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三月二十四日。雨
天空蔚蓝似海。我坐在黄木摇椅上抬望向呐还来不及留念的云彩。忽然想起了你,感谢你用最好的年华陪我走过的落幕时光。
梁轻城再次回到这南方小城是在六年后的秋天。一身西装皮革,没了年少轻狂。说不出的成熟稳重。次日他请旧时好友吃饭。席间杯酒交错。时隔几年,人事沉浮,都褪去了一身傲骨。没了当年的飞扬跋扈,豪情壮志,大家都忙于生活,各自奔波。他轻叹易逝昭华。人事物非。酒入心肠,自是免不了谈及当年旧事。谁追过谁?谁爱谁?他喝的多了,便似无意的问了句。诗琳还好吗?她在干嘛?众人哄堂而笑。他追过她,她拒绝了他。气氛变得暧昧,他静静坐着,听着他们的调侃。笑而不语。顾清议接过他的话头。她说;哥诗琳姐很好。他妈为她开了间烟店,就在江边的老街。然后顾清议看见梁轻城把杯中的烈酒饮尽。拾眸望她,眼里满是感激。再然后便是她鼻尖一酸,匆忙逃去,他们的故事,她是最清楚的。如若没有她,结局怕是另一番色彩罢。
白色衬衫的少年是在顾清议美好曈憬的十七岁闯入她的生命里的。他是转校生,白衣翩翩,气质佳好,温文尔雅的带着一脸笑容。身旁是一众花痴女生的议论。他墨色黑板上简单的留了三个字,寻了处僻角,安静坐下。她却沉陷,如他的名,为他倾了整个人。而后的岁月,是日复一日的爱慕,她变得心神不宁。为他的一个眼神,抑或动作。慢慢的思念开始泛滥成灾。终是按捺不住,她拉了最好的朋友去向他表白,换来的是梁轻城温和的笑脸。他说‘清议我们不适合,不如你做我妹妹吧。’曾经的心安理得,瞬间,灰飞烟灭。她微微一笑说好。没有为什么,他不说,她就不会问。他走了,她埋在闺蜜的,怀里轻声綴泣,再抬起头来,她已经将泪痕擦干,风平浪静,我们回去吧。从此他们变成了兄妹,在不谈及爱情。他与她变得熟络,她会捧着一卷不会解答的数学题去问他。痴迷在他认真的眉眼里,他亦会在落幕时带她游历这个城市的每个
角落。渐渐的有了关于他们的谣言。他若无其事。她义正言辞‘他是我哥’
然后在一片兄妹恋的喋喋不休中暗自得意。讷时的顾清议常说一句话便是‘小琳你知道吗?时间是最好的温度计,总有一天,他会习惯我的好。并且再也不能离开我。带着我们的幸福,白发苍苍,化蝶轻舞。’在好友的不屑声中,继续勾勒梁轻城清冷的身影。年少的女孩,幻想着未来,日暮西斜,宁静,安好。
梁轻城是在十一月难得的晴日约得她。她满怀期望,一如以往般精心打扮赴呐间茶坊。白衣少年静静坐着。阳光穿过落地窗打在他黑色长发上,宛如神灵。她闭息坐在对面,要了杯与他同样的茶。接着就是这个她奉为神灵般的的男子,用温和的声线不停的述说她的好。说她美若天使。说她冷漠孤傲,像极了株顾影自怜的水仙。说她又如何如何走进了他的心。他说她爱上了他。呵呵,多么讽刺,深深恋着的男生,爱上了自己的闺蜜好友,而他竟还要她做红娘,搭桥引线。他说‘清议,你能帮我吗?’他低头,喝下一大口茶水。直至口里满满的都是化不开的苦涩。应了声,好。她不能拒绝他的任何请求。就像她控制不了对他的欢喜。爱情总会让人情不自禁的,遍体鳞伤。
顾清议将王诗琳推向梁轻城的后,转身躲在隔了很远的街角。看他满是疼惜的解下外衣,细心的为她披上。是的,如此优秀的男生,换做了其他女子,都是不忍心拒绝他的好。她一直尾随着。看他们吃饭,逛街,看电影。最后他送她回家。她一直喜欢的他的温和的笑,化成了一只涂毒的箭。刺死了她心头的鹿。终是明了。他会在拒绝她后认她做妹妹。会在寂寞孤独时带她游山玩水。不过是为了她身边的她罢。他为她做的一切均与她无关。十七岁的顾清议,去了个不知名的小酒吧,要了一桌酒。再醒来时已经在宾馆的白色床里散落着点点殷红,她无比平静的打了个电话给梁轻城和王诗琳。顾清议裹着床单坐在窗前看着冉冉升起的红日。英俊少年默默站立。‘哥能抱抱我吗?’少年沉默坐下,拥她入怀。她贪婪的依偎着他。这样,真好。身后是一抹悄然褪去的白色。她自是瞧见了的。她只是卑谦的要他的一丝温存,所以无需多言。
梁轻城的告白是浪漫的。他拖着颗硕大的水晶的心,神情诚恳。换来的是王诗琳的挥手。‘我们不适合’如当初他拒绝她是一般无二。水晶掉在地上、碎成一地晶莹。黑色高跟鞋踩过留下满脸自嘲的梁轻城,和满地破碎的心。我的解释哑在喉间,莫名的心酸,为他们,也为我。轻城是在草长莺飞的三月走的。一脸风淡云轻,笑声开朗。很多人来送他。放弃学业,独自打拼。年长的教授,说他十分聪颖,为他不值笑他傻。他打趣的回他。年少若不轻狂,岂不失去了生命的辉煌,?‘哥,保重’我向他告别。他恋恋不舍,她终是
没来。火车开了,一路向北,驶向长寒的北国。呢一刻,我虽未曾见他留下泪水,却还是知道的,他在痛心。
夏峰是在顾清仪怀孕四个月后找他她的。他长的不算俊朗,没有梁轻城的迷人弧线。唯有一双眼眸,明亮如夜空的星。他对她无微不至,照顾有加。他说,他要拟补他的过失。。他说呐天他初见她时,便被她俘获。没错,时间确实是个很好的温度计。她已习惯他的好,再也不愿离开他。顾清议放弃了高考,和夏峰举办了婚礼。夏峰常常说,庆幸自己找到了她。她又何尝不是,若呐天晚上不是夏峰而是他人,讷是不敢想象的事了吧?这样也好。从此相夫教子,平平淡淡。也会在某个午后,不经意间想起呐个白衣少年,已成往事,再无其他。
‘老板,一包中南海’王慧抬头,望向了一脸温和的梁轻城。‘你回来了’恩‘呐天他们喝的烂醉。天南地北,唯独不谈及爱情。她没告诉他。自他走后,她的心便独守空城,再无一丝波澜。也没告诉他,他走的呐天他一直在角落里偷偷望他。没告诉,她有多爱他。他亦未告诉她,独自打拼的年月里有个如她一般美好的女子默默支持他。他为她披上凤冠霞帔,相濡以沫。她有她的骄傲,他亦有他的家庭。顾清议带着孩子来看王诗琳时。玻璃柜台上摆上了盆水仙。孩子跑到王诗琳怀里撒娇’干妈,抱抱。‘她宠溺的抱起小孩。乖。’他走了。恩。你没留他?恩?留来干吗?他真的要走留来也没用,一没了面子,二丢了念想。水仙他送的吧?真美。呵呵是啊,其实我也喜欢玫瑰。‘
每个错过青春年华最纯洁的爱的孩子,不是不想。只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