直到头痛全部消失了,才站起来慢吞吞地把床铺整理好。两点五十分,在楼下草草吃了一些东西。
人们大约正在午休,街上的行人曲指可数。只有两旁的街道上有偶尔走过的时沿少女,露着一截肚皮,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吸引着男人们的眼球。服装店门口也站着身材苗条的姑娘,懒洋洋地望着大街。
我问了好几个人,才在一个见不得光的角落里找到网吧的痕迹。我也是无处可去,万不得已才想起去网吧碰碰运气,说不定可以遇到思思,尽管我知道这个时候遇到她的机会是微乎极微的。
网吧里的人依旧不少,大概只要网吧这种地方的人流才不会受时间的限制。乌烟障气的网吧总是让我怀疑我的脑袋又开始闷痛了。我小心翼翼地穿过重重障碍找到一台空闲的机子,可惜的是在线的网友了了无几,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只好去网站听音乐。
在网吧待了大约两个半小时也没能和网友聊上几句,那几个经常在线的兄弟根本就不理我的茬儿。干脆,我就把他们从我的好友中删去了,这样,胸中的一股恶气才算散发掉。
总是为碰不到思思面叹息。
看时间不早了就匆匆下了线,害怕丛然找不到我,好在我回去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现。
4:
直到快要七点的时候,丛然才姗姗来迟。
丛然说,报歉,来迟了,临时有点儿事耽误了。
看着她满脸汗水的模样我说,没事的。
丛然说,我去洗洗脸。
然后她跑进了洗手间,一阵哗哗的水声之后丛然走了出来。
下午去哪儿了?从然问。
我如实相告。
怎么没玩游戏?丛然说,光听音乐有什么劲。
我对游戏一直不感兴趣。我说。
是吗?可真是奇迹。
我也不会。
我姐也玩游戏。
丛然突然闭口了。我知道原因。我淡淡地说,是吗?
丛然带我到了一个并不是太豪华的但是很清洁的饭店,这样的小地方也正适合我们这种阶层的人。
丛然说,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说,说吧。
丛然说,你和我姐现在倒底怎么样了?
我抬起头看着她,说,不知道。
不知道?
是,我说,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也没有联系过,对于她现在的情况我一无所知。
你甘心吗?丛然盯着我的眼睛。
我说,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在一起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丛然说,其实我姐并不是真的想和你分手。
我说,这我也知道,只是她现在不好意思开口,又不好意思答应;其实,主要是她认定我们在一起不会有什么结果。
丛然说,你认为呢?
我说,我相信我们很有希望。
我们一声不响地吃着食物;吃罢,丛然说,出去逛逛?
我看了一下时间,七点二十五分。
我说,晚上你不上课吗?
丛然说,我请了假。
我说,真不好意思,又耽误你的时间。
丛然说,都是自习,无所谓。
我说,自习也很宝贵。
丛然说,没关系的。
买单的时候我把手伸进口袋里刚想掏钱,却被丛然按住。她说,我是主,你是客,哪有客人买单的,可别坏了这个规矩。
我只了作罢。
不愧是省级行政区,道路两旁的路灯争先恐后地怒放出光亮,我们的小镇于其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客气地说,根本就无法相提并论;虽然是晚上,但路上依旧车如汹涌,人如潮水。
从然气喘吁吁地说,整天这样挤来挤去也挺累人的,我现在就告别讨厌出门,一个人在家里多自在,也不用挤得满身汗水。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其实我也弄不明白人们这样挤来挤去倒底是为了什么。
丛然又说了句什么,但是被嘈杂的噪声所覆盖,没有听清楚。
我大声问她,你说什么?
