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病毒（Covid-19）疫情在全球仍未得到有效控制，新冠病毒Delta变异毒株仍在流传，并随着各国加大开放而时常出现疫情反弹。值得注意的是，一种被认为有超强传染性的病毒新变异开始在南部非洲出现，其潜在威胁可能对世界抗疫形势带来新的冲击。
近期，南非新冠肺炎确诊病例数激增，从11月22日的312例升至11月25日的2465例。当地时间11月25日，南非卫生部和专家宣布了发现新冠病毒变异株的消息，该变种的学名为“B.1.1.529”。南非卫生部长乔•法赫拉警告，这种病毒变异是“重大威胁”，它是南非全国病例呈指数级增长的原因。世卫组织11月26日举行的紧急会议，将该变异株命名为Omicron。
据科学杂志《自然》网站11月25日报道，Omicron最初在南部非洲国家博茨瓦纳出现，随后在南非最大城市约翰内斯堡所在的豪登省迅速传播。当地卫生官员透露，早期检测结果显示，11月24日豪登省的约1100例新增病例中，90%都是由Omicron引发。有研究人员表示，这种变异病毒是迄今所见到过的最令人担忧的新冠变异病毒，一些未经证实的数据显示，该病毒在南非的传播速度比之前认为的要快许多。
从信息跟踪来看，对于Omicron病毒变种的威胁有两类说法。第一种认为，该病毒变异可能具有超强的传染性。有专家称，该变异病毒的突变程度超过预期。比如新冠病毒感染人体结合位点之一的血管紧张素转换酶2（ACE2），即帮助病毒制造进入人体细胞的一种蛋白质，此前的Delta变异毒株在此有2处变异，而新的Omicron变异病毒在此则有10处变异。还有研究发现，Omicron新变种的刺突蛋白中有32个突变，不仅使其更具传染性，还增加了抗体耐药性。这意味着，它可能会降低现有新冠疫苗的有效性，并突破已感染人群所获得的免疫力。有流行病学家警告，B.1.1.529变种可能具有500%的感染力。
第二种说法认为，媒体对新病毒变异的报道有夸大之处。俄罗斯卫星通讯社报道，南非医学协会主席安吉丽克·库切（Angelique Coetzee）于当地时间11月26日介绍感染新冠病毒新毒株“奥密克戎”（Omicron）的症状，并称该变体目前仅引发“轻度疾病”。库切称，“这是一种轻度疾病，症状包括肌肉酸疼、疲倦，并伴有轻微咳嗽。到目前为止，我们发现感染者并没有失去味觉和嗅觉，也没有明显的症状。”库切称，目前南非的医院并未因新毒株而加重负担，此外，暂未发现有接种过新冠疫苗的人群感染。库切还表示，病毒的确会传播，但就目前而言，“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多夸张的报道，一切仍在调查之中。”
图1：Delta毒株与Omicron毒株刺突蛋白突变对比图
来源：意大利罗马儿童医院科研团队。
这一变异病毒已有向其他地区传播的案例。至11月27日，Omicron变异病毒已经在英国、德国、意大利、比利时、荷兰、南非、中国香港地区和以色列被检测到。据香港橙新闻11月25日报道称，富豪机场酒店有2名病例携带在南非新发现的变种新冠病毒B.1.1.529毒株，涉及一名36岁南非抵港的印度男子，另一名病例是62岁加拿大返港男子，这是香港首次发现新变异毒株。据路透社报道，当地时间11月27日，荷兰卫生部门表示，11月26日来自南非开普敦和约翰尼斯堡的两趟航班中，600多名乘客中有61人的新冠检测结果呈阳性。现在，卫生部门正在进行进一步的检测，以确定其感染的是否是新冠变异毒株Omicron。
新变异毒株的出现让全球开始警惕。有英国专家呼吁，英国要立即“提前”应对这一最新变种，并实施新的旅行限制。一直支持放宽限制的经济学家克里斯•斯诺登呼吁立即实施旅行禁令。伦敦大学学院的遗传学家 Francois Balloux警告，这种变异毒株可能“很快”在英国占据主导地位。11月26日，由于新冠感染病例不断攀升，以及对Omicron变异毒株的担忧，美国纽约州州长凯西•霍赫尔宣布该州进入“灾难紧急状态”。英国广播公司（BBC）称，“我们又回到了熟悉的领域——对一种新型新冠病毒的担忧日益加剧。”
鉴于对新变异病毒的担心，多个西方国家开始采取应对措施。英国已宣布将包括南非和博茨瓦纳在内的6个非洲南部国家重新列入旅行限制红色名单，从11月26日中午起将停止这些国家的直航，并强制隔离从这些国家返回国内的旅客。11月26日，拜登政府高级官员称，出于对Omicron变异病毒的担忧，将从11月29日开始限制南非和其他七个国家非美国公民赴美旅行。11月26日，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发出警告，各成员国应采取“急刹车”行动，中断与南部非洲国家的航班，“全欧洲需要迅速、果断和一致的行动”。此前，法国、意大利等国已停飞了来自南部非洲国家的航班。
图2：B.1.1.529变异毒株可能在南非带来新疫情
来源：英国《金融时报》。
