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叉路口,车往人行。菜市场里人声鼎沸,对面却是一所医院,门可罗雀。通常在学校或单位体检的时候变得繁忙,医生在医院里工作久了,看每个人都略带着病态,这就是职业病吧!
俗话说,装点门面,门就是医院的脸。在这个岛上久了,看过各种建筑,发现有个特色,房子建设很注重植物搭配,这跟这里的热带气候有关。花藤不知何时在门帘的墙壁上蔓延,敏锐的触角已经伸向二楼了,初夏时,翠绿的叶子在风中翻飞,绿色的深处是一朵朵怒放的牵牛花,点点紫色,点缀着医院的肃穆。很多来看病的人,看到这么漂亮的墙景都会发出:“好美啊!”的赞叹,我想,大自然真是个杰出的设计师。
很多年前遇到一个病患,她说她是个带着伤口的人。我微笑着给她把脉,她伸出手,看过很多手,这只手还是让我吃了一惊,手腕上都是伤痕,淤青夹杂着刀割的疤痕。我把把脉的手收了回来说:“上三楼吧!你病的不是身体,是心灵。”她仰头一笑,很美,接着说:“墙上的牵牛枯了”。
我低头写处方,她说:“医生,精神病院都住过了,好不了”。
“牵牛花枯了还会开。凡事要耐得住寂寞。一条巷子走到底人要学会拐弯。”我在处方上只写了三句话,再开了一些调理脾胃的药物,她拿着单子去取药,穿过人群,孤单而落寞,在这所医院,很少有独自一人看病的人。
女孩很年轻,却过早的带上了成人的面具。她说她会雷雨天站在电线杆下,静静地等那个不愿为她抛弃家庭,却又说爱他的男人。后来她告诉我,她和他既爱着,却又彼此伤害着。
我成了她的主治医生,周末的时候她会带着花来我家,我们坐在客厅里听音乐,室内放的是《萤火虫,山居岁月》,淡淡地钢琴声的午后,我们会拥抱,窝在沙发里看碟,碟片都是心理治愈电影,这是我的职业。她是我的病人,她缺乏爱,不懂爱,我要治愈她。周六晚上她会留在我公寓,陪我一起吃饭,她会做颜色漂亮的沙拉,品不同口味的红酒,她说她被他宠坏了,做了他五年的情人,深爱着,互相伤害着,直到精神崩溃。
我给她放治愈音乐,给她做特殊辅疗,她脸色渐渐恢复血色,笑容也开始灿烂,必要的时候我会给她催眠,让她忘记过去的伤痛,她慢慢地变成了正常人。
墙上的牵牛花又开了,很久她都没来医院,再也没有人对我说墙上的牵牛花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