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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之夏(二十)

  江月白的满心欢喜,像花儿一样全部绽放在了脸上。在万盏炫彩灯光的照射下,她似乎觉得陈云峰的周身也光芒万丈一般,这种光芒明亮耀眼,又如同沐浴春风般的温和,她快速地绕过沙发前面宽大的玻璃茶几,向那光芒中的人儿奔去。

  陈云峰见她那如同孩子般滑稽可笑的动作,心想:这娘们儿,真天真!江月白情不自禁地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语调尖尖,听着似撒娇又像是嗔怪地说:“陈哥,你怎么才出来呀!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呀!”她眉眼含笑地看着陈云峰,小嘴却撅得老高,几 绺头发凌乱地贴在了额前。陈云峰见她那可人的模样,笑眯眯地看似无比怜爱地用一只手去抚弄她额前的头发,然后顺势用另一只手搂住了江月白瘦削的肩膀,他感受到了她骨骼的坚硬。

  陈云峰之所以这么晚才出来,并非是单纯地在享受。在过去三个小时的光景里,他与生意伙伴,悠然地泡在温热的水池中,感受着热气升腾中的飘飘欲仙,谈论着接下来的工程。三万平小区旧楼屋顶的修缮及楼体的装饰,都尽在陈云峰的掌控之中。然后又和洗浴中心的老板谈绿色生态度假村的筹建。这个看似不着调的男人,满脑子却都是与时俱进的筹谋之道,这也许就是江月白所感受到的这个男人身上的光芒所在吧!

  后来,江月白回忆起,她在陈云峰面前表露出的夸张的动作和语调,仿佛已经超越了一个保险营销员对客户的情感,那情感里面似乎已经掺杂了难以自持的喜欢,甚至是无法言说的爱。是的,她在心里默默地确认了无数遍,她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社会气十足的男人。

  陈云峰又一次将脸凑到了江月白的耳边,无比温柔地说:“宝贝儿,等着急了吧,我们去吃饭!”对于他如此亲密的举动及前所未有的称呼,江月白有些受宠若惊,而更多的却是茫然失措。她睁大了有些倦怠的眼睛,眼角布满了深红的血丝。小嘴半张着,已失掉了白日里明艳的唇彩。头脑一片空白,一时间无语。她不知道是欣然接受他对自己的暧昧,还是推手抗拒他怀抱的温暖。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一个人叫过她“宝贝儿”甚至是她的父母也没有对她如此的称呼过。在她的记忆当中,这个字眼儿,就像一块甜腻却无法消受的糖,让她刻意地丢弃在了生命苦涩的奔波里。

  走出玻璃铜门,渐浓的夜色扑面而来,天空中层云厚重,夜风吹来阵阵凉意。不远处的夜市,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吆喝声不断,弥散着炽烈的市井气息。马路上夜行的汽车,络绎不绝,从高处看就像一条流动闪烁的灯带。

  陈云峰搂着江月白下了二层台阶,这时,电话响了,他看了一下来电的号码,突然间,眉头紧锁起来,江月白看着他那不愉快的表情,很知趣地从他温暖的臂弯里抽身而出。陈云峰站在了洗浴中心的空地前,用江月白听不懂的山东话在和对方说着什么,情绪有点激动。江月白凭借着女人的直觉仿佛猜到了对方是谁。她带着一种近似空欢喜的神情,默不作声地站在离陈云峰一米多远的位置,心里像打翻了调料瓶一般,五味杂陈。

  夜幕低沉,霓虹灯闪烁,这个城市光怪陆离的夜晚比白日里更加让人难以琢磨。她单薄的身躯被淹没于这璀璨的灯影里,那个她一点点喜欢起来的男人,虽近在咫尺,却又那么的遥不可及,她与他虽一米以内的距离,却如同此岸到彼岸般的遥远。她已看不清黑暗中他模糊的脸,她已感受不到他瞬间温暖的怀抱。

  江月白发呆地站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把目光投向灯火阑珊处,那里无人等候。她不禁伤感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想自己终是孑然一身,立于这无边的黑暗里。她不知沉思了多久,也不知道陈云峰的电话打了多久。当一只温暖宽大的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时,她才从胡思乱想中缓过神儿来。江月白扭转头朝陈云峰很牵强地浅笑一下,泪水却夺眶而出,她慌忙地擦着眼角的泪水,不知该说些什么。陈云峰又恢复了笑嘻嘻的表情,抬起了她的下巴,痞相十足地看着她那张如霜打了一般的脸,调戏地说:“喂,小妞,你这是让人给腌了,还是煮了,怎么还哭了呢?来快给爷乐一个,爷好带你去吃大餐。”

  江月白是那么的经不起哄,她的脸如同六月的天空一般,瞬间便由阴转晴了。她是那么在意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一句玩笑的话,就能让她心花怒放起来。虽然,这个男人是别的女人的丈夫,是别的孩子的父亲。

  陈云峰又一次搂住了江月白的肩膀,她抬起了带着泪痕的小脸,喜笑颜开地望着他。陈云峰看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心 想:这女人还挺多愁善感的呢!