很显然，Omicron变异毒株引发了世界的担忧，尤其是媒体报道更加剧了市场的恐慌情绪。对此，曾带领研究团队深入参与SARS疫情和新冠疫情应对和公共政策研究的安邦智库创始人陈功表示，对于Omicron变异毒株的出现和影响，不能轻易下结论。陈功认为，第一，病毒变异的发展和影响，存在几种可能性，需要继续观察和追踪；第二，需要根据基因测序及数据，对病毒变异做出谨慎的判断，而不是被媒体报道牵着走。比如，对于所谓超级传染案例，一是要借助基因测序技术，揭示新冠病毒的全基因组序列，判断是否同一类病毒变异；二是即使基因测序一致，也不能断定就是同一个人传染的，因为潜在的、没有发现的病例，完全有可能存在。
客观来看，Omicron病毒变异的传染性和抗体耐药性有待研究确认，也需要进行流行病学观察。但从可能性来看，对于Omicron病毒变异可能带来的潜在威胁，需要引起重视。如果Omicron病毒变异传播开来，并显示出比Delta变异更强的传染性，则可能对世界造成新一波的影响。未雨绸缪，我们对于病毒变异可能带来的影响，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首先，可能有对脆弱的全球经济复苏造成影响，全球经济秩序正常化的时间可能会被推迟。今年10月，安邦智库曾预期，全球经济秩序从疫情中走出来，最快也要到2022年秋季。不过，这种结果并非无条件就会到来。如果疫情在2022年春季又迎来一波新的爆发，而且各国应对政策依然无序，那么很可能要等到2023年才能看到经济秩序渐渐恢复正常。现在，Omicron病毒变异带来了新变数。尤其要警惕的是，此次病毒变异从人口密集、经济落后、医疗资源贫乏、新冠疫苗接种率低的非洲开始出现，如果蔓延开来，可能对非洲地区造成重大打击。
其次，全球的国际旅行开放、贸易、供应链体系的恢复，可能再度受到打击。近几个月，多个国家在国际旅行限制上已经逐步放开，持续受阻的全球供应链体系也开始出现系统性的松动，这对全球经济活动是久违的好消息。如果Omicron病毒变异的出现引发各国再度封锁，可能打断全球供应链复苏和国际旅行开放。
第三，可能影响全球央行收紧货币政策的进程。Omicron病毒变异的消息引发了全球市场恐慌，美国股市三大指数11月26日暴跌，其中道指收盘大跌905.04点，下跌2.53%，创今年以来单日最大跌幅；纳指下跌353.57点，跌幅2.23%；标普500指数下跌106.84点，下跌2.27%。欧洲股市的跌幅更大，英国富时100指数下跌4.22%，德国DAX 30种指下跌3.47%，富时意大利MIB指数下跌4.00%，欧洲Stoxx50指数下跌4.74%。虽然这只是资本市场的即时反应，但它将会影响各国央行紧缩货币政策的进程，对疫情的担忧有可能会超过对通胀的担忧。
第四，对北京冬奥会等重大国际活动和赛事可能产生影响。北京冬奥会是2021年至2024年（巴黎奥运会）全球最大的国际体育赛事，北京已进入紧张的倒计时准备。为此，北京已显著提高了疫情防控标准，全力保证冬奥会顺利进行。Omicron病毒变异是否会导致快速传播，目前还不确定，仍有待进一步的基因测序和数学统计来确定。不过，对于Omicron病毒变异这一变化，北京仍需要保持关注和警惕。北京冬奥会已确定取消境外观众入场，但在理论上，境外运动员、教练员、赛会工作人员、境外记者等，仍有可能成为感染人群。此外，境内观众入场也提供了传播的可能性。因此，北京对于Omicron 病毒变异仍需要保持高度关注。在必要的时候，北京需要加强监测病毒变异及传播，对非洲相关国家要加强直接和间接的旅行限制，并对北京奥委会疫情防控调整要做好准备。
目前，我们对于Omicron 病毒变异还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在这个阶段，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陈功给出的建议是：（1）必须加强基因组监测，监测病毒基因及其随时间演变的方式，以识别 Omicron 何时出现，并在它可能在全国传播时对其进行跟踪。（2）大力推进疫苗制造商开发 Omicron 特定疫苗的潜在需求。虽然可能不需要，但如果Omicron使得现有疫苗效力受到很大影响，那么新的疫苗接种将至关重要。（3）全球必须合作，避免让非洲变成世界各种病毒的“发射器”。必须推动全球努力，让更多非洲人接种疫苗。现在非洲大陆的大部分地区都没有被疫苗覆盖，南非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人口接种了疫苗。这意味着非洲将会不断向世界输送各种病毒。（4）安邦要明确提出一个警告，必须高度警惕一种最坏的情况，即人类对于防治病毒的努力，大幅度落后于病毒变异的出现和传播，现在这种趋势已经显露出迹象。一旦这种情况形成并且成真，结果对世界而言无疑是灾难性的。
最终分析结论（Final Analysis Conclusion）：
Omicron病毒变异给世界带来了新的变数，其传染特征和传播特性仍有待基因测序和数据统计来确定。作为一种风险情景，我们要对新的病毒变异在全球传播做好准备。一旦大规模传播发生，全球防疫、经济恢复、资本市场、供应链复苏、国际开放、重大国际活动等，都有可能受到新的疫情影响。目前，世界和中国都需要对Omicron病毒变异的发展保持戒备，提前做好相应的应对预案和行动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