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王波自信与兴奋依旧,他想:“这大概就是入世的前兆吧,哎?自己怎么好奇用了这个词,那出世呢?自己还有出世吗?”
他好奇着未及思考又在人群中向火车站走去。
王波这次计划在去北城的路上与十个人产生有效沟通。于是,自信前行。
在候车室里,王波找一空位坐下。不时,对面座位上来一个男大学生,带着吉他,穿着干净整洁。王波便坐到他边上,微笑问道:“你是学音乐的吧?”
他说:“嗯,是。”
……
渐聊到出路,男大学生说:“其实音乐没什么难的,就是性格加坚信,什么都能做出来,没必要去专门的学校、学院什么的,自己会了,只需要一个提醒就OK了。”
王波稍懂,也说了自己对音乐的看法:“就是还是得喜欢,把时间花在哪里,结果价值就在哪里。”
男大学生很同意。
……
开车后,车厢内,王波对面是一个三十岁的销售人员,女性,短发,看出来还是很年轻的,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王波微笑示意,几句开始后,就问她:“你曾经大学怎么过的?”
……
渐渐她谈到:“现在大学生,有很多缺点,其中就是一放不开,二是信息量不够,自以为是。”
王波自信点头,意在表示她说的很对,他想着:“青春里是应有激情的。”
……
火车向北要有十几个小时的路,王波心里说:“自己买站票时,站着就是按天算的,有没有座都不是事儿,而且来回走走也真的总能找到座位,还能与人沟通,这时间也觉得充实。”
天黑后,在车厢连接处,王波蹲下与柳洁发信息。几分钟后,柳洁回了。王波一听到手机“滴、滴”响,心里就喜欢、满足、幸福。又想着:“自己是一个追求者,只要有反应就能让自己乐的不行。”
可柳洁一句话问住王波了。
柳洁:“你了解我吗?”
王波不知怎么答了,他觉得满身的自信、激情、喜悦,也如“过狭小的桥”般拥挤在桥边,不知怎么办了。
可王波还是想着:“就算不回信息了,被她不在意了,而回北城也是幸福的事,也就可以了,心不会低沉,联系会有的,现在她不回,也没事,心里也畅快,那就自娱自乐,不回就发自问自答。”王波一笑,便发了信息过去:
“在吗?”
“不在。”
“不在你还发信息。”
“你烦不烦啊!”
“烦干什么啊,不然,你这会儿干什么呢?如果不烦烦你,不也什么没发生么?”
……
一会儿,柳洁就发了一句:“你真是一个奇奇葩。”
王波就乐了。
……
王波回到北城,一下车顿觉寒凉,没有一点夏天的余热气息。王波到家,已是下午四点多,做铝合金生意的几家门前断续有“嗞啦”的声音。王波进院,见院里空荡荡的,王博在院里家门前坐在小板凳上,弯着腰,在地上划拉着什么,穿着蓝色校服裤子,一个白色上衣。王博看见王波挎个小包回来,脸上顿笑,迎上来略有羞气的说:“可回来了,等半天了都”。王波也笑着领着他回屋了。王波小包里没多少好吃的,好的玩意,王博还是拿着翻腾了几遍。
王波看着家里,见一个大暗红床帘把屋里遮的严严实实的,他走到窗边,拉开帘子,阳光一下把屋里照亮了,北墙还是那个大旧柜子,柜子上有个电视,东墙边有个梳妆台,上面干干净净,地面上王博的玩具一片,总也是玩具枪、塑料子弹、卡片什么的。王博便开始介绍自己又得了那些枪。王波看时,有几杆长枪,很座实。王博说:“这是隔壁小飞的,小飞家搬走了,就把这枪给我了。”王波玩几下,站起来走走,又看看锅里,还有剩馒头、剩菜,想是母亲中午吃剩下的。王博在王波身边玩着,王波心里感一阵隐隐的酸楚感,又到隔壁屋里去。
