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想不到一个人可以拥有这样坚毅的性格,如钢铁般百折不挠。
他曾在杂耍团里,扮着小丑,戴着帽子,挂着铃铛,供人取乐;他曾屈从于任何愿意凌辱他的混蛋;他曾忍饥挨饿,被人吐过唾沫,被人踩在脚下;他曾乞讨发霉的残羹剩饭,却遭人拒绝,因为狗要吃在前头。这些苦难,这些被践踏的自尊,这些被人打成的残疾,全没有摧倒他的意志。在地上,他一点一点往前爬着,看着天边的彩霞,到了黄昏,他筋疲力尽了,就躺在无边无际的黄昏中,一动不动。
牛虻一步步从最深的绝望中走出来,凭着钢铁般的意志。这样的一颗心,受到所有人钦佩。他赢得了所有好人的心,所有人都死心塌地的追随着他,甘愿为他去从容赴死。
当我在火车站遇到那个下肢被截去的可怜的人时,我不该只投下怜悯的目光,然后带着那对谁也没有用的怜悯之情,匆匆从他身旁走过,下一刻便会忘掉他的处境。他没有双腿,一个人在这匆匆人流中是怎么渡过一日日的,所有人都从他身边经过,所有人都不会上前问一下他需不需要帮助,所有人、所有人、、、
没有人看到他凄惨的灵魂。在他残疾的身躯里,褴褛的衣裳下,有一个活生生、苦苦挣扎着的灵魂,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冷得瑟瑟发抖,在众人面前,无所依靠。因为苦难而麻木的灵魂,想喊无声,欲哭无音,他必须忍受、忍受、再忍受,在这赤热的阳光下。
已经背负了巨大的不幸,为什么还要再背负起人们的遗忘,匆匆人流里,为什么我不能停下匆匆的脚步,蹲在他的身旁,倾听他满腹的苦楚,探听他悲苦的处境,为什么要去管旁人的目光,为什么惧怕承受人群灼热的、惊异的目光。
与牛虻的生命相比,似乎所有的生命都显苍白无力,那么多人活在欲望的纠扯之中,然后,就那么兀自地放大因欲望不能满足的一小点痛苦。每个人不是如飞蛾扑火般飞扑到自己所爱的事上来,也不是用炽热的爱全身心的去爱应该爱的人。囿于看似为梦想苦苦追寻的假象下,有的人机械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徘徊在麻木的岁月里,变成一个不冷不热的人,这看似成熟稳重的表象下,却掩藏着冷漠的、荒芜的心灵。
多少人可以清楚地知道自己所要追寻的是什么呢?抛开那可怜的名和利,有多少人有勇气丢掉遵循了一生的常规,去毅然决然地追寻未知的梦想呢?似乎只有巨大的苦难来了,人们才可以猛然惊醒,知道自己到底追寻什么。我们生活在琐琐攘攘之中,这样了却一生,甚至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依旧想不清,空空地来、又空空地去之间的意义。有时候连死去都被当作是一种生之常规,顺当自然地去接受着,从来不多作思考、、、
不论是活着还是死去,要像一只牛氓一样,像牛虻一样,快乐地飞来飞去,去找寻、找寻生命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