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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特币暴跌那些天,我们一小群网友间颇有些过节的气氛

比特币暴跌那些天,我们一小群网友间颇有些过节的气氛。大家在Twitter上发布社交新闻网站Reddit上的争吵截图。陌生人为他们那些瞎扯蛋的数字货币跌成渣渣而伤心不已,看着这幅景象总是乐在其中。

其实我倒不是希望比特币持有者倒霉。身为技术人员兼创业者,我对甘愿冒险的人士抱以同情和崇敬之情。不过身为作家,我喜欢纯粹揭示人类状况的活动。我喜欢看别人玩视频游戏,自己却不玩。我会看人家打扑克,但绝不会去买副牌——在看橄榄球比赛的时候,我会在手机上打开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NFL)的官方规则手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相较竞赛本身,我往往更喜欢规则。在一定程度上,比特币就是一套由软件定义的规则,并且已经成了全世界最古怪的一种游戏。人们投资于一种难以驾驭的抽象概念,然后又在它表现不佳的时候恐慌不已,这种情形极具娱乐性。

所有人都欢欣鼓舞,享受着大好时光,堪比巴黎遭到入侵之前的那段好时候。过去这几年,首次代币发行(ICO)的世界就好比爆米花爆开的情形。所有一切都在蒸蒸热气之中翻腾,似乎会永远持续下去,结果却是砰的一声!万事达币!以太币!班克币!Tezos币!然后其他的谷粒也爆开了,如今我们一天三顿都是爆米花果腹。区块链初创公司拜访了我们的软件代理,答应用美元支付,随后又说:“不过,也有其他的付款方式。”这类初创公司全都精明强干,资金充足。另外不可否认,其中一些区块链初创公司(绝不是拜访过我们那些)还有些滑稽—图形也太多了!有的甚至是刻意为之,比如说Useless Ethereum Token(简称UET),他们的标识是伸出的中指。“根本就没有上涨的预期,”UET网站说。当然,买家入手了价值约30万美元的这种货币。

因为加密货币风暴而被抛起落下的那些人—他们唯一一宗罪就是轻信。(哦,还有贪婪。)但此时此地的我也只能亲切地笑笑,一声叹息。我知道深信不疑的感觉是怎样的。

我对互联网可谓一见钟情,最早是DEC VT320上的命令行终端,然后是字体大小各异的文本,还配有图片和亮蓝色的链接。在瑞士发表的东西都能读到!麻省理工学院(MIT)的文章也有!完全颠覆了地域!互联网问世时我还在上大学。我已经用互联网收发过电子邮件、下载过文件,然而互联网的某种特性令我得以将自己的终极写作抱负与进行重复性行政工作的能力结合起来—也就是编程。我不用再影印自己那些杂志了;互联网会替我影印。

那是奇迹和喜剧并存的世界。超级碗(Super Bowl)橄榄球决赛的广告完全被互联网公司占据;同事们连睡觉都在一块儿;推介会前,那条狗在巨大的玻璃会议桌下面拉了大便。我去参加了雅虎(Yahoo!)的一场派对,那里搭了一座假火山。曼哈顿的书店全是同一类的书:《2008年道指站上30000点:这一次的不同之处在哪里》,另外还有《道指36000点和道指40000点:史上最大牛市获利之策》,还有《道指100000点:现实还是虚幻》。

借来加密货币之东风:名称、战略调整让微型市值股票呈现抛物线般的走势   来源:Bloomberg

所有人都喋喋不休地谈论着首次公开募股(IPO)、投资、风险资本,还把“革命”这个词挂在嘴边。我深知,对于互联网和资本市场互动的方式,我本应有自己的看法,但我只想写点东西,放在网上。要么就是讨论互联网标准—由万维网联盟的委员会起草的那些文件,定义了网络浏览器和网络服务器之间的合约,还概述了超文本标记语言(HTML)如何运行。这些标准不仅仅限定了软件,还定义了文化;这是人类互动的原材料。我几乎无法理解自己每天早上醒来所面对的那些新的领域。

我最早在2009年偶然知道了比特币,觉得它还有点儿意思。照我的理解(或者说是误解),它是又一种小额支付形式,带有Beenz和Flooz等老一代虚拟货币的一些特点,再加上一些抗击垃圾信息的概念。

要把比特币解释清楚不是那么容易,不过我愿意试试:你去一家商店的自动柜员机(ATM)取钱,想买半打饮料,你把银行卡放了进去。交易处理器在远端某处核实了交易,收取一定的费用,然后吐出现金。这一切都是由软件驱动的。