隔壁屋中间有个一米多长,半米高的黄色实木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套音响,一个四四方方的音箱,两个长方形的扬声器,一个电脑架,一摞经济管理的书,桌子上大小纸笔乱放;一个大床,一个沙发,一张半米长的旧柜子,三个物件把东墙全给占满了;西墙门边有个他用院前做铝合金生意的不用的木架子做的一个1米5长,高1米7的书架,书架里的书还算满档,只是没有被整齐放置而横七竖八的压着书架;西墙中间有了水龙头,水龙头南有两个盛水的黑瓷缸;地上是绿白点90年代铺的水磨石四方地板砖,已是脏印一片,脚印还能看见;窗户开着,凉气早已进屋,窗外是种的玉米,早已掰下了玉米棒子留下一片玉米秆子,一片秋季景象。王波穿了件外套还觉得寒凉,他把窗户关了,站着呆一会又到做饭那屋,一进屋里,他顿觉温暖。
王波在屋里坐一会儿后,母亲下班回来了,推着自行车,上身还是穿着单位发的迷彩服,黑裤子,带扣的黑鞋,带一个粉白圆顶帽子,一个白色口罩,一到院里她便摘下口罩,口里唾了口唾沫。王波母亲是在工厂里打扫卫生的,他父亲之前也给母亲找了几个好点的工作,只是厂里要求得识字,母亲总也因不识字而不去考虑这些工作,而心甘情愿的在厂里打扫卫生:在石灰路上扫地;在发电厂下割草;在办公室里拖地;在厂房里收拾垃圾……工资一千多块钱。王波父亲也对王波开玩笑说过:“你母亲聪明的很,要是你母亲识字,咱家早就发了。”王波只是笑笑。这时,王波在屋里呆着就想到:“在家教母亲写字,是个好想头。”
母亲看见王波,就面露笑容问:“自己回来了,咋样啊,学校?”王波便说了好多在学校里的事,说军训时唱歌了,还被选为宿舍长……
母亲听着听着就止不住的笑了。一时又忙活做什么好吃的。王波又与母亲说起教她写字的事。母亲一笑说:“不行,学不会都。”说的有拒绝有卑感,但王波知道母亲笑了,是有可能会学的,起码她自己的名字会学的。王波知道,上次与母亲打电话时母亲说过:“领工资的时候,人家要求签字的。”
王波与母亲说笑中,父亲回来了。父亲骑着王波上高中时买的小电车,电车已经破脏了,后轮子边的一块白色塑料挡板也掉了,放在了电车篓里,电车篓里买了好多好吃的,父亲一到门口,就叫:“博,波,把这肉拿屋里去。”又说:“博,你哥回来没?”
王波便出来了,父亲一见王波说:“咦,就是,军训十来天腰板也直了。”王波笑着与王博便各拿一包回屋,交于母亲。母亲一看是买的驴肉火烧,还有猪头肉,几包凉菜。父亲进屋里问王波:“啥时候回来的?学校咋样?”
王波说:“5点时候,还行,学校有两千多人,占地600多亩,二期还在建,建好后有一千多亩……”
父亲已回屋里,坐在小板凳上,说:“你这专业是个热门专业,酒店管理,学好了,以后去哪星级酒店当个大堂经理也行,行,不赖,比你爸爸强。”
王波笑了,心里感隐隐的幸福。
一家人又拉开桌子,摆下凳子,把饭菜放好,打开电视,有说有笑的吃起来了。父亲又夹菜给王博,又给王波,说:“博,你得吃肉,长个儿,跟你哥学学长肌肉;波也得多吃,你看你瘦了又,我都不用吃了,吃了没用都,吃了拉出来了都。”母亲扑哧笑了。王波直感一股股的幸福,只是隐隐隐隐的似乎感到有什么有些勉强。
……
北方的仲秋是分外寒凉的。幸福中,王波又想到柳洁来,他越想越觉得美,又听上了一首歌《刻骨铭心》,他听时,似乎感到句句都应了“景”了,而且在记忆里深深的印下,让这个秋天十分的温存。
《刻骨铭心》
为什么我会如此的孤寂
因为我把我的心丢在另一座城市里
默默的想起……
两个人在遥遥的距离
两颗心却融合在一起
……
一生一世,永远的爱你
王波在北城几天后,一天早上,微风吹过,暖暖的阳光从窗外照下,打在床上,打在被子上。王波已醒,睡意还有,他享受着阳光,迷瞪了一会儿,起床了。
他想着:“干什么呢?书是看下尽的。”又拿上手机找朋友、同学,问候一下各自的生活轨迹,都在干什么。
于是,一百多人的通讯录里,王波问候了三十多个,简单的也都回了几句。
田明回了一句:“你在哪了?想你了,来找我玩呗!”
