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在世间的游魂,早已抛却黑夜和白天。
我仍在遵循日升月落的重复轮回,一成未变。可我没有放弃那一丝用我心口捂热的最初的希望。一遍一遍,我鞭打飘零四散的意志,拷问渐去无声的灵魂。天地是个巨大的涡漩,它不怀好意地试图拿你的欢笑来冶炼我。
挣扎。欲罢不能的挣扎。生死临界的视野里,我又找到那一点红光。微弱的,跳跃的,我爱你的心。我于是幻化成一个硕大的鬼魅,肆意飘曳在人群中央,欣欣然玩味我带回这世界的,涂在他们脸上的恐惧,怜悯和耻笑。
他们知道我在等你的手,救我的命。
所以人们,避而不谈爱情。
人的伤口总在夜晚容易疼痛。象是一个拉木椅的响动,搅和进白天的杂沓人声里,它别无选择地被湮没。而在死样静寂凝重的夜,尖锐的撕扯硬是嚣张到近乎苛责。它生生地要把谁的心同夜一起复活。
我不就是在夜里找到了那双眼睛?太阳底下,你的眼神像被俗世的桎梏死命缚住的精灵。愉悦躁动,毫不安分。它忐忑而固执地引诱我去剥离,窥探,然后陷落。可我忘了,它也是一柄利刃,沿着我心尖的纹理在舞蹈。然后纵情地温柔抚摸,擦酒精,撒盐。
我的伤口在夜里疼痛,那是因为你,对吗?
我是你的弃儿。一个被冷落后丢掉的娃娃。无所遁形的软弱和孤独蛇一样绕住我的身躯。冰冷,真实。梦里我又望见那座山,不高,不险,卑微平凡如我。但那儿总有火车经过。火车来,火车走,闪过一张一张匆匆的行人的脸。赴我一面之约?
我的爱人,我们的目光在火车一晃而过的刹那交汇,定下你我来世今生的盟约。抬头仰望,我的天空蓝得渗血。天地由我,你却火车被带走。铁轨的余音交还我无垠的空旷。
梦醒,泪流满面。
窗外,星辉漫天。
枕边,你婴孩般甜美地熟睡。
请原谅,我无力抗拒你的光芒,如同面朝夜晚的太阳。吻你的指尖,星光反射在你的戒指,刺穿我最后的坚持--那个从来不曾离开你身体的,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