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0日,国务院决定,任命中国农业银行董事长刘士余接替肖钢出任证监会主席,成为了农历新年后第一桩重要的高层人事变动。这证实了国内市场此前的传闻,对中国证券市场来说是一件意料之中的“大事”。
肖钢担任证监会主席的三年,是中国证券业快速发展、快速创新的时期。新三板、战略新兴板、注册制等证券市场改革重大举措在他任内获得了起步或跨越式发展。同一时期,中国证券市场也经历了杠杆牛市、千股跌停、千股停牌、熔断等事件,证监会被认为在股灾中救市措施不当,多名高管也在金融反腐风暴中被查。这都使得证监会和证监会管理层引发了各界不小的争议,最终可能导致肖钢主席此番去职。
客观来看,中国证券市场的问题从来都不是简单的管理问题,而是复杂的系统问题,与市场制度、政策环境、市场参与者、利益集团等多方因素有关,因此市场有说法称,中国证监会主席是中国最难做的官。但从部门职责来看,去年至今股市出现的这些问题,与证监会对局势的判断、对市场的监管、以及化解问题的方式方法,仍存在一定关系。肖钢本人也承认,证监会存在着监管有漏洞、监管不适应、监管不得力等问题。然而,中国股市发生的问题,是由市场本身的多种内在因素决定的,解决相关问题也不是换个领导就可以实现的。当前,中国的资本市场不是一个健康的市场,有太多累积下来的矛盾和机制问题困扰着中国股市。正如在2016年全国证券期货监管工作会议上总结的那样,市场本身的盲目性、不规范性,投资者的投机性、跟风性,上市公司的虚假性、欺骗性,都在交易制度不完备、市场体系不完善、监管制度不适应的作用下更加充分地暴露了出来。
既然证券市场的问题很复杂,肖钢此前遇到的问题,对于证监会新任主席也将同样构成挑战。在中国资本市场这个是非之地,七嘴八舌提建议者甚众。某教授表示,中国股市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政策市的问题,如果得不到根本性的改观,那么未来A股市场一旦再次出现下跌,证监会和新任证监会主席仍将会成为投资者口诛笔伐的对象。因此当务之急是应该加快推进新股发行的注册制改革,真正实现市场的归市场、行政的归行政。某财经名嘴认为,对于当下的中国股市来说,最需要做的一件事情,是对中国股市重新进行顶层设计,解决“圈钱市”的问题。某券商认为,新主席上任后,可能会加快“丰富直接融资工具”的战略部署,大力发展资本证券化,积极发展项目收益债,可转换债券等。也有私募机构给新主席提出包括实施“T+0”在内的十大建议,还有市场人士向证监会新主席建议应严查内幕交易、实施公平交易、加强退市制度建设等等,不一而足。
安邦咨询(ANBOUND)研究团队认为,技术性的工作建议可能并不是证监会主席最需要的,摆在新一届证监会管理层面前的,除了短期局部问题,更重要的恐怕还是理清证券市场的发展思路问题和优先任务问题。在我们看来,首先应该定位好中国证券市场的发展阶段。以股市为例,中国股市还是一个“新兴市场”,发展市场应该是证券监管部门的重要工作。因此,主要的工作应该围绕发展来进行。但是,中国证券市场需要的发展不是激进的发展,而持续、稳健的发展。在一个富有中国特色的证券市场上,如果缺乏稳健的发展策略,市场波动将会很大。因此,摆在首位的应该是稳健发展。
其次,中国证券市场应该慎对创新。发展中的证券市场肯定有很多改革和创新的事情要做,但一定要注意,所有的创新和建设,都应该建立在稳健发展的基础上,都不能忽略稳健发展这个基础。过去三年中国股市上经历的这些事,就是过于激进地推进改革与创新的教训。决策部门应该注意,不要迷信金融创新,更不应匆忙去搞创新,不能为创新而创新,要避免掉到“金融创新”的陷阱之中。
第三,证监部门要守住定位,做好监管,而不能涉足利益。证监会就是监管部门,是政府派来看好证券市场的,因此做好裁判员、监管者,要求游戏参与者合规,对违规者进行处罚,这都是证监会的核心职责。至于可能涉及市场利益的事情,证监会要尽量避而远之。这方面的教训已经够多了,看过去证监会系统有多少官员“进去”了,应该提高警惕。不客气的说,在当前的反腐败大环境下,证监会是个“高危部门”。如果没有定好位,就会造成机制性的腐败。
第四,稳步推进改革,有计划有步骤的做好证券市场“基建”。中国股市的“基建”,指的是维持基本市场运行功能、强化基本监管、利于保护中小投资者、利于信息披露等工作的基本制度,其最大的目的是建立一个正常的规则体系,让合规公司、合规投资者有正常的空间,受到正常的保护。证监会的工作重心要搞好基础建设,定好规矩,为证券市场的健康发展打好制度基础和法律基础,营造一个良好的市场环境。应抱着比以往更加审慎的态度,要反复权衡、深思熟虑。看不清、看不准方向的时候,宁可走得慢、走得稳。对于那些花哨的改革或创新,还是要敬而远之为好。一句话,“稳健发展”应是未来证监会做好工作的重点。
中国股市还是一个“新兴市场”,围绕股票市场的交易制度、监管制度和市场体系的大量问题,需要证监会新主席一一应对。今后证监会的工作重心,是要搞好基础建设,定好规矩,不要着急“创新”。“稳健发展”应是未来做好证监会工作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