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和日本的比较来谈中国的增长前景。中国和日本来比,我们人均数相当于他们70年代的水平,人均收入差45年,和台湾和韩国差25年。过去10、20年我们是一路追随。
日本1973年石油危机之后,经济出现了两次断崖式的速度下降。第一次发生在1974年,当年是负增长,之前平均速度是9%以上。74-93年平均大概3.4%。第二次断崖式的下降是93年,房地产泡沫之后,到目前为止以日元计价是零增长。所以大家有一个担心,中国现在的经济增长陷入了日本式的综合症。
日本的人口红利高峰基本上是在70年代开始,到90年代结束,然后开始掉头向下。我们相当于他们70年的水平,算人口红利2010年就过去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中国的人口状况比它老化的更早,比日本提前了20年。日本的成功主要是靠出口,中国也是靠出口,日本当年遇到的问题和中国现在遇到的问题,几乎是一样的,整个世界市场崩溃,美国陷入巨大的问题,世界上最大的需求者出问题了。这样对比,中国和日本是很像的。
我是高度怀疑去年的增长数据,肯定是做假了。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增长速度会缓慢下降,大都是出现大幅度下降。按照王建的估计,去年的增长速度是5%以下。我们的服务业去年增长11、12%,服务业只占到了GDP最多一半,去年48%,今年是50%。制造业大概占42%。从发电量和运输量来推算,去年的制造业几乎是没有增长。这样算下来,我们的增长率是5%以下。我们虽然没有达到1974年日本断崖式的下降---日本74年是下降了4%。但是不是预示着中国将步入一个低谷,20年比较低速的增长,20年之后没有增长?是不是这样的?我一开始不太相信,觉得我们的创新和教育做得比较好,可是,日本在1970、1980年代也做得很好,日本那个时候不创新,教育水平不提高,连3、4%都没有。
不过,我觉得中国比日本会好一些,原因是日本只有中国的十分之一,中国是一个大国,中国国内地区间的差异巨大,可以为持续增长提供动力。增长理论的模型认为,如果大家采用同样的政策,收入比较低的国家和地区增长比较快。沿海9省市的人均GDP大都超过了1.2万美元,多数沿海城市超过了1.5万美元,这么高的收入再保持8%的增长速度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内陆地区还有很大的潜力,沿海9省市的人均GDP是整个中西部人均GDP的1.8倍。假设中西部在20年之内把这个差距给消除掉了,中西部地区每年要比东部地区要增长高3%,如果东部地区跌到5%,中西部地区8%,这样大体上算下来,中国GDP的增长还能保持在6%。6%已经不错了,中国的经济体量已经很大了。
如果按照日本1973-1993年的增长速度,增长20年,到2035年也很可观。日本到1993年的人均GDP用美元计算已经达到了2.7万美元。再过20年如果我国能达到2.7万美元,这是相当可观了,这个生活水平很高了。由于我们是一个大国,我们不会像日本那么差,因此增长速度应该高于日本1973-1993年的速度。
其实我最担心的是2030年、或者2025年之后,中国极有可能陷入1%、2%的低速增长。大饥荒之后的婴儿潮这一波,三、四亿人,2030年全都退休了,全都老化了。到那时,我国65岁的人口将超过美国的总人口数。问题是,现在社保欠帐太多了。比如,现在搞养老保险并轨,我们这样的事业编制人员也要有个人账户,可这个个人账户都是空的。我的工龄是从1986年算起,空了30年的个人账户。我们的公务员系统,再加上事业编制,4千多万人,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我们没人去管这个数字。现在的欠账数字到底有多大,大概没有人仔细算过。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只会越来越大。现在国家力推在2020年普及养老、医疗保险,国家给农村医疗投入的增长速度是非常快的。中国人均收入在世界排名是第90位,按照社保支出占GDP的比重我们排到60位。从这个意义来讲,我们的社保是超前的。现在看不出,因为中国还很有钱,经济增长速度还比较快,到2030年你会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包袱,这个包袱是甩不掉的。日本政府的欠债是GDP的220%,成了拖累他们的一个沉重负担。
很多人以为美国的世纪过去了,要轮到中国了。我怀疑30年之后中国都不可能和美国相提并论。到那个时候我们整个人口完全老化了。有人建议现在放开计划生育可以解决问题,但是,周边没有计划生育的国家大家也都不生,我国也不可能避免这个结局。世界的领袖只能有一个,就是美国,上个世纪是,这个世纪也是,未来也是。美国有其它国家无与伦比的优势。一是移民制度,非常开放,把世界上的脑力都吸引去了;二是劳动力市场制度,极其有效;三是金融制度,高效,为创新提供充分保障。美国是世界上最具创造力的国家。
2030年很快就到,中国要为老龄化的社会做好准备。但是我觉得我们的准备是非常不充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