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奥巴马称马航17航班被击落所引发的“愤怒难以言表”,而俄罗斯总统普京则用“意外”和“可怕的悲剧”来形容。乌克兰总统波罗申科称之为一次“恐怖事件”,而马来西亚总理纳吉布·拉扎克则称上述行为“反人道、反文明、暴力且不负责任。”
上述所有说法可能都有道理,但其修辞重点和法律内涵则各有不同。政府和国际组织是时候将MH17遇袭事件定性为潜在的战争罪行。
这种说法上的转变很有必要,因为用所有人都听得懂的语言指出这种卑劣行径的道德错误对统一公众看法很有帮助。目前俄罗斯和西方的公众说法截然不同。俄罗斯媒体和官员充其量把此次事件说成是可怕的错误,甚至说成是美国人削弱对叛军支持的阴谋。而美欧则越来越多地指责俄罗斯可能为叛军提供装备或者协助。
结果是就上述行为达成共识的可能性越来越小——开展有意义合作的机会也正在消失。但如果认定击落MH17属于战争罪行,各国政府或许可以打破坚冰,统一态度。
无论肇事者出于何种潜在动机,此次事件是道德和法律犯罪都是无可否认的。用合法名称来形容此次事件承认了这一基本事实,并对恐怖、悲剧和阴谋论进行了有力的反驳。就连俄国人都有可能愿意接受这一框架,因为这样做避免了指责特定人员,并确保将由法院而不是媒体来决定事实真相和责任者。
事实上,将击落MH17公开定性为战争罪的另一重要原因是这样做或许有利于逮捕肇事者。按下发射按钮——或者也许是下达发射命令的人的确有可能消失在混乱的乌克兰东部和俄罗斯广袤的国土当中。此外,还有可能即便找到了凶手,地方当局也会以政治犯罪为由让凶手逃避审判,避开正常的引渡请求。
该地区所有相关国家都认可协助战争罪调查和起诉的法律义务。所谓战争罪越严重,起诉犯罪嫌疑人、或将其引渡到其他地方接受审判的义务就愈加引人注目。
虽然MH17遇袭的全部细节尚不清楚,但用地空导弹袭击飞越战区上空的民航客机无疑违反了战争法——乌克兰政府、俄罗斯政府和叛军均应受到该法的约束。事实上,乌克兰东部冲突属非国际性武装冲突(政府和反叛运动作战)性质,需要遵守国际人道主义法,其中明确禁止蓄意袭击平民目标。换句话说,如果导弹发射者想要杀害搭乘MH17的平民乘客,那么该行为明白无误属于战争罪的范畴。
即使原定目标是击落乌克兰运输机,上述行为仍有可能属于战争罪的范畴。战争法,包括非国际性武装冲突法的基本原则是要区别对待,要求交战方分清平民和军事目标。用红十字国际委员会的话说,这项义务包括“尽一切可能确认目标是否是军事目标。”
在这种情况下,有很多手段可以轻松区分MH17和军事运输机,其中包括视觉识别(或许采用双筒望远镜)、雷达信号分析和民用飞机应答码广播核查。如果看似并未采取这些基本措施,那么即使误中MH17也有可能划入战争罪的范畴。
一家荷兰或马来西亚法院,甚或是联合国授权的一家特别法院(比如1988年起诉泛美洛克比空难的法院)将决定在法律层面谁来为击落MH17航班负责。像联合国高级人权专员皮莱那样将此次袭击作为潜在的战争罪行对待可能有助于统一不断出现的矛盾叙述。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样做能在争取将肇事者绳之以法所需的政治、外交和法律支持中起到关键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