她以迷茫的神情看了我一眼,突然拉起我的手就跑,我只好无奈地跟着。丛然拉着我的手就使我想起了我的倩倩,她是第一个也是第一次拉我手的女孩子,它的细腻,柔滑和温暖一直被我珍藏在内心深处。丛然是第二个牵我手的女孩子,好的手一样是柔滑,但我却感觉不到温暖。我始终怀念倩倩的温暖。丛然拉着我的手一直跑一直跑,,鞋根叩击柏油马路发出咚咚的脆响一下一下地冲击着我的心门。我想要抽出手来,但丛然紧紧地抓着。我无可奈何。丛然把我拉到公路的主干道上才停止,周围没有拥挤的人群,只有鸣着笛,闪着灯,冲破黑暗偶尔飞过的汽车。
丛然说,我是问你有没有考虑再找一个?
我说,没有,我根本就无法忘记倩,她的影子总是在我眼前晃动。
丛然说,你们之间有着太大的差距,如果是在这里或许算不了什么,但是,在我们那个小镇,这简直是无法逾跃的鸿沟。
我说,所以我们不甘心又无奈地分了手。
丛然说,只是藕断丝连。
从然说,如果你再找一个或许对你们俩个都好,我姐也会死心,你们都不会痛苦.
我摇了摇头.
我想我已经不会再爱上其他任何女孩儿了.
5:
再见了最爱的人啊/最爱的人啊/你是我所有快乐和悲伤的源泉啊/
再见了最爱的人啊/最爱的人啊/你是我静静离去的一扇门啊/
_____水木年华<<再见了最爱的人>>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从我与倩开始我就开始在思讨这首歌我是不是不该喜欢,是不是应该摒弃,但我还是没有把它丢掉并且渐渐演变成事实.我想如果我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的话,我一定彻底地把它从我脑海里剔去.
但我无法忘记她.
躺在床上长久地望着天花板,恍惚间五彩的方格似乎拼出了倩的模样;她向我伸出手.我想抓住她的手,但都是徒劳,就在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她如雾一样消散得无影无踪.
我清醒了.
已经很久没有给她打电话了.之前,尽管我们说好了分手,我们仍然一直联系着;但我想即然已无望,又何必苦苦纠缠呢,于是发执不再打电话给她.这次来这个城市,也没有对她讲.
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小心翼翼地寻找倩的号码,然后确定.铃声响了一下我就挂掉了.
我这又是为了什么呢?我想.打个电话她也不会同意重新开始,只能这样继续着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无止是,纠缠下去.
可我实在不甘心就这样结束,况且,她还是爱我的.
我再一次选定了她的号码,一声后,我又挂掉了.
我没什么可以对她讲的.
我躺在床上努力克制不去想倩,但是我无法做到. 我下了床,准备出去转转.走下楼,旅馆老板正坐在柜前自饮自戡.他是个四十上下的男子,脑袋微秃,发福的样子.他看到我走下来,笑眯眯地说:
这么晚了出去啊.
睡不着,我说.
过来喝点儿?老板做出请的姿势说,免费的.
我搬了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他给我倒了一大杯子.
什么工作?老板问.
还在上学.我说.
大学?
高三.
哟,那可不能喝酒啊.
都是这么说的.
说着,我赌气似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一股辛辣直窜脑门.
悠着点儿.老板说,受不了高三的压力?
不是,我说,女友和我分手了.
噢.
6:
昨晚喝多了点儿,早上醒来很晚.按照我们计划上午得去看看我和网友约定的地点在哪儿,这个陌生的城市让我迷茫,我必须弄清楚.我不想让丛然陪同我去;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来这里的这一原因.我担心上午丛然会地来,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
我打开手机,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丛然.我想早餐后再给丛然回电话.就在我涮牙满口泡沫时,手机响了.是丛然,我赶紧把牙冲完.
丛然说,怎么才接,我打过好几次电话了.
我说,刚刚起来.
丛然说,昨晚睡得怎么样?
我说,还好.
丛然说,上午我得上课,我下午再过去怎么样?
这时我才猛然醒悟,今天是星期六,上午丛然得上课.可下午怎么办呢?我得去和网友见面,怎么能带着丛然呢.
我说,如果你有事就去办就行.下午我得去见一个朋友.
丛然显然很失望,说,好吧.
丛然说,能告诉我是什么朋友吗?
我说,一个未曾谋面的朋友.
丛然说,我明白了.
