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首相大卫·卡梅伦1月23日发表的“欧洲”演讲是一篇优美有力的雄文,给出了远大的愿景和充分的论据。特别是,他说准了三点。但将这些论据转变为制度现实仍是个几乎不可能的挑战。
卡梅伦说准的第一点是强调了重振欧盟的公众支持的迫切需要。认为欧盟是“好东西”的欧洲人比例正在稳步下降。
图:卡梅伦承认,如果能成功连任英国首相,将在2017年举行全面公投
民主需要真正的争论。但太多关于欧洲和欧元区未来的决定在极大程度上走的是技术官僚决定程序,大部分公民并不真正了解要发生什么,更不用说体会决策者所关心的东西了。你可以争论公投是否是让他们亮出观点的最佳方式,但这是必须做的。
正如卡梅伦所指出的:“在欧盟和它的人民之间存在分歧。近几年来,这一分歧急剧扩大,它代表了民主问责的缺失和民众的不满——是的,在英国这一问题特别尖锐。”纠正前方面临的政治挑战比试图弥合争论要好得多。
卡梅伦说准的第二点是他说“从欧元区危机中走来的欧盟……会因拯救欧元所需要的措施而发生超越认知的改变。”他并不否认欧元区需要更多的统一,但正确地指出,这所要求的政治一体化程度超过了英国和其他欧盟国家人民的舒适域。
最后,卡梅伦指出,欧盟不会自我消亡。相反,它必须通过强调竞争力挑战,特别是要尊重新新兴国家,给其人民带来更好的经济表现。他的演讲强调了众多欧盟成员国的经济疲软状况(尽管一些成员国,如德国和北欧国家,在全球市场上做得相当好)。
作为保守党,卡梅伦将经济疲软归咎于国家规模和高度的市场管制,尽管一些政府支出庞大、金融和环境管制严格的北欧政府比政府支出相对较小、金融和环境管制相对宽松的英国的情况更好。但他说准的地方在于需要就经济表现展开争论,且这是改革欧洲以实现在全球竞争中让繁荣最大化的关键。
保守党向来惯于鼓吹更小的政府、更信任自由市场,而社会民主党和绿党向来惯于鼓吹更少收入不平等、更多公共品(如清洁的环境和公共交通)的公共政策以及更多的监管以帮助市场运行更稳定、好处分配更公平。事实上,竞争力争论应该成为欧洲重生争论的一部分。
但卡梅伦关于欧洲制度未来的愿景很难转变为可行的细则。他指出,欧洲应该“按单点菜”,至少在欧元区之外是如此。他还调侃说,英国和其他选择身处欧元区之外的欧盟国家可以各自与欧盟商谈具体而特殊的“交易”,在欧盟的众多方面中点名和挑选最适合自己、成本最低的那些方面。
当你思考了这样的欧洲会给欧盟制度带来的后果之后,你一定会问欧盟委员会、欧洲议会和部长理事会将如何运转。是否要给每个与欧盟达成特别协议的国家设立次级机构——比如既有针对欧元区和瑞典的委员会,也有针对前者和英国的委员会?
此外,欧洲议会是否会以相同的方式变得支离破碎?欧洲理事会会有一个分散的成员系统吗?会有多少临时性或永久性退出的决定?欧洲人民——他们已经受够了欧洲治理的复杂性——如何能够理解这样一个“意大利面碗”结构?
但卡梅伦认为并非所有欧盟成员国都愿意或能够成为更统一的欧元区的一部分的观点是正确的。如果欧盟不想规模缩水下去,退化为缩小版欧元区,增加一些弹性是必须的。作为成员国的英国对许多欧洲国家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克服这一困境的一个方法是明确制度性未来,明确将欧盟内部会存在两类国家和单一市场:欧元区成员国和使用国家货币国。必须有两套欧盟机构,一套针对欧元区,一套针对非欧元区国家,尽管两者之间会有所重合。
在某些领域,这样的情景已经发生了:比如泛欧盟的欧洲经济金融委员会和只针对欧元区的财政部长欧元集团。欧洲议会和其他安排也可以如此操作。这会是个复杂的架构,但将是可管理的;我们应该讨论怎样做。
新的欧洲条约不会让万事上选,但可以给每个成员国带来加入的机会或承诺加入在政治上更加一体化的欧元区,要么加入更少一体化的第二集团。每组国家都将有明确的规则和决策机制,并将受两层次欧洲议会民主选票的约束。
许多细节仍待讨论。但这是能让欧洲保持大而包容的方案,同时还能保留欧元区所需要的统一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