好,现在深呼吸一下。获得比特币就跟使用ATM机差不多,只不过你得到的不是政府支持的货币,而是某台电脑比其他电脑更快解决了一个自动难题的证明,此外你所用的也不是ATM卡片,而是只有你才有的自动生成代币,你连上的不是银行,而是连接分散式计算机网络,它们共同维护和更新庞大的历史交易数据库副本—也共同验证交易,采用的方法是,呃,数学,并且不时地吐出新的比特币以奖励解决难题的人。慢慢地呼气。就快讲完了。你所做的事情不是从柜台后面的某个人那里买半打饮料,而是将特定金额的比特币转到另一个匿名代币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进行的所有交易会集合成区块并得以验证,然后他们会得到一个体现之前所有区块代码的特殊代码,这就是区块链。

据Bitcoin.org,比特币区块链差不多有145吉比特(GB),不过你看到这篇文章时它的规模肯定又增加了。你可以将整个这一切,将比特币经济的全貌下载到一个U盘上。

这一切最终都着落在钱上,实在是荒谬,我们或许应该抱以更大的嘲弄。把比特币想像成一根大大的中指。它就是个恶作剧,几乎是对全球金融系统的拙劣模仿,最终变成了泡沫。“你们这些参加达沃斯论坛的富豪可能自以为掌控着全球货币供应,”搞这个恶作剧的人似乎在说,“但人类可以把任何东西都弄成经济。就连这个也不例外!”坦白说,中央银行制度从未真正让我咬牙切齿;它只是我们屈身其下的又一个庞大的事业,就像网络电视或宗教。

一些大型银行小心翼翼地发布了对比特币和区块链的积极观点,这令人意外。然而银行家尽管固执保守,相比普通人,他们却更能将金钱视为一种抽象的概念。尽管银行家们对比特币的坚信程度不及利率,但比特币已经进入交易所,人们踊跃购买,它也有志与货币相提并论。既然如此,何乐不为呢?它没准会有不错的前景。你也可以说,对于那些生活在专制政权统治之下的人们,虚拟货币是一种福利—对于拥有智能手机的普通人来说好比是一个瑞士银行的账号。

比特币真正实现的是少数真正令人欢乐的概念的金融化。不要理会汇率,你拥有的就是一套科技,从一方面来说可以让你营造稀缺性。至少是某一类的稀缺性,因为你可以将数据和信息以某种方式编入区块链,然后宣告:“这是第一个这种特定的数字事物。”数字艺术已经加以应用,也可以看到在专利、图库照片等方面的应用。它们的副本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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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区块链可以是一种媒体形式。作家玛丽亚·巴斯蒂洛斯(Maria Bustillos)正创刊一本杂志,通过区块链发行—这意味着它不可能遭到取缔。(情况披露:玛丽亚是我的朋友,理论上我会为她撰稿,而她会付给我虚拟货币,她称之为“空间宝石”。)她的目标之一是让人们不能威胁自己不喜欢的出版物,比如彼得·蒂尔(Peter Thiel)这样的人,他支持了霍克·霍根(Hulk Hogan)对八卦网站Gawker的法律诉讼。

你甚至还能出一本分布式的杂志:《关于彼得·蒂尔的关键公共利益信息》(Information of Vital Public Interest About Peter Thiel),要起诉这样一本杂志,让它湮没无闻,难度将会极大。区块链就是想法的市场。确实如此。再试试另一种设想。还记得那个匿名创建的被指有性骚扰行为的媒体从业者名单吗?你可以在虚拟货币钱包中悄悄加入指控信息,从而将信息放在区块链上。你可以制作一个网络浏览器插件,一旦有人访问性骚扰者的LinkedIn页面,其页面就会变成鲜红色。你可以将有关性骚扰指控的记录分布在互联网中,它会是不可更改的。(这类指控能否发展成某种经济呢?人们确实会为小道消息掏钱。流言币(GossipCoin?) 

