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站台,风撩起我的短发,火车呼啸而过的声响夹杂着人群的嘈杂,让我惊慌的不知所措。
这是我坐上火车离开这个城市的最后一个感觉,如此迷茫。来不及回首,便也来不及感伤。
在经历那么久的颠簸之后,我又和这个阔别一年的城市重逢,时间给这座城市染上些许的斑驳,但属于这里的繁华却依旧不变,永远快节奏的生活,永远不停歇的车辆……也许是我懒散已久,对于这样的生活我只有不喜欢。
2010年1月30日晴
华灯初上。
街上的人流如车水马龙,霓虹灯折射出的光辉彼此交映着,如同破碎的星光,美的光怪陆离,我坐在沃尔玛超市外露天餐厅处,听着许嵩的新歌,繁杂的人群、不绝的车辆循环往复,不知从何而来,更不知开往何方。
街上摆摊的小贩,被城管赶得四处流窜,而我,每当看到这样的场景,就会想到我那含辛茹苦的双亲,我的心便再不得安宁。这样的担心是为他们所不知道的,因为我不曾说,抑或是等我想说时,未曾开口沉默已代替了一切。
仿佛一个世纪。
我收拾好心情到街上漫步,时间并没有给这里带来我想像中的改变。两边的商场仍旧是去年那块打折的牌子,KFC里不变的昏黄的灯光包裹着暖色的暧昧和街上一如既往的热闹拼凑在一起。谱写出一首名为繁华的乐章。
明明才来了一天,我却恍惚过了几个世纪。
2010年2月13日阴
昨天凌晨睡的。
今天八九点的时候我就跟着他们去花市赶集,在那么久的日子里,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朝九晚五的生活。疲惫、麻木、不堪、折磨,简单的小温馨。我背着背包,手里是爸爸为我做的木架,上面挂满了很多的弹簧木偶,一上一下的有种别具一格的美丽。
花市是深圳一年一次的盛会,里面的买卖是以工艺品为主的。因为隆重,所以有很多无力买摊位的人会混进里面卖一些小玩具,而我正是这样的一个存在者。
我是第一次在一个地方看到那么多人,蓦地,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我只得那么小心的保护好自己以便在人群的夹缝里求得生存。
即使那么多人,生意也不见得会好。那些名为城管的会以治安之名像土匪一样的扫荡。为了让生意好一点我常站在小贩堆的最前面,却也因此常被他们抓倒。可当他们抢别人东西的时候,我却又很幸运的逃脱。因为我是学生,我那么委屈而又倔强的护着我的东西,他们又怎么能下得去手。
下午的时候,我们和别人转租了一个摊位,一百块。我挺开心的,不用东奔西跑了,不用防着那些城管,最重要的是我那么可怜的脚终于得以安生。我站在木板上泄愤般的叫卖,当那些城管的再度走过,我以一种俯视的姿态将他们视而不见,却又想用叫声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曾经让我那么落魄,而如今我就站在这里,趾高气扬的将你们蔑视。
一种心理扭曲的快感,快要将我湮灭……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要闭市了,我们收拾东西回家,有位很好的哥哥送了我们些许花。我拖着疲惫至极的身躯,走到公交站牌处等车,再过十分钟就要过年了,我要给每一个我所在乎的人送上新年的祝福。街上空荡荡的是让我惬意的夜景,原本燥寂的心变的平静。
“还有两分钟就要过年了。”我身旁的一个不相识的男生对我说道。
“是么?那好呀。”我想了想又补充道:“新年快乐。”
我们相视而笑。
“其实我也想去买花的,不过这几天有事,现在像你这种女生已经不多了,我交过几个女朋友都特爱玩,不久就分了,没意思。”
我静静地听他说却答不上话,在这繁华之城里,爱情应该是已经卑微到尘埃里了吧。那样的分分合合已是司空见惯。无非一场闹剧,可是这样的话要我怎么跟他说呢。这种事,不提也罢。
“你去哪?”我出声打破这沉默的尴尬。
“世界之窗。”远处正驶来点点星光……
“刚好十二点,新年快乐,我走了。”
”HAPPYNEWYEAR。”我朝他挥挥手就此别过。
回到家里,我已无力再说什么了,倒床就睡。
梦里,春暖花开。
2010年2月15日小雨
阴雨天气。
妈妈说让我在家休息,然后我倒在床上再度补充睡眠,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我可怜的肚子滴水未进,外面的雨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撑伞出门,所有的街道和高楼都被濯去了尘埃,我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不同于往日的带点草味的空气,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雨打在伞上,滴呀,答呀,像一首快乐的曲子。而我的心竟为这雨感到欣喜。第一次,如此欣喜。
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下雨,我要用文字将它铭记。
2010年2月21日微雨
今天,我终于可以回家了。我想此刻没有词可以用来形容我的欣喜,终于可以告别这城市,告别这流离失所的生活,心竟久久不能平静……
我知道在这里经历过的事情不是深刻这个词可以表达的,我要谢它教会我成长,我要谢它磨去我所有的任性,并且给我不可抗拒的勇气一直往前。
给这个城市最后一个微笑,转身离去。
再见,繁华之城。
再也不见,我16年来那么多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