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雾霾确实侵害的是人基本的生存权，中国的人权话语是如此的淡薄，很少有人从基本人权这个角度来思考。从基本人权和基本尊严这个角度讨论问题，才会具有思想的穿透力，天则云思编辑这个标题改得好。没有呼吸干净空气的权利，可能没有的正是人的基本尊严，中国还是一个为了基本的生存权和基本尊严而奋斗的国度。
听了一天的发言。我坚决拥护上午周孝正教授将北京居民预期寿命提高到95岁的建议，但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雾霾得解决。今天上午以及下午很多专家都提到雾霾的问题。现在，我就把现在做的雾霾研究跟大家汇报一下。
刚刚发言有专家提到安全感，我觉得雾霾是一个涉及生存权的问题。我有一个朋友在欧洲生活了20多年，现在北京工作，一出门就得戴口罩，是所谓的易感人群，而长期居住在国内的人似乎获得了雾霾的免疫力，感受不到，而那些长期在国外生活的人一旦回到北京，会不适应。
重度雾霾伤害的是所有人
去年我也谈到雾霾。去年我提到三个问题，就是雾霾何时休，怎么休，谁来休的问题。昨天，我看到一则新闻报道，说2015年北京的雾霾比2014年改善了，但是我们自己的感觉似乎更严重了，比如就在一周前环保部就发布了北京雾霾的红色预警。可见，环保部的消息与我们的感受并不一致。
环保部2015年4月份发布了一个有影响的报告，对中国主要城市的雾霾生成的原因，做了一个物理上的分析，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即北京等四个中国大城市的雾霾是机动车尾气造成的，而其他城市雾霾的主要原因可能是燃煤。这让我想起了前两天的新闻标题，称雾霾的幕后推手是张力军，前国家环保部副部长，刚刚判了刑，报道说他操纵汽车尾气对雾霾造成的影响。不管怎样，假定环保部组织的、由环境科学院完成的这个报告是可信的，即北京的雾霾是机动车尾气造成的，那么，我们就应该从机动车尾气排放入手来解决雾霾问题。
我们研究发现，雾霾至少造成三项损失，第一个就是预期寿命，国外有一个研究，发表在英国《柳叶刀》杂志，称雾霾使得中国的人均寿命减少5.52岁。几个月前，美国伯克利大学的物理学家说中国每天有4000人死于雾霾导致的肺癌、中风等等。
我们的计算结果是，由于预期寿命造成的损失，北京一年就有1.18万亿元人民币，因为少活了5.52年，可以通过寿命的减少算出来。
第二个是根据北京市政府发布的居民消费构成，因为雾霾，北京有许多居民在环保上有投入，如买口罩，空气净化器和净水器等的支出，北京市每年达到有308亿。换句话说便是，开车人造成的损失让全社会为他买单了。当然，这些损失因为统计数字原因，还不是很全。但刚才提到的因寿命减少导致的1.18万亿损失，是一个很大的天文数字。
解决雾霾第一责任人应该是政府
毫无疑问，解决雾霾的第一责任人应该是政府，政府是主力，通过制订法规，实施大气污染防治法，成为公共利益的代言人，通过法律来维护空气的清洁。在咱们国家，大气污染防治法的执行非常困难，有关部门讨论了好几次，各方的利益在纠结。我感觉这里面有一个被忽略的问题，即天则研究所在研究行政垄断时得出的一个结论，就是部门自我授权，自我立法，根据自己的利益搞一个法律。当然，这样的法律肯定会出问题的。就像我刚才提到的环保部副部长都打雾霾的算盘，从中获益，把雾霾当成一个贪污腐败的工具。
我们研究后认为，治理雾霾应该从事前入手，我们之前的各种环保措施都是事后防治。比如说环境经济学中的传统防治污染的方法，就是命令和控制。出了事以后通过罚款，征税来纠正。我觉得应该从事前入手，而且这是符合环境保护的基本逻辑，也就是预防性原则，因为环境损害以后有所谓的不可逆转性存在，因此，预防性原则非常重要。我们应该更多地采取事前预防的手段。我最近看到一个报道，说美国苹果公司要研制电动汽车，这就是很好的解决雾霾的途径，即通过技术手段。比如说推广使用尾气排放少的机动车燃油，如果无法实现，还可以给机动车尾气排放强制安装净化设备，这样也可以起到事前控制的效果。
解决中国雾霾根本途径是先成为发达国家？
2015年，经济学界有一句流行的与雾霾有关的话。这是今天第三次提到林毅夫，他在2015年说了一句话：解决雾霾的根本途径是让中国成为发达国家。这句话听起来很舒服，我们都希望成为发达国家。我在两周前给学生出期末考试题还出了这道题，要求学生从正反两面来评论这句话，我与我学生交流时，说这话些理论瑕疵。当然，我们知道，林毅夫的这句话是在一次会议上讲的，新闻报道可能并不全面。世界银行几年前联合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做了一个报告，即如果中国的改革不彻底，中国非常有可能步入中等收入陷阱，无法成为高收入国家。实际上，最近几十年，全世界没几个中等收入国家能够成为高收入的发达国家，大都是在中等收入上徘徊不前的。因此，按林毅夫的逻辑，如果我们成不了高收入国家，我们的雾霾就解决不了。成不了发达国家，又有雾霾，这才是最坏的情况。
对似是而非的治霾理论做进一步澄清
中国过去30多年的发展，实际上就是一种杀鸡取卵式的发展，是不可持续的，必须改变发展模式。前两天有件稀罕事儿，中央有一个环境督察组跑到河北约谈省委书记和省长。河北省的钢产量很高，但大都是低端的，高能耗、高排放和高污染。一方面，大量低端存在，一方面我们还需要进口一些特殊的高端钢铁，河北的产业结构存在巨大问题。我感觉北京雾霾，肯定需要从京津冀一体化角度考虑。而林毅夫关于雾霾似是而非的话，表明理论上仍需要进一步澄清，这里面有许多问题值得研究，值得进一步探讨。就说这些，谢谢大家！
注：文内标题为原编者所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