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匆忙的马路上,他领着两个孩子,旁边还站着一个打扮的很时尚的女人,一起走在马路的对面。
她有些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掉进梦境中了。他是有些变了,已经十年没有见了,他稍微的有些发福,而且似乎还变黑了。但是他走路的姿势还是没有变,喜欢头微微的低着,依稀还能看出那影子是熟悉的。
那时候车来车往,也有不少人在穿梭着,她紧紧的咬着嘴唇,怕一下子会忍不住叫出他的名字来。已经时过境迁了,他结了婚还有了孩子了,她还能怎么样呢?况且,她的左手,也还牵着一个孩子,仅管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但也是个活生生的镜子,明晃晃的照着这十年的沧海桑田。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她眨了眨眼,咽了口气,终于用力的别过头了。
她今天很不想做饭,就随便煮了一个肉丝面加了鸡蛋和青菜,给孩子做晚餐,自己也随便喝了点剩汤打发。孩子今天很乖,吃完面就自己到桌子上写作业,不吵不闹,房间里于是很变的很安静,静的可怕。
她坐在缝纫机旁,想把昨天没完成的衣服做完,已经是秋天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凉,得抓紧时间赶两件厚一点的外套给孩子穿。这快布的颜色有点点红,似乎红的还很熟悉-----怎么买的时候没发现呢,这种颜色的布他曾经也买过给她的,那个时候,他拉她去给他嫂嫂选做衣服的布,顺便也给她买了一块。
这时候忽然记起,今天在他旁边的那个女人,好象正是他嫂嫂的表妹,当初去南京的时候有见过的,好象叫石翠芝。石小姐长的很白,而且体态有些丰满,和那个时候很多的大家小姐一样,喜欢大波浪的卷发。今天看见她也还是大波浪的卷发,鬓角的头发被她梳的很光的别夹在耳朵上------当时离的也不近,而且对她也是惊鸿一瞥,怎么就记得这么清楚?她自己也有些疑惑。或许,女人对与自己的情敌总是很容易上心并且有一种过目不忘的本事。
可是这个石小姐,他对她不是向来颇有微词的么?而且似乎,她也并不怎么中意他,怎么忽然两个人竟然就结婚了呢?看那两个孩子,年纪跟自己的孩子好象也差不了多少,那么结婚至少也是七八年了吧------七八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呀!------他们是怎么结的婚呢?那个时候他的母亲和嫂嫂似乎很有意思撮合他们俩,她家里好象也就看中了他的老实,会不会他们是迫于家里的压力,勉强的结合了呢?--------哎呀,自己在瞎想什么呢!不管是怎样的原因,他们总之是结婚了,不是吗?结果已经有了,过程有什么重要呢!
可是,勉强结合的婚姻会幸福吗?她自己也经历过一次勉强结合的婚姻,是为了她的孩子。可是那段婚姻带给她的只有厌恶和痛苦,而且婚姻的另一个人似乎也没有快乐过。所以他们最终离婚了,也彼此解脱了---------我真是疯了!石翠芝又不是我,他也更不是祝鸿才,他们跟我怎么会一样呢?而且,谁又知道他们是否是勉强的结合呢?这些年,说不定他的世界发生了许多想不到的故事,令他或者他们都改变了一些,忽然互相爱上了呢。毕竟,已经有十年没有与他联系了,这十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不是么?
想到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她又不得不想起自己的遭遇来。当初和他那么相爱,要不是姐姐,要不是祝鸿才……那许多疯狂的事情,真希望只是半夜里的噩梦啊!可是她已经不再流眼泪了,并不是她不再伤心了,而是她的眼泪早在和他分开的那一两年流干了。现在的她,想起从前的事,只觉得惆怅和茫然。
妈妈,你这衣服做歪了!孩子忽然开口说道。
她吃了一惊,回过神来,才发现那衣服被缝的歪的实在不像话了!唉,这又的拆好半天了!
今天的时间似乎特别难打发,她把孩子照顾着睡着之后就在那拆衣服,可是怎么拆也集中不起精神,而且脑袋也空空的,好象丢失了很多东西一样,总有种失落的感觉压迫着她。
人生啊,总是有那多的意想不到,想不到会在哪个时候哪个地点遇见哪个人,也想不到在哪个时候又要和那个人分开。
想不到将来要过的是什么日子,陪伴自己的是哪些人。
也许,一直到最后,我们都还不清楚,到底,这一生到底是为什么而活着。那些我们爱过和爱过我们的人,到最后是否还一直是我们爱着的,还是爱着我们的?伊或只是一个转身便已经咫尺天涯了?
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啊!亲爱的,请你一定要幸福!那些错过的爱,我就当是天意如此。生命中总有一些是需要放弃的,也许就是最珍贵的那个你!
假如真的爱有天意,我原谅所有错过的时间和曾经阻挠过我的人。
亲爱的,我想你也想看到我在岁月中学会原谅,因为这也是我希望你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