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没有国界”——这是无国界医生组织(MSF)的唯一信条。
一年前,当四川大地被摇撼时,陈英凝和其他无国界医生们的身影第一时间出现在废墟之上;一年后,当涌往四川的人潮一再涨落,无国界医生却从未撤离,其中就包括陈英凝和塔玛拉·皮尔森。
她们彼此并不一定相互熟识,四川之行亦可能从未擦肩,但是,这个覆盖全球的国际非政府组织,正是依靠成员与成员之间的不断接替与传递,形成不曾间断的人道救援。
“我觉得一定得做点什么”
“脑海中从未离开过四川,那些画面挥之不去。”10天的记忆缠绕了陈英凝整整一年。
2008年5月12日,这位香港医生及其家人远在国外度假。“从电视上看到地震的事,第一个反应是很震撼,然后马上想到,无国界医生组织是否会派人到汶川?”
陈英凝开始不断依靠电视获取灾区信息,在一则新闻里,她看到这样的画面:两个孩子被埋在瓦砾中,身上铺满厚厚的尘埃——而自己的孩子就在身边跑跑跳跳开心地玩耍。那一刻,电视这端的陈英凝突然有些受不了,“我立刻想到那些父母,他们一定十分伤心,我替他们难过,觉得一定得做点什么。”
她立即致电香港办事处的同事报名。地震发生后的第四天,自香港而来的陈英凝已经出现在四川广汉,负责评估那里伤员病情并进行分流。
一次震撼人心的感谢
在广汉10天,陈英凝接触了超过200名伤者,这些人大都刚刚被从钢筋、房梁或者深狭的裂缝里挖掘出来,流着血,身上带着被死神吻过的痕迹。
生命不容怠慢,即使是出于人道主义的悲伤——这是外表看上去温婉安静的陈英凝身上最冷酷的品质。
陈英凝参与救援工作多年,从没有想过需要病人感谢。但在四川,她看到了让自己差点哭出来的一幕:有位病人,盆骨已经骨折,要送到其他医院接受骨折手术,当时无法走动的他被连人带床吊到东风汽车内,虽然躺着,但仍用双手支撑着身体,让自己半躺着,然后对着站在汽车车尾的陈英凝大声说:“陈医生,多谢你,希望我们日后有缘再见。”
“他的车一直远去,但仍然愉快地向我挥手,我也挥着手响应着。”这个场面到现在还会让她眼睛湿润。
从生理到心理的救援
离开四川之前,灾区的重点仍放在搜救上,陈英凝提前看到四川即将面临的心理困局,向内地的医护人员提出,在对病人进行生理治疗的同时,一定要给予病人精神健康治疗。
如今,塔玛拉·皮尔森和她的同事正在进行的,恰是这项工作。
同样身为无国界医生组织里的普通一员,塔玛拉和自己的同事正在致力于一个围绕灾后精神健康的项目展开努力。这个项目为期9个月。在此期间,塔玛拉与多名中国心理专家一起,往返于5个不同的临时安置点之间,每周工作七天,鲜有休息时间。
值得一提的是,正是在这场从现场延伸到心理的地震救援,无国界医生组织迈出了对自身也极为重要的一步——虽然之前在中国也协助过水灾的救援工作,但主要是分派物资,而这一次真的是开展医疗救援项目,并且首次实现了和中国医护人员的合作。
“我最欣慰的是人们变得乐观”
如今,这位美国姑娘已经在绵阳这座小城市里待了半年多。对于绵阳小城里的诸多细节,她也早已习惯——就像当地人也早已习惯了他们的存在一样。
半年里,塔玛拉和同事以绵阳为圆心,不断出发前往北川、绵竹,寻找需要援助的人群,并对他们进行心理救治和干预。
奔走中,塔玛拉目睹了新城的崛起、家园的复兴,也看到了重建背后的隐忧——有些东西,注定无法被复原。
重建意味着什么?房屋起来了、道路铺平了,渐渐会有人搬进新房,再次组建家庭,但是,在塔玛拉及其同事看来,这些外在的修缮无法弥合心灵上的裂痕:“虽然临时住房中生活很安逸,但是只要想到曾经经历的灾难,以及灾难中的所见,他们还是会被一些心理问题困扰。”
而在他们这项带有实践精神的科学课题研究中,每个受治对象都会拥有5到10次的心理治疗机会。
“不,我并不感到满意,因为现实并不乐观。”塔玛拉说。
如果说有什么能令塔玛拉感到欣慰,那就是,她在这片土地上所看到的希望:人们逐渐变得乐观,学着正视问题,自愿参加治疗的也越来越多,他们希望自己能够毫无负担地投入新的生活。
国际NGO纷纷伸出援手
★2008年5月16日,75岁高龄的国际著名儿童救护专家、俄罗斯著名儿科教授罗沙尔带领其组建的国际急救医疗队赶赴四川灾区。
★温家宝总理去年5月15日在视察北川时,向“心连心国际组织”医生布赖恩·鲁滨逊和其他志愿者表示感谢。
★国际红十字会组织除了捐助,在震后重建中还对地震灾区师生进行心理辅导。
★国际行动援助组织在四川、陕西和甘肃等地震灾区展开多次救援行动。
★香港乐施会一直在灾区抗震救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