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中央政治局12月11日召开会议,分析研究2021年经济工作。值得注意的是,每年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之前,中央政治局都会开会分析第二年的工作重点,因此,此次政治局会议可以看成是观察明年经济工作布局的一个重要窗口,对经济形势的基本判断、对今后经济工作重点的进一步明确、未来可能的政策变动,在此次会议上都会透露端倪。
首先,维持稳定的经济增长将格外重要。从新华社公布的会议内容来看,中央对明年的经济工作有特殊的定位。明年是“十四五”的开局之年,也是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做好明年的经济工作具有特殊意义。结合当前国际国内经济环境和地缘政治形势来看,保持经济稳定是明年推进很多重要工作的基本前提。为此,明年全国将努力保持经济运行在合理区间。这意味着,当国内从疫情中恢复之后,明年经济增长必须保持一定的速度,只有这样才能防止在复杂的环境下出现经济失速,才能确保把握经济工作的主动权。关于明年的经济增长目标,安邦智库(ANBOUND)此前曾分析,由于2020年的基数较低,2021年的经济增速应该问题不大,真正困难的是2022年及以后的时间。因此,我们估计,明年中国经济可能是较高的实际增长,适中的增长目标。但真正重要的是“十四五”平均增速,而不只是明年一年的经济增长。
其次,经济改革从侧重供给侧转向重视供给侧与需求侧平衡。近几年中国经济改革的主线一直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这条主线在未来几年不会根本改变,但明年一个重要的变化是,政策上将会重新重视需求侧改革。在经济增长无虞、结构调整为主的时候,强调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没有问题;但在经济受到冲击、失速风险加大时,就必须强调需求侧的重要性。在我们看来,此次中央会议重提需求侧,就是宏观政策重心的一次微调——从侧重供给侧转向供给与需求兼顾。这就是中央所说“形成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更高水平动态平衡”。在这一战略之下,要增强产业链供应链自主可控能力,形成强大国内市场。
第三,强化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此次中央政治局会议新增的一个重要内容,是“强化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从国内形势看,安邦智库的研究人员相信,这是近期新增的一个话题,并且有着比较明确的政策指向。这里所提的反垄断,不是指市场长期以来诟病的国企垄断,而是指互联网巨头所形成的新型垄断。正如安邦数年前所说,互联网具有天然的垄断性,互联网企业在不同领域里很容易形成垄断。这种垄断不仅是跨市场的,甚至是跨国家、跨语言、跨文化的。依托网络技术、资本和商业模式创新,国内电商巨头近年已经比较“成功”地灭掉了许多实体商店,城市的实体商业和街道因此萧条。今年11月,国家市场监管总局曾发布《关于平台经济领域的反垄断指南(征求意见稿)》,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这就是抑制网络垄断的一个明确信号。今年以来,引起决策层重视和警惕的是,互联网巨头的金融业务快速发展,由于监管缺位,它们的高速扩张已经到了酝酿系统性金融风险的程度。蚂蚁集团在上市前被紧急叫停,监管部门匆忙出台政策以规范互联网金融业务,就是相关监管思路的体现。此次中央强调反垄断和抑制资本无序扩张,至少给出了在未来数年的监管框架和尺度。
第四,对于“房住不炒”的调控原则,不要有不切实际的放松幻想。此次政治局会议对于房地产市场的表述相对简单,具体内容是“促进房地产市场平稳健康发展”。有市场分析称,中央没有强调“房住不炒”,是否意味着决策层对于房地产调控的看法有变。安邦智库的研究人员要指出的是,市场寄望于在经济和财政压力下放松房地产调控,这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要忘了,在不久前发布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中提到,坚持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定位,租购并举、因城施策,促进房地产市场平稳健康发展。在12月3日,国务院副总理韩正再度强调,要牢牢坚持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定位。“不把房地产作为短期刺激经济的手段,时刻绷紧房地产市场调控这根弦,从实际出发不断完善政策工具箱,推动房地产市场平稳健康发展。”言犹在耳,市场对于房地产调控要有理性认识。
最终分析结论(Final Analysis Conclusion):
时近年底,全年经济和“十三五”发展接近收官;国际国内局势变幻,中国未来发展面临的环境复杂、压力空前。中央政治局会议提出的重点内容,既是对明年经济工作的基本判断和重点安排,也是在为全国向“十四五”过渡给出了基本方向。明年将是一个“明松实紧”的年份——技术性的经济增长速度不会成问题,但经济发展中面临的各种问题则十分严峻。稳定经济,防范风险,平衡发展,将是明年中国经济工作要实现的重要目标,也是明年的发展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