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电话是羊年的腊月十九打过来的。那些天，过年的味道已经开始渐渐浓重，大街小巷的店铺里已挂满了福字和中国结，过去看看就会蹭到手上身上一些福字上的金粉。可是她的声音却露着一丝和这种喜庆气氛不相称的悲凉——诉者：楚楚，女，20岁，
曾在交通银行做职员，现辞职不久。
文 稿：小鹿
① 为爱飞蛾扑火 我从来没这么爱过一个人，真的。
以前我是有工作的，而且单位还很好。我在交通银行做职员，在本科生都很难找到合适工作的现在，对我这个中专生来说，这个工作非常好了。可是现在，我却辞掉了那份工作，赋闲在家。这些天我都快疯了，实在忍不住才给你打电话。(她的声音从开始冷漠得毫无感情开始带上了哭腔)
我是因为他才辞职的。在银行工作，当然得和钱打交道，可最近这段时间我经常出错，赚的钱还不够赔的，于是就辞职了。我把所有的感情和精力都放在了他身上。
我们是一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通过朋友认识的。他比我还小一岁。(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记录上她的年龄：20岁。那么那个让她不顾一切的男孩才19岁，明显还是个孩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认识开始就疯狂地爱上了他。我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工作可以出错，朋友可以不理，甚至可以和与我相依为命的妈妈争吵不断，但我绝对不可以没有他。我都可以把心掏给他，如果他让我死我都不会眨一下眼。
可是，他不止我一个女朋友。
从开始我就在这种折磨中苦苦地爱着，为了他一句“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情愿做那只扑火的飞蛾。
② 为爱放弃自尊 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在一个小区干联防。当时我妈和我的朋友们都不赞成我和他在一起，说我年龄太小，说他配不上我。可我却像鬼迷了心窍，身边那么多优秀的男孩子看不到眼里，被一个小我一岁的他迷得七荤八素。那时候他还是个腼腆善良的男孩，老实肯干。可是，自从他和一个开饭店的朋友混在一起后，一切都改变了。是的，我就是认为是他那个朋友把他带坏的，那个人经常和店里的女服务员鬼混，我恨他那个朋友！
2003年夏天的时候，那天他给我打电话，让我明天陪他逛街买鞋。那时候，认识他将近一年，他从未约我逛过街，都是想起我来就让我过去陪他，想不起来就一连好几天不给我任何音讯。我很高兴，第二天早早收拾好等他的电话，然而，一直等到中午我饥肠辘辘，他也没有半点音讯，我给他打过去，却是关机。
下午，我神差鬼使般一人上街，逛了好多店铺，给他买好了鞋子。走在大街上，我心里那么难受，太阳好像把我身体里的水分都蒸发干净了，想哭都没有眼泪。
晚上，下起了雨，我把手机拿出来放在面前，一动不动地等他的电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心一点点变得疯狂。后来，我不顾妈妈的哭喊，抱着鞋盒子就冲出家门，找他。
当我浑身透湿地站在他和朋友合住的房子门口时，他朋友的女友来开门，惊奇地看着我说：“你怎么现在来了？怎么弄得这个样子？”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等到半夜，他回来了，看我一眼就拉下眼皮，淡淡地问：“你怎么来了？傻儿吧唧的。”我委屈得说不出话，抱着那个鞋盒子泣不成声。他笑嘻嘻地拍拍我说：“我得出去一趟，回来搂你睡觉觉！”说完转身就走了。
等到天微微亮，他才回来。没告诉我他做了什么，去了哪里。我不敢问，躺在他怀里，我只希望这样的时间能长一些，再长一些！
我爸已经去世五年，这几年我和我妈相依为命。我很爱我妈，但为了他，我却经常和我妈吵。我妈曾哭着对我说：“孩子，你怎么这样了？”我不想让我妈伤心，可我妈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我就必然会让她伤心失望。
女伴们都说他不是个好东西，让我离他远点。他知道后，恶狠狠地对我说：“我非得把你那些朋友泡个遍不可！”这种话他能说出来，这种事他也真的去做了。后来，我一个朋友告诉我，他对我朋友说他喜欢人家，还说感情不就是两个人一起玩玩。我朋友斥责了他，第二天他又找人家，后来我朋友不理会他，他就作罢了。开始朋友不想告诉我，但看不下他的所作所为，就告诉了我，让我离开他。可我还是做不到。
③ 为爱伤心欲绝腊月十七那天，我们吵架后的几天，我又满世界找不到他，一个人去了迪厅，在那里疯狂喝酒蹦跳。他打电话给我，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哭了，说：“都是我不对，原谅我，我们和好吧！”天知道我错在了哪里！天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傻！可为了能有他的消息，为了能让他不和我分开，我爱得没有了自尊。他在电话里说：“我在人民商场，你过来吧。”我二话没说，抓起衣服就跑了过去。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有点冷，这哪里是爱？明明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是爱的男孩子在拿爱情当幌子，践踏着这个女孩的心灵、肉体和自尊！我想，这样下去，她丧失的也许不仅是对爱情的信心，恐怕还有对生活和生命的希望。
我问她：“既然明明知道他不是属于你自己的，这样坚持究竟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我也不知道，哪怕他能指着我的鼻子对我说‘我不爱你了，你滚，再也别让我看见你’，我也许会走开，但他既不好好爱我又不让我走开的态度我受不了，越是这样我越是舍不下他。”
多么孩子气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既然这样，那么所有的痛苦和凌辱就只能自己承担了。我继续听她讲。
前些天，我和他吵完架回家，他跟我说分手。满脸泪痕的我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司机师傅说：“姑娘，你不说我也猜到怎么回事。跟男朋友吵架了！”我把和他的事断断续续跟司机师傅说了说，师傅说：“你要真是这样，我一个开出租的都看不起你！好好的姑娘，干吗那么委屈自己！”
如果是我的朋友处于这种情况，我一定也会劝她放弃，可事情摊到自己身上，我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那天，我在人防商城遇见他，和一群朋友，他身边带着个女孩子。
④ 为爱难以选择
他看见我后，支开朋友和那个女孩，在附近的点歌机上给我点了首阿杜的《天天看到你》。我努力强硬起来不理他的心立刻软下来，我问他：“你想跟我好还是别的女孩？”
“跟你。”
“那别的女孩怎么办？”
“你给我时间。”
我再一次相信了他。事后，那个女孩给我打电话，说想我们三人坐下来谈谈。我答应了，但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我不是害怕面对那个女孩，而是害怕他即使谈了他的爱也没有个稳定。
我们定的面谈时间是2004年的1月11日。我想让他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到底爱不爱我？
我忍不住问她：“关于他爱不爱你的问题，你们以前就没谈过吗？”她说：“谈过，但没这么正式。”我真不忍心把她从幻想中叫醒——既然已经谈过，正式与否只是给自己的理由。
爱是一把双刃剑，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挂上电话的时候，我想起羽泉那首《把爱留给爱你的人》——
也许就该是这个样
情愿为他再受点伤
爱是最高处放的糖
越得不到越会想……
把爱留给爱你的人吧
至少不会伤了自尊
把爱留给爱你的人吧
至少他会对你认真
……
已经是2004年2月2日了，我不知道楚楚是否赴了那个面谈的约，不知道她是否得到了爱与不爱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