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我们去过山里,在树下,像两只猫,在草丛中,像两条蛇,在水上,像一对点水的蜻蜓……
他急的时候,我会开车去他的家。
那是一个七月份的中午,学生要中考的前两天,毕业班的老师已经不再忙了,只等着放假了,他微信通知我去他的家里。
他有三套房子,他们那时住在郊区的别墅,而我们常去的房子是在市区,她的老婆从来不去的,整栋楼一共六层,那个房子是在第三层。
我从学校开车去他的家只要15分钟,以前我去过三次,我感觉没有人太注意到我,因为我把车停在小区的外面,门卫的大爷对于进进出出的行人并不在意,只是他家楼下有一开超市的大妈看到过我。
房间里厚厚的绿色窗帘把阳光阻挡在外面,它看上去很结实,好像有30多个小挂钩固定在窗帘杆上,每一次他总是等在那长长绿色后面,望着我从小区门口进来。
“没有人看到你吧。”他紧紧地搂着我问道。
“好像那个超市的大妈注意到我了,每次我来她总是要瞥上我几眼。”
“每个人进来她都那样,我来时她也是如此,做买卖的人吗,总要关心路人,也许是想着有谁会进去买点东西的。”
在他扒去我衣服之前,他总是下意识地掀起窗帘的一角向外偷看。
我们在那窗帘旁边的大床上,绿色把灰暗给了我们,我们在摇晃中,仿佛太阳落到了山后面,树也摇晃着,片片的树叶落了,落了厚厚的一地,我们也落了,落在那窗帘上面的草地上,只是那草丝丝缕缕,团团绕绕,那上面还有一些紫色的小花,已经被碾压,仿佛自己也被撕成了碎碎的蒲公英,在黑暗中飘零。
在梦幻中,我们一起游荡,一起陶醉……不知道时间,那厚厚的窗帘使我们忘记了白天黑夜,使我们迷了路,不知道在哪里……
外面的阳光很强,强的让人不敢睁眼。我们还沉浸在窗帘里的世界里,它小雨绵绵,滋润着我们,我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到了雨声,只是那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越来越近,近的抓住了我们的神经,使我们感觉到有一根绳索就要来捆绑我们。
“我好像听到了敲门声。”我断断续续地说。
他停了下来,光着脚跑到门旁,从猫眼处向外看,突然全身颤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这时他的电话突然在我的身边想了起来,那声音大的像一声惊雷,我急忙用枕头盖在上面,那铃声使他回过神来,他急急忙忙穿上他的衬衫,我也穿上了我的裙子,这时门外的敲门声又想了起来,并且兼有女人的喊声,“我知道你们在屋里,快开门,我已经叫了开锁的,那师傅就在路上,十分钟就到,不怕你们两个跑了。”
我看着他,他的衬衫反穿着,吓得不知所错,他打量着房间里的家具,似乎期盼着能找到一个大衣柜,或者一个大箱子之类的东西,好把我藏起来。
唯有床底下了,他让我藏在床底下,外面的敲门声停止了,我们仔细地听着,好像有类似电钻的声音,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然后跑回来告诉我,开锁的师傅正在开锁,突然他像是有了主意,把我从床底下拽出来,打开了窗户,他让我拽住窗帘,站在窗台上,我紧紧拽住那厚厚的窗帘,站在外面的窗台上,那下面就像是万丈深渊,我有恐高症,我不敢向下看,他拉上另一半窗帘,只是一瞬间,我就听见女人进屋的声音,好像有两个女人,吵闹着,喊叫着,似乎有个人走近了窗帘,我看到了那个人向我张牙舞爪,她血盆大口像是要吃掉我,但是我已经听不到她喊些什么了,那声音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