7:
下午三点我准时出现在了约定的地点____##职业学校门口.技校对面是一所中学,星期六的缘故吧,许多穿着校服的同学进进出出.五分钟后,我仍然没有见到我要见的人.我想到了我的失误,我们并没有约定暗号什么的或其它东西,即便她从我面前走过我也不会认识她.为此,我懊恼了好长一会儿.周围是络绎不绝的行人,却没有一个女孩子停下来.我多希望快点有一个女孩子止住脚步,问我,你是胡云吗,可是没有一个人停下来问我这么一个迷茫的人.我甚至等得不耐烦了.
我打了她的手机.
我已经到了,你在哪儿呢?我努力克制不让自已把怒吼发出来.
她说,我已经到了。
我说,我怎么看不到你?
她说,你会看到我的。
说完她就挂了手机。
当她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惊呆了,随即脑袋就天旋地转般不安起来,身体也摇晃了。
她抓住我的衣袖,一脸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久久,我陷在了无尽的空白之中,好像一切都烟消云散了,自已的身体也无影无踪了。
喂,她拉了拉我,我重新拾起我的思想,她说,你没什么事吧?
我想要说我没事,但张天嘴,沙哑的声音连自已都搞不清楚说的是什么。她焦急地眼圈红了。我的心突然一动。
我说,我没事的没事。
我伸出手,想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她有了一丝挣扎,但随即她就曲服了。
她说,其实我早就到了,一直在后面偷偷地看着你,你不会生气吧?
我说,不会。
她说,那你刚才怎么会那个样子?
我盯着她,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说:
说呀。
我说,我说的话你相信吗?
她抬起头,注视着我的眼睛说,信。
我说,你很像我已经分手的女友。
她说,有多像?
我说,一模一样。
她带着我走进了那个职业学校。
我说,你是在这里上学?
她说,不是呀,是在对面那所中学。
她说,你学习紧张吗?
我说,还好。
她说,我们学习挺紧张的,那种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我就经常一个人来这个学校,因为这里没有压力,最起码我感觉不到压力的存在。
我说,是吗?
她说,当然了,这里的每个人脸上都是灿烂的笑,无忧无滤的样子;他们总是能够让我忘掉烦恼和忧愁,一身轻松地享受生活。
我们就这样边说边在校园里走动。我捧着她的手——她并没有拒绝——这又让我想起了当初我和倩在一起的美好时光,陶醉其中,渐渐地忘掉了一切,忘记所有的一切的一切,直到手机响起。
是丛然。
丛然说,我现在在你这里,你在哪里呢?
我说,正和朋友在一起呢。
丛然说,快点回来,我等你。
不容我分说她就挂掉了电话。我微微地摇了摇头,但我知道我必须得回去了。
思思说,怎么了?
我说,一个朋友在催我回去。
思思说,什么朋友?
我说,也是一个在这里上学的朋友,来这儿以后见到了她。
思思说,那你就快回去吧,说不定真的有事。不回去就说不过去了。
我欣赏思思的善解人意,这一点她甚到比倩做得还好。
我说,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思思说,不用了,就这么近丢不了的,你还是快回去吧,别让朋友等急了。
我对她的好感迅速攀生。
我说,那你过马路时小心啊。
她说,放心吧,你也小心啊。
我说,好的。
我转过身后,又想起了什么。
我又说,我们还会见面的是吧?
她说,当然了,我们是朋友嘛,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我放心了,说,那,再见。
她说,再见。
8:
回旅馆的路上遇到交通堵塞,到达旅馆比预计的时间晚了许多。
当我走进旅馆的时候,旅馆老板神神秘秘的对我说,那姑娘来了一个多小时了,没事吧?
我厌恶他的这种语气,我挥了挥手,像赶走一只苍蝇似的说,没事。
走进房间,从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见我回来转过脸来,我发现她眼圈红红色。
我说,对不起。
丛然淡淡地说,今天我看到你了。
我吃了一惊,我没有看到你啊。
丛然说,我离你很远,你当然不会注意到我了。
丛然又说,和一个女孩子?