王波心开处,使有意回了:“好啊,下午去。”放下手机后,他想着:“就找他去吧!”
王波吃过午饭后,就换上自信状态找田明去了。田明是个急性子的人,想到就做到了,没太多顾及,风风火火的善于表达,有时有些疯狂。王波知道,田明心底儿不坏,家在北城北河区住。王波认识田明时是在北城高中时候。那时,王波担任班长,田明学习委员,是王波的副手,两人很是合得来。
当下,王波坐上了5路公交车。到市区,转101路到北河区。到了一个大大的十字路口处。王波下车,见道路宽阔、干净,周围行人不多,有十几个。在一红绿灯下,王波一眼看见了田明,他旁边还有一个女孩,王波知道,那女孩是田明的女朋友,与田明一样都不上学了。
王波走近。两人一见面,田明就说:“哎呀!多长时间没见了,真是,有三四年了吧。”
王波沉静带笑说:“差不多三年了吧。”
几句话就走。王波看那女孩问田明:“这你女朋友?”
田明说:“对,这我女朋友,叫二河。”
王波笑笑,说:“好啊。”又看一眼二河,觉得她看起来要沉稳、明智,在田明面前很像一个条理清晰的姐姐。
王波笑着问田明:“你这几年没咋变啊。”
田明笑着说:“我就这样,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二河就说他:“你看人家多稳重,你就不能消停点。”
田明说:“咋了,你老头就这样,不管咋的。”然后又把她搂在身边,一同走路了。
王波知道她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孩,穿着朴素,说话干净明了,有北方女孩的爽利,长相一般,是过日子的人。
王波与田明问说着向前走去。
……
王波问:“咱们到哪?”
田明说:“去二河他姐家。”说的很轻松。
三人转过几条安静的小巷就到了一个城中村一般的地方,一座90年代盖的二层小楼里。
王波相跟田明到楼上。田明与二河说:“这就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
二河说:“你跟我说过几遍了,我知道。”
到二河姐家,三人找地儿坐下。田明不断对王波说着这个朋友好,那个同学不好,谁早就不来往了,谁谁最近出了什么事……又与他女朋友亲热,也不避,三个人在屋里,宛如三个十分要好的朋友。
……
夜,田明又找个宾馆,两间房。三人在一房间里说话到半夜,又各去睡了。
第二天,近中午,田明请王波吃一顿饭,吃的莜面,他女朋友出的钱。吃完,两人把王波送到公交车站旁,相互告别后,王波就走了。
王波搭上公交车,靠在车背上,认真想着自己与他们性格上的不同与好坏。
王波想:“其实他们性格都挺好的,而且生活能力要比自己强,自己有时候,是懂点‘理’,可这事是有相对的,于生活中并非为人处世般有真实的得与失;而自己想的更多的是自由自我……”
王波回家后,感一阵小自在萦绕于心,想:“或许是自己‘走出去了’之感存于心底。”
……
假期结束,王波依然欣喜的回南市学校。在路上时,他满怀自信、激情、喜形于色又沉稳的感悟着一切。
星期四,下午3点。王波进入校门,见陆续有同学来学校,校园里也有好些同学。王波眼看着那塑胶跑道已修好,塑料草坪已铺上,崭新、敞亮,操场一圈的绿色围杆、围栏全是新的。
王波走不多远,又见图书馆20层就要封顶了,想着:“下半年,就能入馆学习了。”他心喜着走在宽大、明亮、整洁的校园里,感到校园里处处充满着“青春”的活力。
……
新的开始,上午,一节合班课,100多人的教室里,学校老师与领导讲大学生学校生活,及大学里干些什么?方向定位,专业技能等。王波新奇中,两节课已讲完。课下,他认识新同学,介绍自己,展现自己,与新同学不断的沟通,自然是与在场的。铃声响,王波站起微笑着与同学们走出教室。
