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投诉
现在是ChristmasEVE,我在这里构思一封投诉信。我准备向新来的厂长诉下苦报下冤,投诉车间对我的不公待遇,顺便打个大报告,报告一些鲜为人知的内幕和我的见解。当然会想到上诉的结果,不过我决定试一试,年轻就是不计后果。因为据说新来的厂长很有实干精神和魄力,他姓谭出身基层原来是个街孩子,就工后开始学好就有出息现在是市蟋蟀协会的会长就是会玩。不知他哪根筋突然与乾坤交好还是谁的眼神拨动了他的脑神经,他突然把无线电五厂搞得很红火都吹成神了,他是电视里有影广播里有声报纸上有事的三有能人,因此电子局就想把他弄来我们厂拔钉子。据说他不愿意来因为,本来可以吃点老本耍耍玩玩就光荣退休,他知道这是局里有人想摘他丰收在望的果实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据说他准备豁出去给那些想看他笑话的人个模样。就一个条件他要他的好朋友李十万跟他一起来,这李十万可不得了,我们是街里,据说当时我们三十万人的城区居民他认识十万还多。我还听说谭厂长被一位局长的话堵到南墙后就立了军令状,搞不好一厂就地免职,反正是工人出身。
从录音机厂回到原单位,我们不是放假就是打零工。新任厂长就职前我们的任务是把四楼会议室重新修整:拖地面,擦玻璃,粉内墙,油漆墙裙楼梯扶手刷到楼底。我们老婆孩子三天时间,把会议室打扮得焕然一新接着放两天假。
许是有开夜车的习惯,早睡一次也不行。虽然眼睛闭着,脑袋一刻也不曾停息。不是思路更加清晰,就是警句格言层出不穷害得我经常半夜光腚起床记笔记。这样反复几次更会辗转反侧愈加兴奋,平躺着被子撑帐篷,反趴着硌的肚子疼,直至挨到平时的睡觉时间,最好的入睡姿势是侧歪着手握金枪还能随时开炮。因此早睡早起对年轻的我来讲就是瞎话,因此早睡对于我就是损失,更重要的是睡的再早也不会早起。
经过母亲再三唠叨,我花五毛五把头发剪去一半。洗头发时我发现一般理发员只用两只手在你头发上工作,脑袋大多扭向一边不知为什么但这次我有新发现。当我把紧闭的双眼睁开一看,我的下流的洗头水奇脏,难怪他们从来不看仅凭手感肯定味奇大。其实那会儿这不算个事,水又不是很方便还要节约闹革命,有很多就是故意些日子不洗头,理发洗头都在服务费里找但我还是暗自庆幸没有把理发这个爱好发展成职业。其实现在就不会这么想,如果我是理发员头发就不会有味,媳妇也会来得快一些。
给厂长的投诉信当然会寄出去但不会当面给,时机成熟也不会当面给。
相忘不知几许年,偶一回目,穆然回首,那是多么熟悉的脸。尽管已经大了许多,尽管这么长时间在相忘之中,尽管一下子的突然不会记起名字。然而不会忘记的是她童年的顽皮与笑闹,我记得她那双总是眯起的眼睛,我记得她的花裙子总是最干净。因此,面对只能匆匆一遇的江湖,相见就是相望就是相忘,我看出你也想起了我。
新任厂长的就职演说会开的很热烈,谭厂长的讲话很干脆很实在很感人很直接很良心很有力很鼓舞,把全场近五百名老少男女职工多年干渴的双眼讲的含着热泪流··· ···人总会有那么一刻,一下就动了真情一下就良心发现。无论什么样的人,一生中总会有这么几次不奇怪。但这又似乎与正义无关,因为正义天天摆在那儿,当然会被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