我直认不讳,是。
她说,她是谁?
我说,一个朋友,也在这里读书。
我说,你怎么会在那儿?
她说,那个就是我的学校。
直到现在我才弄清楚丛然上的原来是技校,原本我以为她上的是高中呢。
我问丛然星期六下午怎么没出去玩,怎么会待在学校里。丛然说原本是打算陪我出去玩的。没想到我有事,而在此之前她又推掉了所有同学的邀请;下午心情又不好,哪里也不想去,就一个人在教室里看书。
丛然说她看书看着眼睛酸痛就出来放松一下;站在阳台是就看到了在校园里陪一个女生走步的样子。
丛然说她不想打搅我们,并且以为用不多久我就会回来,于是就偷偷跑来了旅馆。没想到左等右等也不见我回来,这才打电话。
我再次说,对不起。
丛然没有说话,低下头继续摆弄遥控器;过了好久,丛然突然说:
如果我姐说她等你呢?
等我?她有机会等我吗?如果她等我至少得三年,可是这三年她父母又会给她怎么样的安排?再说她又是那种听话的好孩子。
丛然说,那你就不用管了,如果她说她等你呢。
我说,我会一直爱着她。
丛然说,你能保证你不会变心?
我说,我相信我能做到。
我们的对话就此而止;丛然窝在沙发里继续她未完成的事业;我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想念三百里以外的我的她。
9:
黄昏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在此之前丛然没有对我讲一句话;我也一直保持缄默。正吃饭的时候,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惹得周围人们纷纷侧目;我打开手机,是秦思思。
她说,现在做什么呢?
我说,正和朋友吃饭呢。
她说,我知道,我看到你们了。
我大吃一惊,什么?
我连忙在大厅里寻找,但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丛然问我,你在做什么?
我说,我那个网友说看到我了,所以她不会离我太远,应该就在这里。
说完我就在大厅里继续搜索;丛然也四外张望,最后将目兴定格在我的身后并眨眼向我示意。我连忙转过身,看到了站在我背后的思思。她仍旧是一身白衣,如仙女一样;长发披肩;她拢了拢头发,笑着向我招手,露出洁白的牙齿。恍惚间我惊呆了,以为是我的倩。我又看了看旁边的丛然,她呆呆的样子一定也以为是倩。
思思冲过来,在我肩上来了一下,说,怎么了,不认识了?
我连忙说,怎么会。
思思也看着丛然,一定奇怪丛然为什么会这副眼神地看着她。
思思悄悄地碰了碰我,轻轻地说,她。。。。。。
我伸手拉起丛然对思思说,她是我的朋友,丛然。然后我对发呆的丛然说,秦思思。
在我的介绍中丛然恢复的正常。她们同时伸出了手,两只的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如同一对姐妹。
我们一起做下,丛然对思思说,你很像一个人。
思思说,是不是他的女朋友,他也对我说过。
丛然说,是吗?然后以一种很奇特的我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感到浑身不自在。
我急忙贫开话题,对思思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思思说,一个人闲得无聊,又不想去上网,就四处转转,就来到了这里,没想到会见到你啊。
我说,还没有吃饭吧。
思思说,好像是。
于是我又叫了一些东西和思思一块吃。这期间丛然未发一言地偷偷地打量思思;我也不好戳破她;但思思好像注意到了丛然的举止。
思思说,有什么不对吗?
我以为丛然会难堪。刚想替她解围,她说,没什么,只是太像了,有些不敢相信。
说完她又用那种眼神扫了我一下,我只好缄口。
思思说,真的有那么像吗?
丛然说,真的。
思思说,我还以为他在骗我呢,这下相信了,果真有个和我相似的人。
丛然说,不是相似,是一模一样。
丛然健谈起来,不可思议啊。
饭后,我希望思思和我们一起出去走走,但丛然在场,我不敢说。正在我无措时,丛然却提出了这一建议;思思竟然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出了饭店,丛然和思思走在前面说说笑笑的俨然一对亲姐妹;我只好无奈地在后面跟着。这又让我想起了从前的一些日子,那时候在我们的小镇上,倩就和丛然像现在一样在华灯初上的大街上行走,我也是这样跟在她们身后。我就笑着对倩说,如果你妈妈看到我们在一起会怎么样。倩说,那我妈还不吃了我?
