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昨天下午五点,从金溪县城挤上返回抚州的依维柯班车,只见里面满满当当的,人挤人。咋这么多人?我以为天色渐晚,坐车的人会少点,可?唉,难受。有啥办法?谁叫俺是工薪一族。认命呗。人多空气闷,好在我是老乘客,司机一路上和我有事没事的唠嗑上几句,倒也驱去了不少无聊。“今天咋这么多客?”、“不是放清明小长假吗?”、“哦。”我大智若愚似的点了点头,心里只骂自己浑,我不就是乘清明风借机回家吗?哇实在话,这趟回家,我矛盾着呢?我很想亲自去爷爷奶奶的坟上烧上一柱香之类,顺便给两老的坟头整理整理,也好聊表不孝孙的一点点心意,可平时工作太忙,房子又买在抚州,来回抚州一趟路远不易,好在老家离我工作的地方不过七八华里,回家顺便补上,偶尔甚至懒意顿生:反正有老爸老妈在——这个小长假嘛,嘿嘿,爷爷奶奶,或许?对不住了。
车疾驰着,司机的话我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我的思绪随着窗外移动的景物而移动。爷爷活着的时候对我多好?!记得小时候,那是物资匮乏的年代,几个桂圆就算好东西了。那时我家穷,这样的好东西见得少,尝得到更稀罕。爷爷那时有七十多岁吧,背是驼的,几近成九十度。据说是放牛时骑在牛背上摔的,因家贫无钱治,生生痛弯了。唉,苦命的爷爷。可尽管这样,当亲戚提了桂圆之类营养品来探望他后。如果他在吃桂圆时,我遇上了,他一定会慷慨地从不多的桂园里抓出一把给我。后来读初中,我到离家七八里路外的乡政府所在地上学,每星期才回一趟家。爷爷想我时,常拄根自制木拐杖踩着不平的石头路到我家寻我。据母亲回忆就在爷爷自知大限将至的那段时间来得特别勤。我回家,老人偶尔碰见我,有时会慈爱地问候一句:“小银(我原来的名字),回来了?”或者看一眼后也不做声似乎满足似的转过身拄根拐杖慢慢走了。每每望着老人的蹒跚背影,我的心里就泛起丝丝酸楚和更多的感动。“到浒湾了,有乘客要下车吗?”卖票的中年女子大声吆喝,生怕别人听不着似的。这浒湾娘们够辣的!我一惊,思绪被拉回现实。
车继续往前驶着,坐于旁边一位看去七十余岁的老年妇女不奈颠簸,脸色爬满劳顿之苦。瞧着她,奶奶从我的心门“摸”了进来。奶奶命苦,本地胥家庄人,活了九十一岁,记忆中,七十余岁就盲了眼睛,整整瞎了二十余年。唉,她的眼睛是被翳蔽的,如果她能活到今天,政府一定会免费治她的眼疾为她送去一方晴天。奶奶眼盲后,我每回回家只要有空就会去看她。奶奶就会关心地问我:“找到合适对象吗?”女儿出生后,每次带她回翁源,去她昏暗的房间去探望她。听到我女儿的稚嫩声,她就会嚷着说:“让我摸摸看,有多大了,长得啥样?”。奶奶五十岁时生了我叔,晚年又添新丁,奶奶很疼他,尽其所能把他养大,可他讨的媳妇嫌未分得她的财物,不好好待她,常冷眼恶语相向。有时我在,看不下去,就会冷眼刺她或者尽量用自己的敬老行动感化她。好在我母亲尽管挂着刀子嘴有时会像婶婶数落奶奶的不是,却天生一颗豆腐心,待奶奶比婶婶强多了,奶奶自然温饱无忧——“到孔家桥了,去罗针的在这下。”辣味十足的浒湾女子又把我的思绪叫回到现实中来。只见四个中年男子提了几个桶子,桶子里有泥匠用的工具。我随意问了句:“在外打工回来是为了祭祖吗?”是呀,我特意赶归来祭祖。”一位男子边下车边回答。这时,我旁边的那位老妪欲下车,我赶紧上前搀扶她下车。人,谁不会老呢?
后天,我要携女儿赶回乡下看望爷爷奶奶。
您们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