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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为期

  1蔷薇花末落在掌纹里德时候,我脑海里突然闪过年少时居住的别院,被高高的院墙围着,锈蚀掉的大门始终没有上锁。来往的人很自由,也是通往院子唯一的路。沿大门出来是一条幽深的小巷,两面都是高高的石墙。有人从外面经过的时候,会从院内传来两声狗叫。墙上的藤蔓生长得十分茂盛,走出小巷,是集市。有水果摊,烧烤铺,和报刊亭。我那时候还在镇上教书,每天起很早去上给学生上自习,放学就按时回家吃饭。这顺序从未被打破。

  

  2与jan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吧,那天下很大的雨,我的仔裤和衬衫被淋湿,所以躲到了茶吧里面。那时候她坐在角落,眼睛一直盯着大门看。头发散着,显得极其凌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化妆,茶吧里挤满了人,人们纷纷投以抱怨,她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没有说话。那一刻,我以为我看见了她的难过。我从她身上看到一个人的影子,一个我爱了十年的人,一个没有能走在一起的人,雨停下来的时候,一个染酒红色头发的女人来把她带走,她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像是一个被别人掌控着的玩偶。我突然有想拉住她的手,问她的联系电话或者名字,可是我没有,我对喜欢的女子向来不会靠近。

  

  3再次见她时是在街上,已经是凌晨一点,我去朋友林的生日宴会,喝到很晚才回来。经过一家歌厅门前的时候,她来问我要不要住宿,那时候,她化很浓的妆,黑色皮质的高跟鞋及镂空的牡丹刺绣上衣。脸上一直在笑。但她的眼睛没有看我。我一直是循规蹈矩的男人。即使不是为那份工作,也是如此。我没有理她,加快速度离开了,内心一阵恐惧袭来,让我觉得害怕。回去的时候,我打开电脑,开始和林聊天,我极其想说出这件事,以便证明她真正的存在。“你是说jan吗?我认识她,她是个歌女,专门陪男人的”他的语气里全是讽刺。我却始终不愿意相信,我不知道那里来的念头,我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那种感觉伴随我整个晚上,最重要的是,她很像一个人。她坐在茶吧里时的落寞神情始终让我觉得,她有我要的故事。我托林给我寻找她的联系方式,尽管被他嘲笑了一番,但我并不介意。

  

  4和jan聊天的时候,她不知道我曾经见过她,总觉得如果表明来意会让彼此都陷入尴尬境地。也许心里没有安全感的人都这样,不愿意直接表达目的,喜欢神秘而诡异的东西,因为得不到而觉得无比精贵。

  

  她说话也非常有趣,从来不谈生活里的繁琐,她问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不喜欢女人对吗?我说,不喜欢。他们和死亡一样。很美。但让我绝望,她说:你是一个有伤口的男人。我说,是的,并且已经开始腐烂。

  

  她说话常常说到一半,就不在搭理了,后来她说是因为太累,所以睡了过去,其实,我知道不是,只是有客人来了而已。

  

  我从来不问她的工作,知道那是她的伤口,所以不问。

  

  5我们从聊天到发长篇的电子邮件到打电话,但她从来没有说要见面。然后有一天,她在电话里告诉我,她要离开所在的城市。我说:为了什么?她笑:一个男人。我等了十年的男人。

  

  6林告诉我他要结婚了,邀请朋友说要庆祝最后一个单身夜。因为下雨的缘故,我提前打车过去了,去敲门的时候,没有人应我,门半掩着,我推门进去。Jan坐在地上,和地上洒落一地的安眠药,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急忙问她“你怎么在这里,林在吗?“她还是不说话,开始对我笑。然后,她说,我等了你十年,可是你看不见。你一直看不见,我要去一个遥远的城市。远到你再也看不见我,我对她的话觉得莫名奇妙,然后我看见她的眼泪。和那颗长在眉间,只有林才有的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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