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机构可以对艾滋病疫苗研发前景不抱乐观态度,但谁也不敢断言不会成功。
关于III期临床
II期临床已经结束,而要进入III期还需等待国家药监局的批准,这一过程一般需要6个月以上。这期间,长春百克需要继续对II期临床的免疫原性和安全性进行监测。
按照长春百克的计划,III期临床试验需招募数千名高危人群来评估疫苗的有效性,耗时在3年左右。
“招募志愿者难度大大提高,3年时间估计不够,5年还比较靠谱。”一位对艾滋病临床试验甚为了解的人士告诉理财周报记者。
上述人士认为,即便III期结束并获得了药品生产批文,在上市前长春百克还需进行生产线建设,并要获得GMP认证,可能还需要两年时间。
最令该人士担心的是,HIV病毒变异性强,要找到合适保守的基因组并产生抗体难度很大。全球超过35种艾滋病疫苗先后进入临床试验,奇迹仍未降临。默克公司试验被叫停,给整个艾滋病疫苗研究领域造成极大震撼。
2005年的历史数据显示,全球进行的艾滋病疫苗临床试验I期有106个,II期只剩12个,进III期的3个目前仅剩1个在继续。
也许是公司内部也认为预防性艾滋病疫苗成功希望渺茫,2011年,长春高新又讲了另外一个关于艾滋病疫苗的故事。
当年3月3日,长春高新发表公告称,长春百克申报的治疗类艾滋病疫苗项目已经正式收到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出具的《药物临床试验批件》,批准进入I期临床试验。
公告发布当日,长春高新股价下跌4.4%,一位长期跟踪长春高新的研究员表示,他更关心的是预防性艾滋病疫苗II期临床的研究结果,治疗性疫苗的项目“太过遥远”。
理财周报记者调查发现,治疗性疫苗项目主要是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在做,长春高新参与不多。
“治疗性疫苗主要是曾毅在搞,我们只是承担其中一小部分。”上述实验室研究人员说。
2008年,中国疾控中心曾毅院士的“中国艾滋病患者免疫防治项目”立项国家科技重大专项课题,2009年开始跟长春高新合作。
不过,上述研究人员透露,治疗性疫苗项目其实还未进入临床阶段。“从临床上讲,应该是受试者还未招募起来。”前述分析师认为。
曾毅办公室工作人员在接受理财周报记者采访时称:“项目还在推进中,比较顺利,但尚不方便对外宣传”。
长春高新10年下注
2002年12月24日,吉林大学孔维在长春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的帮助下,共同组建了致力于艾滋病疫苗研究的长春百克药业有限责任公司,并任总经理。其中,长春高新以250万元现金出资成为最大股东(后通过2005年股权转让和2006年增资,持股比例升至60%);该公司原控股股东长春长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出资50万元;隶属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美国VITAL公司,以艾滋病疫苗的非专利技术成果作为无形资产出资200万元。
9月5日上午九点半,位于长春高新区火炬路1260号的长春百克药业,进进出出的人并不多。路北是百克的办公、研发区,有一栋三层的办公楼和一排厂房。路南则是5层楼的生产区,一进大厅左手边的墙上挂着三张宣传板,其中一张是关于“百克艾滋病疫苗工作”的宣传。
理财周报记者了解到,长春高新与吉大疫苗研究中心的合作模式是:后者主要承担前期技术和临床结果统计分析任务,而前者除提供一定的研究经费外,主要负责工艺扩大、临床样本生产、GMP认证等。
在资金方面,与国外的研究团队动辄从政府获得上亿元研究经费相比,国内千万资金的资助只是杯水车薪。
长春高新究竟在这个项目上投入了多少,理财周报记者没能得到准确的数字,在向实验室工作人员询问时,该工作人员反问记者:“对这么一个风险性很大的项目,你觉得它(长春高新)能投入多少?”
