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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落

  又是一个奇冷的日子,天上落下的雪就像碾碎的冰沫,地上是一层冰渣,脚踩上去,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让你感到足下的大地很脆弱,整个世界似乎都要坍垮。

  

  随着气温的降低,血液内的白细胞数量也在减少,寒冷渐渐浸入血脉,生命似乎要凝固。网友也跟着担心:“最近身体怎样?又检查了吗?”姐姐更是提心吊胆,她深知这个家需要我支撑。在连续做了四次化验,每次的结果都前一次低之后,终于下了决心:“如果这次验血的结果没有好转,就验骨髓。”早就知道验骨髓是确定病因的唯一可靠手段,却总是不愿做骨穿,怕痛是一方面,更怕的是验出骨髓有病,人到中年,应该达观知命,不该怕的,平时也说人生终有结束,然而真要直面生死,本能的仍想逃避。俗话讲“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母亲突然发烧,体温计的水银柱直冲39度。九十高龄的她,如同干透的叶子,轻轻一碰就会碎。我想给她注射退烧药,全身找不到一块肌肉,整个就是一层皮包着一具骷髅。看着昏睡中的母亲,不由悲从中来,如果我先去,她可怎么办?给老妈灌了药,就咬牙去医院验血,被告知半小时就可出结果,于是就在走廊等待,如同被告等待判决书。结果出来了,天大的惊喜——白细胞奇迹般正常了。那一刻体会到什么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个月的折磨,好似全身的体力都顷刻间消失,我本能地扶墙而立,再次确认一遍化验结果,真的是正常。拿起手机发信息给家人“检查结果很好。不必担心了。”

  

  走出医院,似乎天气也不那么冷了。不由得想到,一张薄薄的化验单就有这么大的魔力,而一个人对未来的希冀就如薄纸般容易碎落。如果化验结果是绝症,此刻的我又是什么样?家人甚至朋友对未来的构想都可能颠覆。不禁感叹:“生命何其飘渺,幸福可以在顷刻间化为乌有。人人都在追寻幸福的青鸟,能把幸福握在手中的又有几何?拾到几根零零落落的羽毛就算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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