我突然一阵心伤,麻木地似乎一下子失去的知觉;只是木然地跟在她们身后。
喂,你怎么了?
思思的声音把我惊醒,这时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已走到了她们的前面,她们倒在我的后面跟着。
我猛然回头,看到的似乎是倩和丛然而不是思思和丛然。
丛然走近我说,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
丛然说,我理解你的心情。
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说,是吗?
丛然说,是。
我无语。
思思也走过来,拍一拍我的肩,微笑着说,不要太难过,许多事情已经过去了。
看到思思绽 放的如花的笑,我沉闷的心情立即释然了,我说,怎么会。
这时丛然连忙岔开话题,我们刚才商量一件事。
我惊鄂地看着她们,她们发展地如此迅速怎么会。
思思可爱地笑着说,是啊。
我又把目光扫向丛然,商量的什么事?
丛然说,我们商量着明天上午一起去逛街。
思思说,我也正想买一件衣服。
思思又说,别说你不想去啊?
我说,当然不会。
10:
很晚的时候我送思思回学校,我和丛然一起站着看着思思走进大门走进那扇黑洞洞的楼道。
我又送丛然回学校,在大门口,丛然说,真是太像了,我差一点儿就以为她是我姐。
我说,是啊。
如此以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丛然说,你之所以来这儿与她见面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像我姐?
我说,不是,在此之前我也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
丛然说,你们没有视频?
我说,没有。
丛然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的意思她在怀疑我说的话,在她看来与网友视频是很自然的事,哪怕是刚打的招呼也可以立即就打开视频。但是我不行,我只有产生了好感并且心情又很好的时候才会打开视频,而这种时候是很难遇到的,而每次又都让思思推掉了。
我说,不相信?
丛然没有说话。
我长叹了一口气,只是为了释放心中的那一口闷气那种沉痛。
]我说,你进去吧。
丛然看了看我;灯光下她双眼中折射出灼目的光如闪电般瞬间刺穿了我的身体。
丛然说,你回去的时候小心啊。
我说,会的,你也早点睡吧。
丛然无言地转过身,离我远去。
11:
我以为我首先想到的会是倩,可是我错了,彻底地错了,第一个想起的竟然是思思。她笑着向我招手的样子是那样的温柔和宁静,使我生起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我忍不住想给思思打个电话,哪怕只是听听她的声音也好,妲是当我把手机拿出来以后我呆住了。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想起的是秦思思?我把我的倩丢在了世界的哪个角落里?
这没什么,我安慰自已,倩永远是我的最爱,思思只是我漫长的生命中一个偶然的过客;我们没有希望,我会离开她,再次见面说不定是在多少年后,或者以后都不会再见面。想到这里我释然了。
我问,好吗?
她说,还好,你怎么样,到了吗?
我说,到了。
她说,还有什么事吗?
我说,没事,只是放心不下,想看看你到了没有。
她说,真是谢谢你的关心啊,放心吧,在这儿我比我家都熟,不会有事的,就算闭上眼睛也可以安全到达。
我呵呵笑了两声说,挺本事啊,不过,还是小心点儿好。
她说,好的。
我说,那你休息吧。
她说,你也休息吧,挺累的,千万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啊。
我说,怎么会。
挂掉电话,我安然入睡。
就在这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倩和思思同时出现在我面前,但是我分不清楚她们谁是谁。我问她们,你们到底谁是谁,可她们都不理会,只是盯着我并且眼神一会儿柔和一会儿锐利,使我不敢抬头正视她们。我们都默默地对峙着,彼此无言。好长一些时间,她,她们才说,你选谁。她,她们,我根本就听不出到底是谁在说,但她们的嘴唇都一样地动着。我迷茫地望向她们,她们都微怒地注视着我,一股无形的压力逼向我,我凭借感觉用手指向一个,另一个立即变了脸;我又指向她,刚才那一个又发了怒。我不知如何是好。我大声呼唤:我选你们两个。她们立即转身离开。我吓坏了,我又呼喊,不要走啊,我一定认真选择。但她们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离我渐渐远去。。。。。。
12:
一想到要和思思一起去逛街,头脑就好像突然间空明了似的,轻松感漾满全身。
睁开双眼,几乎是连蹦带跳地穿好衣服,洗完毕。
一切就绪才发现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很长和一大截。
意识里是想早些到达约定的地点,但思想却在此时产生了纠结。
我在盼望?!
