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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的菜刀

2012年11月6日中午

老板来一包烟,来一支可乐。

我正在电脑前坐着,与十几个QQ群里的朋友聊得正欢,客人的话语使我下意识的起身。

“您好!需要哪样烟?”

客人自己从冰箱的拿出一支可乐转身说:“来一包五叶神。”

经常是面熟,但从来叫不出对方的姓名,平常来买上烟就走,没有人会问对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城市里人来人往,查户口的事还是交给民警吧。

客人是位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留着高晓松式的艺术家长发。男子接过烟撕开,抽一支叨在嘴上,烟放在柜台上,双手从上到下的口袋拍了个遍。

“兄弟,这里火机。”自己都是个烟民,看到那种夸张的动作都是没火的人,没等男子开口借火,我的火机已递过去。


男子抬起头,长发才从鼻梁往两边分开,一双忧郁的眼神才眺望出来。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的,属于李勇那种马脸,站起比我高几寸,身上还算是有肌肉的那种,这时我才再次看清男子的脸。

男子用友好的眼神扫了我一眼,顺手从烟盒里抽一支递给我,“来抽支烟”。

“兄弟,谢了!已经好久没抽了”,我双手抱拳婉拒。

男子点上烟,深深地吸了几口,烟在他口中如吐白雾,男子脸上的肌肉似乎绷得更紧,面无表情的脸上写满了愤怒。

一般人没火,点上烟就会走,男子站在柜台边,面朝我,两眼盯着门外,似乎没有马上走的意思。

“兄弟,这里有櫈子”。

“好,谢谢!”男子对我的热情服务似乎超出了他的期望,感觉我能看穿人。

“兄弟你像是有事?有事的话就在这坐了等会,没事的。”

“确实有事,我正准备砍人”。男子掀起T恤,后背上腰间的钢菜刀在日光灯下折射出寒气,直逼内心。

正好对面来了两巡逻的民警,男子面朝警察,警察没有看到男子身上的菜刀男子的话在来往的车辆声中变得那么的弱小无力。

我看出男子对我并没有恶意,警察从我门口走过,远去了,男子坐在门前的櫈子了跟我打开了话呷子。

因为我没报警,于是他才对我产生了信赖感与我交流。

“我住在你对面的楼上,前不久买了部自行车,每天锁在一楼楼梯边上,他妈的谁为了放自己的车,把我的车掀在一边搞坏了,并且是几次”。男子在几次上用了重语,想告诉我他是一忍再忍,愤怒到了极点才想砍人的。

“你的车多少钱买的,”我问。

“四百块”。

“四百块也值得你动刀”。

“哥子,不是钱多钱少的事情,是太欺负人,老子今天就在这里守,守到谁,我非砍死他不可,想当年我在上海,手指骨都是砍人砍断的”,男子伸出右手拇指,拇指从手掌处明显的有断痕,比正常的小了很多,确实是断后再接的,男子露出手臂,小臂上的刀伤给我看。

“身上补砍了好受吗?”我问。

“没事,我这边有人,最多进去几天就出来了”。男子信誓旦旦的跟我说。

“你完全可以抓住要他赔,因小事何必动刀呢,作算你有人,你想过没有,如果对方反抗,你把对方砍死了,你还出得来吗,万幸你只砍伤了他,你也得坐牢,你是有意带的菜刀,法律上你构成故意杀人罪,少则几年,多则十年八年,你朋友帮了你,他就会受牵连,深圳是法治社会,媒体监督,信息公开化,一查到底,再说了你朋友到时未必会帮你,也未必能帮上你了,几年后你再出来,你这辈子就算是完了,你想过你的父母家人,他们会在这几年中怎样度过,做事不能意气用事,一时冲动”。

这时男子的表情有了放松,我的一番语言在他的心里已起到了作用,自己内心的挣扎也在反复的告诉他理性的理由。

“以前都是我欺负人的份,现在我不欺负人就是算好的”。男子的态度语气有了很大的改变。

“今天这事,不信你看,也许几天后我们有机会再见,也许几年后再见,那时不管你来不来,你都会因没相信我的话后悔,更后悔的是因为几十块钱,做出冲动的事,给自己,给家人,给朋友带来的灾难。为什么你就想着要砍人才解决问题呢?你看过智取华山,智取威武山吗?你看过美国教父吗?你总看到过前段时间的反日吧?许多人因为冲动不理性,现在在监狱里才明白,已经晚了”。

男子沉默了。

“兄弟我像你那岁数也干过你那样的事,就是当时我迷茫的时候,没有人告诉我这些,没有人给我指路,今天咋们有缘,算是你修来的,把你背上的菜刀放下来吧,那样你的心不会再累,车坏了可以修,可以再买,人,一旦走错路,做错事回头就难了”。

“是,这事你看我办得......谢你了,有人回来了,我过去看看”。男子轻身地面带微笑的走了。

整夜没有传出砍人的消息,我想他是真正从心里放下了背上的菜刀,过得更坦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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