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年刚过了不久,乡间却早已没了多少年的痕迹,在这个静的乡下,只有偶尔的犬吠或者无邪天真孩童的尖叫才能打破这一方永恒的安宁。
冬末初春的季节,在年的逝去里,给村庄又新添几丝无奈的寂寞。退下年饭桌上的欢笑连堂,告别年衰体弱的长者,一如宿命的奔波于那个熟悉却分明也永远陌生的城市。替代的是一年又一年的打拼,在那遥远的都市,不知道隔离乡村多少座山多少道河。
立春不久的气温总是漂浮不定,偶尔吹面不寒,时恰又缩脚缩手。果树上的花骨朵儿含苞欲放的,显然又要姗姗来迟。要不然,这千树万树的花开定会扫去这样的冷清。
又是一夜小雨,在凌晨失眠醒来时听到房顶瓦砾上的微弱敲击。流年岁月,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又几多次这样的醒来,展开梳理,体味成长的百般滋味,伴随着多少理想抵达过多少个彼岸,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时过境迁,成长的足迹告别了曾经的天真单纯。
雨后的清晨,乡间多的是一份清新,却分明是那么的寂廖。吃过早饭,路上才逐渐看到行人。为了少点每天枯燥的重复,决定去地里拔萝卜喂猪。踩在路上,带着泥泞的双脚多少不怎么方便但一切都是新鲜。
萝卜地刚好在那条大路的边上,蹲在地里偶尔地瞧瞧过路的行人。按照一贯的逻辑是过路的人大都认识我的,尽管很多人我都叫不上来了,但为了应付某种长大了的心理还是习惯的和相识的寒暄几句。
开学的日子也就是这几天,只见一位父亲送在外省读大学的儿子去赶车,儿子大三穿得典型的学生样,父亲托着行李紧跟着儿子的后面。本来这一幕在这几天到处都是很常见的,但我总感觉了这一幕是一个惊人相似的重复,多少个这样的乡人对子女期待的送行!
这一幕正是我读书时候的轮回。尽管每次要求父母不为我送行,早已习惯了一个人赶上匆匆的行程独自远方的奔波,但父母还是坚持要为我送那么一程,帮我拎着不算沉重的行李,看着我乘上那追逐梦想的列车。
只不过,今年的此时我还呆在家里。尽管在我看来,呆在家没有任何价值体现而离开家随着年龄的增长也不会有太多的思念;但我知道在父母看来,呆在家多一天哪怕白吃白喝也是一种欣慰,因为知道我是究竟留不住的,要远走,只盼归来。
心的归宿随着岁月流年辗转反侧,无奈与焦虑在静坐时看到别人吐出的烟圈里凝聚。成长伴着命运的安排忽左忽右,告别乡间又重返故土里莫名的失落。
回想起我的每次离别,先前都是无所谓的大度,但起身出门的那一刻整个思绪整个人都是那样的倾向于这个本来残垣断壁的一站平地。眼别母亲的身影,转眼无语凝噎的模糊,一次又一次。
这是一种情愫,不知道是我性格里与生俱来的伤别离,还是对家有着无限内疚的歉意;不知道是我还没有表达对家难以割舍的情怀,还是本来就表现不了内心的期望而现实无法抵达的交融。
别了母亲,父亲和我一前一后的走着去赶车。在路上意识到时间不多,我就说着诸如照顾身体、少忙里忙外之类的话语。尽管时间只有那么点儿,但还是很多时候我和父亲都没有任何语言保持着沉默地走着,只听到匆匆的脚步声而分明能感觉父亲似乎有着千言万语。最终父亲还是打破宁静,会再次说着学习和未来的工作以及可能遇到的感情的事儿……
隔了几天,是我离家的日子。那天又是泥泞,父亲不在家,母亲却又坚持送我远走。
那一幕,再次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