我并不是说这是好主意。事实上,我很确定这会是个糟糕的点子。关键在于,这种事情以前难度太大,无论规模大小都难以实现,因为匿名性难以保护,而平台运行难度大,容易受到攻击。现在,区块链的框架将会构建这样的工具,让它们保持匿名和分散化,这样就能长久存在,另外跟所有的互联网事物一样,它们会首先出现,很久之后才会有我们需要用以理解它们的道德标准。人们用比特币来买非法毒品已经够糟糕了。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

互联网热潮崩溃于2000年代初。办公室如同鬼域,只有空无一人的电脑椅。“这么多钱都上了金钱天堂,”一位投资者朋友叹息道。随着各公司在严寒之中抱团取暖,像阿米巴原虫一样合并成新的公司生命形式,公司名称中的感叹号加上了又删掉,我注意到,原先来自房地产、有线电视剪接、运动员管理等行业的人已经纷纷离去。互联网员工成了可笑的人物,满口行话的笨蛋,他们驱使互联网经济跌下了悬崖。

新的东西又开始涌现。有人发布了一款在线游戏,名为《无尽梦魇》(Game Neverending),玩的人还不少。这款游戏面世的时机不佳,令人遗憾,不过随后,同一个团队发布了数字照片存储和分享服务Flickr。谷歌收购了博客平台Blogger。互联网领域的热度回升,也再次回到了聚光灯下。软件行业一点点地发展,进入了全球企业的方方面面。移动电话问世,社交网络爆发,就业机会回归,编码学校涌现出现,让很多人成为程序员,并将他们送进了商业的磨盘。我深爱的那些抽象概念成了一个个产业。

人们总是不由自主地对区块链做出自己的预测。我的预测如下:当前这波虚拟货币热潮最终将会消退,因为它只是一团混乱,规模巨大、效率低下、包藏邪恶。它比金融工具更具意识形态的特点,而意识形态很少能长久地保有价值。此外,交易速度缓慢(所有人都说他们在解决这个问题),而制造新货币不应该要用尽洪荒之力。

区块链有望做到的大多数事情都可以通过其他技术更轻松地实现,包括既有的法定货币。但我一看到它,就知道它是一种心灵病毒。

以下是我历经25年才终于弄清楚的事情:硅谷最热爱的不是产品,也不是产品所基于的平台,而是市场。“以后再解决商业模式的问题”,这是早期商业互联网的呼声。将形形色色的人类行为货币化,其方式就是创造出人们会大量使用的产品—或许是谷歌那样的搜索引擎,又或者是Facebook那种社交网络。你在这些产品之下打造大型交易网络平台,提供令人惊叹的东西,比如搜索结果,或按相关性排序的新闻推送,然后在这一切之下,你打造的是广告市场—这才是真正的赚钱机器。如果你刚好创造了真正的市场,就能获得让人无法置信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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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打造市场需要有用户、产品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像农民赶着胖乎乎的猪儿去市场。我们现在具有的是一种加快拍卖的方式,无论数量多少,这是大量产生中间人的一种途径。这就是硅谷的最终命运。有了首次代币发行和比特币交易所,我们就有了为其他市场估价的市场。这能有什么问题呢?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过麻烦(调查一下佛罗里达州大片大片的空房子就知道了)。

美国人理解新的抽象概念的方式就是将其金融化。这是我们的文化吸收信息的方式。出租车、空置的卧室、公共教育—所有领域都有商机。比特币和区块链尚未金融化,它们意在取代中央银行制度。但如果区块链提供的最重要的东西并非货币的替代品,而是构建文化的新方式,那又会如何?

脑子里有一个关于软件的想法,它的各种可能就像神秘的蛋一样排在你面前,我知道那种感觉。有的蛋是臭的,有的只是空壳,有的里面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小鸡而已—但时不时地,只要有足够的处理能力,其中某一个蛋可能会孵出龙。

每当我听见人们谈论比特币的无限未来,我都会想起《道指100000点》。我最早是在世贸中心那家老Borders书店看到这本书。几年后,那家书店已经荡然无存,而这个书名成了一个悲伤的笑话。在很多年里,市场都失去了对科技的兴趣。如今所有的Borders书店也早已没有了。

泡沫是令人伤感的事物—谎言和乐观想法如同旋涡,掩盖了无数未能实现的渴念。比特币会崩盘,原因就是它理当如此。泡沫总会破裂。原本从事房地产和运动员管理那些人被打回原形,而信奉者会坚持下去,彼此碰面,策划新的市场。这可能要几年乃至十年时间,但区块链狂人脑子里已经设想了整个世界,而他们一定要等到那番景象变成现实才会甘休。我们这些同样活在世上的人则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怀着嫉妒之情。不是嫉妒信奉者可能获得的财富,因为那样的财富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过是镜花水月。(即使是在分布式的货币平台上,财富也只会进到少数人的口袋里。)我嫉妒的是他们将会体验这一切:崩盘、抛弃,然后是缓慢的重建,其间他们会了解玩具和工具有何区别。他们有机会参与到令人惊叹的文化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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