下午搬书,打扫卫生,一天很快过去。
……
星期天下午,王波宿舍里,王笑在床上躺着,盖着被子,被子上放着电脑,电脑线从写字台扯到床上,电脑里演的电视剧《张村爱情》;李易玩着游戏三国;陈云飞刚把他的衣服洗了,又开始拖地;周清与黄鑫相互抬杠说着谁的酒量好。
王波在自己写字台边坐着,忽感到心中欣喜,是关于柳洁的,可他又想着:“对于她自己又了解些什么呢?难道只是喜欢她吗?还是真有打算成为女朋友而后成为自己永远的另一半?……”
王波想不了那么多了,他走近窗台,隔着铝合金窗户远远的看到操场上男女同学又在组织活动。王波看着男男女女活泼的样子,心里只觉得青春该是这个样子。
王波不知何时起,感到“青春”两个字一直在脑袋里游转。
黄昏前,王波与李易吃过晚饭同走着到校外,又同坐在路边台阶上。
柏油路,全是新铺的,新法桐树在路两旁,北边不远处还有二三所大学校园正在建设,看样子,明年就能招入新生了,那标志性建筑——图书馆,一个比一个建的有艺术感,或方或高或壮观或个性。王波看着四周又想着自己学校:“南市交通学院图书馆是最高的楼,像个高山矗立在校园中央,也是壮观的……”
不时,王波又对着柏油路旁远远的空旷处思悟着当下的感觉。
李易说:“老大,你这又沉思起来了,想啥呢?”
王波说:“青春,在想青春。”
李易问:“青春是啥?”又说:“青春就是吃饭玩儿,玩游戏、打牌,没啥感觉,要有就是该咋着咋着,别浪费。”
王波一直想着没说话,眼看着前方发呆,对于这美,他似乎要做出某种解释,只说:“就是一种感觉。”
两人回到寝室,寝室里黄鑫玩手机;周清看起了电影;王笑、陈云飞床上躺着。
进门后。
李易说:“老大回来了。”
几个人说:“老大,你们俩干啥去了?”
王波说:“出去溜溜,学校门口。”又走到窗前,站在窗边看着校园发呆。
李易说:“班里,选班干了,你们不准备参加?”
黄鑫转过头说:“参加啥?老大一个人都顶了。”
王波没回头。
王笑在上铺床上躺着,抱着电脑,见王波在窗前又不说话了,就直起脖子,说:“老大又搁那思考啥了?老大越来越神秘了。”
李易说:“老大思考青春是啥嘞!”
王笑说:“波哥,青春是啥?”
王波回头笑说:“不知道,正在感受。”
陈云飞从床上坐起,说:“青春就是赶紧找个女朋友。”
黄鑫说:“滚去吧!就知道找女人。”
周清说:“青春就是喝!老大,为了青春,晚上咱们喝一杯吧?”
黄鑫嘻笑着,说:“咦,成天是喝的,喝成啥了,喝傻了没有?看看,我都不知道那一天,六个人喝四十瓶雪花,两瓶牛栏山,是咋喝的?来学校是干啥的呀?还知道不?也不学学老大,思考思考青春是干啥嘞?”
周清说:“那你说,晚上做点啥?”
黄鑫说:“我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呗,还能有啥?”
周清说:“小黄,你咋没事就跟我杠,你以后干脆就叫‘杠神’算了。”
……
李易挠着背,激动着说:“青春就是瞎扯蛋!生活就像卫生纸,没事尽量少扯,青春就是扯的么,没事就扯。”
王波也不知道能在这宿舍里想出点什么去做,又做什么是对的。
星期一,正式上课,发了几本书,有关酒店、饮食、旅游的专业课本。
王波想着这些东西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实践,而这学校里,应尽情去发掘实践的意义,这是重要的,就想着与新同学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