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三
他一点都不像我的同学,却与我以同学相称。十月中,一傍晚,马路边,路灯下,他把白色的大帽子用力拉到下巴,穿一件棉衣,侧身站着,一辆装满杂货的车认得他。我不太敢确定他是在买卖,他却随着我的走动转身好像是我在拨动他。奇能啊,业余情况做买卖挣钱啊,让万元户馋死了吧。我想起来了,那会儿挣点小钱在北方自己就感觉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但也没人公开指责,我记得这位想藏起来的同学对我说过:如何如何有抱负如长如短想长短。但终也抵不住金钱的诱惑,不知道他有对象了吗,不是想结婚吧,我们小学同学好几个都当爹了,赶快挣钱结婚啊,你躲我干嘛,我又不白拿你的货,记得大后来才开始宰熟啊。
那条通往老家的土路被车骑被人踏,凹凸不平,又干又硬还白的惨烈,但却是一条通向繁荣带回神奇的路。记得那会儿类似的路很多,每天人来往复匆匆路过却简单的改变了我眼里的一切。那是一个刮北风的季节,一位老婆婆头戴黑绒折边花筒大风帽,上穿一件黑色大襟棉衣,棉袄的盘扣是从腋下开始系的,肥大的袖筒口一只被手攥住一只反扣在嘴巴和鼻子上,扁腰棉裤的裆是从小腿开始,脚腕处打着裹腿,尖角条绒黑棉鞋。这时一中年妇女与她相向而行她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叫了一声,看那女人停下老婆婆一拐一拐过去说几句话,又一拐一拐返回来,又回头叫她···。我看着想这是为什么,当时也没上去问个究竟,看她那么艰难不会是走丢了孩子遗失了金钱正在寻找啊。
一位白净秃顶的瘦小老头儿每天都在自家门口的马扎上坐着,这条小街有点偏没有多少人来往但每次我都发现和蔼的他总拿眼睛在搜索什么,身后的门玻璃上有几个掉漆的字但我能认出是什么:维修鞋子。他是个驼着背的鞋匠啊,一个小伙子出出进进在鞋匠身边他似乎没感觉,小伙子圆脸长头发,腰粗身矮还经常光着大膀子,最吓人是他胸前区和圆肩头上刺着蓝色的飞龙和雄鹰,八六年的刺青只在电影里的坏人身上见过。一到晚上,鞋匠家里总有不少人在吃酒还吆喝,鞋匠却还是在门前坐着马扎。那天我假装有事大着胆子过去朝那间有些神秘的屋子望了望,好像年久失修的样子,黑乎乎的墙壁上挂的满满的,仔细一听还有女人在哈哈。由此我得了一个结论来骗大家,这是父子俩,儿子经常找来狐朋狗友还有女人一起啃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