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日历又该翻页了,在打开五月日历的那一刻,有些死在我记忆里的东西又复活了。
时间如刀划过岁月,划破时空的脸,让我在一个冷寂的出口一不小心从西北掉到了东南。站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我试着告诉自己,人要适应不断的变换,在一个又一个的陌生环境里要自由的生活,看到一群又一群的陌生人时要能习惯现有的一切。离开本就意味着自己要失去一些东西,于是我在自己驻足的地方,努力地适应着一切,这样努力的生活让我自己以为我忘记了过去的生活和日子。
在某个不知名的清晨,在翻开五月的日历时,我突然想起了西北五月绽放的槐花,那些曾沉淀了我所有感情的白色碎花,一树又一树的在风中盛开,清纯而不妖艳,馨香而不浓腻。风过处,淡淡的清香与不易觉察的忧伤四处飘荡。
夕冰总是在槐花飘落的季节里拉我去母校的槐梅广场看落花,她最喜欢在浓绿的老槐树下捧起大片大片的落花,慢慢地放在鼻前嗅着残花的余香,然后孩子气的问我:“江南,如果我们毕业离开了我们呆了三年的校园,你会想我和这里的老槐树吗?”这些话她问过我很多次,每次我都沉默着不回答她的话。
那时候,高中校园对我来说仅仅是个跳板,一个让我走进大学的跳板,而不是我的归宿。每每夕冰问我走了之后会不会想她和那些好看的花时,我都没有足够的勇气说出“是”这个字来,那时我认为自己不是个怀旧的人。
而如今,在我离开我的母校和夕冰之后,在我看到关于五月的日历时,竟然清楚的记得我西北生活里的点点滴滴。夕冰精致的面容和孩子气的神情,还有那些在微风中飘荡的亡灵般的苍白的落花,夕冰在纷纷飘落的槐花中身着棉布白裙,披着长发随风旋转,裙摆带动的风把地上的落花推向别处,而她欢快的笑着,那笑容过于明快,让人觉得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又见五月,我想我终于可以回答夕冰以前的问题了。原来我并不能忘记过去的五月见到的人和看到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