长春市同志街2400号火炬大厦,长春高新隐匿在一堆商铺之中。一楼布满了小吃店、服装店,大楼表面挂满密密麻麻的LOGO,但并没有 “长春高新”的牌子,只能从一楼的指示牌中,找到公司位于5层。
10年间,长春高新究竟在艾滋病疫苗项目上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记者试图向长春高新了解详情,但被告知其正在接受证监会检查,没时间接待。
机构可以对艾滋病疫苗研发前景不抱乐观态度,但谁也不敢断言不会成功。
同样从事艾滋病疫苗研发的邵一鸣预计,一旦奇迹出现,艾滋病疫苗研发成功,中国将会有300亿以上的庞大市场。不过,一旦赌输,大量投资也就打了水漂。
过去几年里,长春百克获得中国各级政府的经费支持屈指可数:2003年获得国家863计划生物技术专题资助120万元;2004年11月,获国家第二批科技型中小企业技术创新基金100万元资助;2004年获长春市振兴老工业基地科技攻关资金10万元支持;2009年成立的“百克药业艾滋病专项资金”,至今共给予96.7万元资助。
而上述张姓分析师指出:根据以前的经验,每期艾滋病疫苗研发不花3000-5000万元是做不出来的。如此算来,企业的负担依然不是一个小数目。
2004年I期临床试验启动之时,百克计划投入1亿元。公开数据显示,2004年注册资本500万元的长春百克,亏损553万元,当初“药品产品的利润补给疫苗研发开支”的想法显然未能实现。
2006年长春高新向其增资720万元,使其注册资本扩至现在的1700万元。
加上2002年投资的500万元,长春高新共拿出1020万元助长春百克扩充资本。
2011年年报显示,长春百克药业总资产834.73万元,净资产718.23万元,亏损896.58万元。
沉默3年半
长周期和重大不确定性让张姓分析师远离该项目。
“我不会在研报中对此作出业绩预测,除非得知II期临床成果显著且III期进展顺利。“他说。
孔维则对理财周报记者说:“我觉得一个成熟的投资者不应该关注艾滋病疫苗的进展,长春高新的涨跌和艾滋病疫苗一点关系都没有。”
孔维表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艾滋病预防性疫苗与长春高新的业绩没有什么关系。
然而,围绕着艾滋病的预防性疫苗与治疗性疫苗,长春高新的“抗艾疫苗概念”已经流传8个年头。
市场与抗艾疫苗概念的第一次碰撞发生在2004年。
2004年11月27日,长春高新第一次发布关于艾滋病疫苗项目进展情况公告,称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已正式批准该项目进入I期临床研究。
Wind数据显示,2004年至2005年,长春高新的十大流通股东全部为自然人股东,这个项目并没有引来机构投资者的目光。
公告后一周内,长春高新股价放量拉升,涨幅超过20%。然而这种热情仅仅维持一周,随后长春高新的股价不断阴跌,一个月后即打回原形。
资金对艾滋病疫苗首次“尝鲜”,以“拉高出货”的消息炒作套路告终。
2007年,长春高新再次发布关于艾滋病疫苗项目进展情况公告,称长春百克药业有限责任公司所提交的艾滋病疫苗项目II期临床研究的申请,已审批完毕并获得批准。
当时市场中还有一个类似的热点,就是刚刚获得II期临床研究批准的重庆啤酒治疗型乙肝疫苗项目,重庆啤酒因为这个项目被市场赋予了超过30亿元的估值溢价。
这种估值溢价显然也影响到了市场对长春高新的热情,半年内发表四次报告推荐长春高新的申银万国医药研究员吴一峰发出感慨:如果同样具有战略意义的艾滋病疫苗进入II期临床,市场应该给予长春高新多高的溢价?
这种热情也充分反映在二级市场上。
据wind数据统计,2008年底,长春高新的十大流通股东仅有一家基金公司,而到2010年底已经有四家基金公司和两家险资参与长春高新。
长春高新的股价也不断攀高,从2008年11月开始,长春高新从复权后最低点4.88元一路涨至2010年11月最高点72元,区间涨幅近15倍。
此后,长春高新在艾滋病预防性疫苗的信息披露上则是“惜字如金”。2009年3月最后一次发出与该项目有关的公告后,长春高新再未披露任何关于艾滋病预防性疫苗项目上的进展。
“进展比我的预期不只慢了一点点。”北京一位机构人士说。另外更有两位机构人士甚至怀疑II期临床结果不理想,只是公司迟迟不愿宣布停止。
面对质疑,孔维告诉理财周报记者,预防性艾滋病疫苗的II期临床研究仍在继续,如果没有取得特别大的进展,就没有发公告的必要。
此后,更多的研究报告则完全了忽略了艾滋病疫苗的项目,2011年3月至今的任何机构研究报告上都很难再找到关于艾滋病疫苗项目的相关评论。
另一位参与过长春高新的私募人士更是直言,目前市场看好长春高新主要是长效生长素,艾滋病疫苗对股价影响不大。
“即便他们的疫苗没搞出来,顶多下跌10%。”他说。
除了项目进展过慢之外,孔维和长春高新现在还有另一重麻烦:中生集团和天坛生物支持的邵一鸣团队正在追赶。
目前,国内申报的艾滋病疫苗项目包括中国疾控中心邵一鸣团队、百克药业、奥克生物3家。
邵一鸣团队与孔维团队的两个品种原理类似:都是先用DNA疫苗进行初次免疫,然后用病毒载体疫苗进行增强免疫。
一位调研过孔维项目的分析师表示,两种疫苗主要是载体不同,二者各有利弊。
记者从邵一鸣项目临床试验基地北京佑安医院了解到,邵一鸣的项目于2006—2009年完成I期临床,分两批一共48人接受安全性和耐受性试验,结果除正常反应和注射反应外没有严重不良反应。
“I期打完疫苗后,设立20多个随访点,不到一个月要一个随访点做安全性指标检查,这是一个很大投入。”佑安医院一位参与临床试验的医师说。
今年8月14日,邵的项目启动II a期,样本量扩大至150人,其中120人为普通人群,30人为高危人群。“如果进展顺利将在2014年得到数据。”上述医师说。
今年7月在美国举行的第19届世界艾滋病大会上,盖茨基金会发布了一份关于全球艾滋病疫苗的报告,该报告统计了200多个在研的艾滋病疫苗项目,孔与邵的项目都在其中,而在8个最有前途项目的名单中,作为盖茨基金会全球艾滋病预防工作组成员的邵,其领导的项目排名第五,长春高新项目则未入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