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苏省苏州市吴江区平望镇河西社区,一条僻静的弄堂里,有一处不起眼的老宅。
不管是平时,还是节假日,这座宅院里经常人来人往,很多人慕名寻来。走进老宅,里面的陈设简陋,甚至有些破旧。然而,这老宅主人,在当地却德高望重,口碑在外。
他,便是老中医秦均天。
秦均天是土生土长的吴江人,出生在一个著名的中医世家——平望溪港秦氏,秦均天是这个家族的第四代传人。他的父亲秦东园是当地知名的名医,是吴江中医院创始人(当时的平望联合医院),其生平事迹还被收录到《吴江近现代人物录》。
“我14岁就开始跟父亲学医。”秦均天说,父亲把毕生所学传授给了他,更教给他“医者,仁术也”的道理。秦均天仍记得,小时候,凡有贫苦的人来看病,父亲不仅为他们免费看病,还会嘱咐药工,把药材钱算在自己账上。
“我16岁起独立出诊看病。”秦均天说,自己第一次单独出诊,是横扇的一位病人。由于他腿部发肿,疼得无法下地干活,秦均天当时雇了船夫,划了两个多小时的船才到达横扇。经过认真检查,他给病人开了药,仅四天时间,病人就好了。“作为医生,能为病人解除痛苦,哪怕自己跑远路辛苦点,内心里还是挺自豪的。”
1950年,秦均天进入父亲创办的医院工作,在那里,他结识了如今的老伴顾蕴珠,当时她是助产士。在医院工作期间,每当遇到危急病人需要输血时,他们都毫不犹豫地捋起袖子抽血。
秦均天后来成为吴江中医院院长,有些同事在背后笑他“傻”,因为他不开大处方、拒绝红包、抵制回扣,甚至连招待客人的茶叶都是自己掏钱买。但在秦均天看来,作为医生,就是要全心全意为病人健康着想才对。
1994年,秦均天从吴江中医医院党委书记、院长的岗位上退休。本以为能歇歇,不料有很多病人慕名找上门请他看病,于是秦均天决定在家里办个家庭门诊,并给自己定下规矩:来者不拒,分文不取。秦均天始终坚守这个规矩,谁要是看病给钱,他就跟谁急。病人给他送贵重礼物,他也一概回绝,最多是收些青菜、母鸡之类的农产品。
这么多年来,经秦均天之手,不少被大医院“宣判死刑”的患者都奇迹般地治愈了。为此,他的名声在病人间越传越远,闻名而来的病人也越来越多。翻开秦均天的义诊记录,上面所记录的病人天南海北,远的如黑龙江、甘肃、辽宁、河南等地,近的有苏州、昆山、张家港、嘉兴等地。虽然有几十年的治病经验,但秦均天平时也十分谨慎,自信但不自负,如果三次接诊下来,病人仍然没有明显效果,他会坚决要求病人转诊。
20多年,400多本病患资料和诊断笔记。
每看完一个病人,秦均天都会在本子上对病人病情进行详细记录,并在每一本记录册封面上编上序号。当初秦均天做这些工作,只是为了更方便地查询病人的就诊记录。如今,这些记录册,既是岁月的留存,更成为了秦均天爱心义诊的最好见证。
每天从早上六点一直到下午两三点,把脉、听诊、开方,病人多时,秦均天午饭都顾不上吃。有时半夜,有病人来敲门,他同样照诊不误。“作为医生,为人提供方便是应该的。”这是秦均天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大家都不容易,能帮怎么好不帮?尽量让病人少花钱看好病。”秦均天为病人看病,不仅不收费,还千方百计地为患者省药费。他的开药原则是,能开中药的绝不开西药,能开便宜药的绝不开贵药,单张处方一般在几十元,有的甚至只有几元。有时遇到经济困难的病人,他还会像他父亲那样,免费送药给病人,或者自费搭车上门坐诊、陪同病人去外地医院看病。
有人帮秦均天算了一笔账:这么多年,他接诊的病人总数最起码在6万人以上,按照每例病患50元门诊费算,20多年“少赚”了300多万元。有很多药店、药房和民营医院都找过秦均天,给出高薪邀他“出山”,但每一次,都被他严词拒绝了。秦均天也有一笔账:如果对方给他一万元薪水,那么,对方肯定还要再赚一笔利润,到头来,这些钱最终还会由病人承担。
“父亲从小就教导我:勿营华屋,勿谋良田。”秦均天说,“我只负责看病,不卖药,也不推荐病人去哪里买药,清清白白,病人心里清清楚楚。我自己也只是遵照父亲的教诲去做罢了。”
“我和老伴都有退休工资,够我们开销了。”秦均天说,作为一名老党员、一名医生,能够为更多的病人看病,才活得充实、活得精彩。
从医近七十载,秦均天一直遵循“读岐黄书,习其昌字,扬思邈风”的家训,全心全意为患者着想,把苦累留给自己,把安康送给病患,把医德传给后人。他身上展现出来的仁义之心、奉献精神,正是我们当今社会最珍贵的一种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