我的最爱难道不是倩?!
不,是我的倩。
我让自已在沙发上坐下,企图深思某些事情。最后,我决定,我最爱倩并且永远爱她。
13:
我到的时候她们都已经到了;思思一直左顾右盼着;直到我的出现她脸上才有一丝欢快的神情。
思思调笑地说,挺准时啊,分秒不差。
丛然说,他一直都是这样。
我尴尬地笑了笑。
走到路口,我站住了;我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我总是害怕见至路口,在路口我总是无措。以前,和倩在一起的时候在路口总是她作主。
我说,走哪边?
思思说,当然走这边,这边才有衣服。
丛然扫向我的一眼让我感到不安。
商贸街很冷清,顾客很少,只有懒洋洋的打着哈欠的店员在门口走动。
思思问丛然,你说什么样的衣服好看。
丛然说,红色的比校合适。
思思说,可是我喜欢白色的。然后她又转向我,你说什么样的好?
我说,白色。
我喜欢白色,我喜欢倩穿白色的衣服。
我极力推荐白色。丛然竭力罗列红色的好处。思思不知听谁的好,最终决定抽签,营业员哭笑不得,却又跑前跑后地要为我们做公证人。结果,丛然赢了。但我也把白色的买了下来,因为我实在喜欢白色。
思思说,要送给女朋友啊!然后他突然就禁口了;他瞄了我一眼略显悲痛地说,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说,没关系。
竟然没有在我心里引起任何波澜。
后来丛然悄悄地对我说,是不是送给他?
我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在此之前我没有想起要送给谁,之所以买它仅仅是因为我喜欢白色,在她们议论之后我才产生要送给谁的想法,但我确实不知道要送给谁。
之后,我们就在大街上漫无边际地东游西荡,偶尔扯上一两句不咸不淡无关痛痒的话,可我感觉出来她们竭力避免谈论女朋友。
我说,你们晚上得上课吧?
丛然说,我们不用上,明天去上课就行。
思思说,我得去,现在就感觉到了压力。
我说,放松一点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思思点了点头。
丛然说,按说你今晚也该去上课吧。
我说,少上几节无所谓。
思思说,那怎么行,除非你不想上了,可就算不想上了也得把高三坚持下来啊。
14:
思思说,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我说,我不知道。
丛然说,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什么时候离开;如果可以的话,他大概会选择永远在这儿。
我惊异于丛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思思望着我说,不会真的这样吧?
我再一次回答我不知道。
晌午,我们在小饭店随便吃了点儿东西。思思说,老实说,你应该早点加去;你知道我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功课拉下就不好了,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我说,还不想回去。
思思说,不管如何,你总不会选择放弃高考吧?
我说,如果可以,我就会选择放弃。
思思说,为什么总是说些自暴自弃的话呢?
我还来得及因答,丛然说,他一向很看得开,还会在乎这点儿吗?
思思说,可是已经过去两年了,还可以选择放弃吗?你知道,我不想你那样。
思思这句话深深地触动了我;倩也经常这样对我说,尤其是他提出分手以后;当我望向丛然的时候我发现丛然也正望着我;我没有言语。
思思也没有言语;她低下头,数着自已的脚步,又似乎在沉思什么。最后,她猛然抬起头,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说,一会儿我回学校,还有些作业没有做完,下午我就不出去了。
她望着我,我说,好吧,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晚上也好去上课。
她嗫嚅着,好像有什么话要讲,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15:
思思回学校了;我和丛然回到了旅馆并且一直在房间里待着;我们一言不发。
我不耐烦了,出了房间在大厅和老板坐了一会儿。
老板坏笑着对我说,怎么让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屋里?