  他们并肩走向停车场,那里有些暗,只有四盏地射灯,投映着微弱的光,偶尔还会有萤虫绕着光亮飞舞。车里漆黑一片,陈云峰打开了音响,不知名的歌曲飘荡在车厢里——“如果亲爱的心痛,不爱的保重,难爱的却成空,让我再一次感受你的温柔,如果他更适合你依偎,悲伤该如何全身而退,爱情已经无所谓……“

  江月白安静地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在黑暗中,她用难以言说的神情看着陈云峰单手转动着方向盘,熟练地倒车。这些都被陈云峰看在眼里,他似乎看到了这个女人对自己满含的深情。当车子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时,陈云峰情不自禁地用右手握住了江月白的左手,她并没有拒绝,只任他慢慢地抚摸着,抚摸着。她的手指冰冷纤细,充满骨感。

  ”拥抱着你的离去,数着一行行的泪滴。……我的心在慢慢枯萎,悄悄地碎。“、

  红博中央公园,到了夜晚,便会上演美轮美奂的灯光秀。错落有致的建筑外墙,不停地变换着色彩斑斓的灯光图案,有的像群星万点的深蓝色夜空,有的像灿烂多姿的云霞,大片大片地掠过,有的像飞鸟群逐,一点点惊艳了黑夜。

  这里餐馆云集,家家张灯结彩,美味飘香。陈云峰大步流星地在前面走着,江月白快步地跟着,他们乘观光电梯直上四楼。四楼的韩盛炭火自助烤肉,算是这里最火的美食了。陈云峰指着不远处一排坐在休闲椅上等待的食客说:”这家自助烤肉不错!

  陈云峰在前台付了款, 用手甩着付款小票,向空座椅处缓慢地踱着步,江月白默不作声地跟在他的后面。两人并排坐在末尾的座位上,陈云峰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环顾着四周。江月白把目光投向前面,他们前面还有八位在等候,两对热恋中的情侣,一对戚戚我我地聊着天,一对不言不语深情地依偎在一起,还有两对年轻的小夫妻,看似非常甜蜜的样子。江月白是羞于看到他们的亲密的,她和她的丈夫从来都没有在人前秀过恩爱,他们甚至连牵手都没有。

  看到眼前的一幕幕,她慌忙地收回了艳羡的目光,转过头时,却又与陈云峰的目光相对,她又快速地躲闪,不声不响地低下了头。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陈云峰没有去追问,只是把手悄悄地放在身后,搂住了她的腰。江月白的周身像触电一般,打了一个激灵,但她没有躲闪,只是依然低着头,拨弄着背包的带子。

  终于叫到他们的号了,江月白随陈云峰踏上一层的地板,向大厅里走去。这里的食客的确很多,几乎是座无虚席,他们找到了中间最后一桌的位置。桌子的右侧是一米高的长长的红砖墙,砖墙上摆着一排排茂盛的绿萝,有很多已经长出了垂蔓,一点点向下延伸。红砖墙的上方,是铁艺的灯架,错落有致地悬挂着小圆球的瓷白灯盏。

  当江月白还在打量着四周,熟悉环境时,陈云峰早已从冰柜里拿来了一摞盒装的鲜肉,还有一盒对虾,一盒洋葱和酸菜。江月白也不知道自己要吃些什么,她先来到了主食区,盛了一小盘海鲜炒饭,夹了一块芝士蛋糕,和两块三文鱼寿司,当她把这些东西送到桌上时,她的桌边已经摆上了两瓶啤酒,她心里想:这个陈云峰,只有喝酒忘不了我。

  不一会功夫,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美味,烤鸡腿,叉烧肉,黑胡椒牛排,水果沙拉,蒜蓉扇贝……炭火盘已经预热完毕,陈云峰把两盒鲜牛肉依次放进去烤,加洋葱提味,加酸菜解油腻。烤好后,没有独自享用,而是夹到了江月白的盘子里,边夹边说:“看你取的那几样东西,真会给餐厅老板省钱,吃自助餐就应该吃肉,再说,你也真需要多吃一些肉,弱不禁风的样子,你这个样子,狼见了都哭!”

  江月白一边吃着陈云峰夹给她的烤肉,一边小口喝着啤酒,一杯啤酒下肚,她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酒虽不能解千愁,但却能壮英雄胆。她眉眼含笑地看着陈云峰,调侃着说:“狼离我还有十万八千里远呢,倒是你离我最近,难不成我缺肉的骨头硌到你的手了!”说完哈哈地笑了起来。

  陈云峰一边拨弄着烤盘里的牛柳,一边斜着眼睛瞧着她,然后色眯眯地说:“就你这身板,要是躺上去,跟躺在地板上没什么区别!”说完,就是一阵坏笑。

  江月白被他羞得又些无地自容了,她有些气急败坏地撅着小嘴说:“陈云峰,你无耻!”

  陈云峰见她生气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他得意地说:“是吗,我无耻吗,那你怎么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混,难不成,你喜欢我的无耻?”说完,冷笑了几声。

  江月白被气得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瞬间无语了。两人只顾打嘴仗了,烤盘里的牛柳,全被烤焦了,黑呼呼一片。陈云峰连忙把烤焦的牛柳夹到了江月白的盘子里。江月白哭丧着脸说:“陈哥,你欺负人,烤糊的东西你还让我吃。”这时,服务员来收拾空盘了,江月白指着陈云峰,尖声尖语地对那个服务员说:“是他,是他把牛柳烤焦了。”服务员看着她那孩子气的语调,微笑着就把烤焦的牛柳收走了。陈云峰用手指了指江月白,假装无奈地说:“哎,你这败家娘们,真不会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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