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走的时候我没有去送他,我执意转身,而心却在矛盾地挣扎。以前,方明无论去哪,我都会跟在他身后到汽车站,看他上车之后才离开的。每次我都顺从地守在他身后,如同一直喜好安静的小猫。当然,那都只是从前了。
对于从前的事,我一直都能坦然的面对,是的,我很爱方明,但那是从前。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遗憾,当我爱着他的时候,他并不爱我,我下了决心从此不再回头时,方明却对我说爱上了我……
认识方明是在情人节的第二天,因为看够了别人的悱恻缠绵,我决定好好找个男人去爱。结果,我认识了这个叫方明的男人。他穿咖啡色的羽绒服,一副无框的眼镜放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很斯文。他双手插在兜里,陪我走在被雪浸湿的马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我孤独极了,因为很想念伟。
伟离开我的时候,只用电话告诉我,我们距离太远了,还是分开吧。我呆呆地对着话筒,竟然会觉得他说得可能有道理。和伟在一起,我总是被动的,被爱着,被呵护着,于是在他选择离开时,我也如此被动。其实我和伟没有什么非要分开的理由,我是这样觉得的。他每个周末都会来看我,从他的城市。有时候我要去他那边,他却怕我太累而坚持着往返于两个城市。我们在一起做饭,洗衣服,逛街。伟很认真的对我好,过马路总是把我揽在身边,睡觉前会很温柔的对我说,他爱我。那时候的幸福是那样的清晰而亲近,总感觉一伸手就可以碰到一样。记得那个初春的凌晨,伟忽然打电话来说想我,3个小时后竟然站到了我的面前。他孩子似的说,就是想见你,总觉得如果现在不来,就看不到了。我拍拍他的头,心疼地说傻孩子,然后泪水瞬间充盈了我的眼眶。我们在零度的街道上相拥而行,觉得自己幸福得一塌糊涂。
可幸福终归没有绵延,痛苦是以幸福感觉两倍的破坏力向我袭来,我措手不及。我失去了伟,在我生日的前一天。我常想,那是否就是伟要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让我在一夜之间长大。我没有挽留他,却给自己留了一线希望,辗转来到伟的城市。
当我兴奋地拨通伟的电话,对面传来礼貌的女声:你拨叫的号码已停机。我的心一阵凉意,可能我该醒了。音像店里传来赵传的歌声,我终于失去了他,在拥挤的人群中……我哭了,因为不小心打翻了存着好多回忆的盒子。然后,我学着一个人生活,面对曲折和寂寞。
后来,我认识了方明。我不知道他对我的印象,只知道走在他身边,有种久违的安全感。他陪我散步,很少说话。有的时候,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在身边,可能一句话也不用说,但我心里觉得踏实。
方明就这样安静地陪我走了一个春天,理所当然,我成了他的女朋友。我爱他,我曾很认真地对他说。而他却有些闪躲。我们更多的时间似乎是在床上度过的,我开始怀疑他之前要与我在一起的初衷。我有些想离开了。
一次在方明的电脑上看到一个模样清秀的女孩子的照片,在我的追问下,他终于讲了他过去的事情。他从前很爱那女孩,可女孩还是走了,他甚至不知道原因。两个月后他认识了我,只是深受伤害的他已不再相信爱情了。而我,便成了方明受伤的心的陪葬品。看着方明痛苦的表情,我忍不住心疼。我轻轻抱住他的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如果你曾在前一段感情上受过伤,不可以对下一个爱你的人冷漠,因为他是无辜的。我这样告诉方明。我决定不离开,我要帮他疗伤。我默默帮方明收拾房间,打点他的生活,做好饭菜等他回来。我在等待方明用曾对那女孩专一的感情来对待我的那一天的到来。
不知道我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我总告诉自己方明不是故意这样对我的,用这样的想法支撑自己面对时常冷漠的他。时间长了,我开始觉得他的冷漠是与生俱来的,并非受到伤害才这样。他只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方明爱用玩笑似的口吻挑剔我。看似玩笑,我的心却很疼。我满心欢喜穿着新裙子等他回家,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别糟蹋了衣服。在他嘴里,我似乎就是一无是处。
因为方明的评价,我开始没有自信,变得唯唯诺诺。虽然我的身边不乏追求者。方明的热情只有在他需要做爱的时候才表现出来。而那时,我却早已心如死灰,竟会感觉自己是个很傻的妓女,傻到只付出感情,却不收报酬!事实上,我憎恨方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情感,虽然我也爱他。我憎恨他把我骗到了床上,否则我早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女人总是为了爱情而活,曾想就当他是一生的依靠,结果,男人不可靠。有些心灰意冷。
终于有一天,方明过马路时甩开我拽着他衣角的手,闪过飞驰而过的车,把我孤零零扔在路中央时,我彻底绝望了。我收拾衣服要离开。方明坐在一旁抽着烟。他不停地说抱歉,我没有流泪。因为我的泪已经流干了。
我走了,走得很彻底。我觉得这样一个在危险时候能抛下自己的男人是不值得留恋的。于是,我又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直到有天,我猛然看到伟的QQ号码亮了起来。我对他说,你好。他回答却是:抱歉,我是伟的朋友,他已经去世了,两个月以前。我不想再追问了,开始明白为什么伟要深夜来看我,为什么要提前和我分手……
方明不断给我打电话,他说他习惯了我在身边的日子,他发觉他其实早就爱上了我。在我家楼下,他守了我整整三天,可我只轻轻地告诉他:爱我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