我厌恶地瞟了他一眼,那要怎么样?
他说,不陪他出去逛逛?
我说,她在这里好几年了,转什么。
老板惊讶地说,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我说,我到这里遇见了她。
他做了一个下贱的动作,说,我同为你们那个呢。
我没有理他,转身回来了。
我一进门,丛然说,真不打算回去?
我说,不想。
丛然说,你知道吗,你这样做我姐会很伤心的,她不希望你这个样子。
她说的我知道,但是我突然很生气,说,是吗,她会吗?
丛然说,你知道她会。
我不再说话;随手拿过一本小说。
过了很长一些时间,丛然问我,你想和她怎么样?
我说,谁?
她说,秦思思。
她再次在这个时候提起秦思思。使我忐忑不安起来;我不确切我们会怎么、样,但我说,我们能怎么样?
丛然说,你喜欢她,别说不是,我看得出来,她也喜欢你。
我承认我喜欢她,但我不能对丛然说,告诉丛然,我喜欢的是你姐。
丛然说,我知道,但是你也喜欢思思,当然,这也有她和我姐一样的原因。
我不再否认。
丛然说,如果我姐知道秦思思的存在会怎样?
我大吃一惊,你不会。。。。。。
丛然说,放心,我不会告诉我姐的,我也不希望她伤心。
我总算安心,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样。
丛然说,为什么你总是说不知道?
我说,我不敢去想象那些,我累了。
丛然说,或许你们都累了。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我想大概是老板或服务员,于是我说,请进吧,门没有锁。
但是门声依旧不止。我只好去开门。门打开以后,我愣住了。站在门口的,正是秦思思。
我说,怎么没有休息?
丛然说,作业完了吗?
思思说,完了。
我说,没想到你还会来。
思思说,不希望我来吗。
我说,当然不是。
我发现,丛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16:
她们都走了;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谁都没有权力也不能去阴止。走的时候她们 都对我讲,你好好想想。可我的脑袋陷入了混乱之中,无法理出半点儿头绪。
大厅,老板不在了;老板娘托着脸一副少女的模样透过大大的玻璃望着外面无尽的夜空与来来往往穿梭的行人。看到我走了下来,用侧光扫了我一眼,说:
出去?
我懒懒地应负道,是。
走出旅馆,站在路中央好久没有动;我不知道我要去干什么去什么地方。
鸣笛声使我惊醒,无奈却又不知觉地迈开了步子。
行人依旧不秒,密密麻麻地如经纬一样穿梭交织着;置身其中,我不知该何去何从。
当我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这是一个熟悉的地方。
竟然是思思的学校。
我为什么会不知不觉地来到这里?
我被自已的想法吓倒了;那是我所不敢相信的,可事实为什么发生的这么快。
我转身往回跑,疯狂的,不顾一切地想摆脱却又不想摆脱的那个身影。
街上的行人似乎静止了;又或者根本就没有静止;但在我眼中,他们真的不动了。
17:
我不能不爱倩;我不能爱思思。
这是我的决定,但我好像被什么拉扯着一样难以决择。理智使我想起了她;突然发现,好像很久没有给她打电话了,很久很久了。
她说,你在哪儿?
我说,我在丛然这里,我想你了。
她说,什么时候去的?
我说,不知道。
她说,快回来好吗?
我说,好的,我马上回去,等我。
我决定回去了,立即,马上。
我的行理了了无几,半刻钟就收拾完毕,但是我又看到了它,一件白色的T绪,然后,她出现了。
或许把它留在这儿更合适。
送给她?
我不知道。
我把它留下了,并且用黄色的消毒液喷上了狂乱的痕迹:转身,或许会出现另一种结局。
我把它留在了老板手中并且告诉他,会有人来取。
我出了旅馆,望了望夜空;
然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