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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合力终止校园性别暴力 #翻转性别潜规则

       刚刚过完了“消除性别暴力16日”,但消除“性别暴力”的脚步可不能到此结束。提起“性别暴力”,大家的第一反应可能是仅针对女性的暴力,然而还有另外一种“性别暴力”,后果同样严重却往往被人们忽视,即“校园性别暴力”,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校园霸凌。

 

       2013年,联合国女童教育行动(UNGEI)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发布了校园性别暴力的讨论报告,强调用性别视角来检视校园暴力的发生,并明确提出了校园性别暴力(School-Related Gender-Based Violence,简写为SRGBV)的概念,即:在学校和学校周边,因为性别规范和刻板印象,伴随不平等权力关系,对他人生理或心理上的暴力行为或威胁。

 

       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的报告,“霸凌”(bullying)是暴力的一种特殊形式,主要有三个特点:有目的的故意伤害或挑衅行为;持续且重复的行为;欺凌者和被欺凌者之间存在力量不平衡。这一定义的特点也是世界多数研究霸凌的学者所持的观点。

 

       校园霸凌的种类,多发性与严重性

 

       近年来,被曝光的各类校园霸凌事件往往都伴随着恶劣的情节及严苛的手段,也逐渐引起了家庭,学校乃至政府的关注。尽管关注的程度在不断上升,然而大众的目光并没有过多涉及到与此密切关联的性与性别少数学生,也几乎没有关注者能够意识到校园霸凌背后更深层次的性别歧视与性别暴力机制。

 

       同语《性与性别少数学生校园环境调查报告》在对参与问卷调查的3452名学生样本进行数据统计后归列了六种常见的校园霸凌。 “被‘恐同’的言论攻击”, “被提醒注意自己的言行或形象”, “被迫出柜”, “被冷漠对待或被故意孤立”, “被强迫改变自己的衣着打扮或言谈举止”, “被老师/同学性骚扰”,在样本全体中,有接近一半(40.64%)的被调查者报告其所在校园内发生过校园霸凌。

 

       同语《校园性别暴力调查报告》中显示,因为性别本身,22.3%的学生(曾)遭受过同学的肢体暴力;43.9%的学生(曾)遭受过同学的语言暴力;16.6%的学生(曾)遭受过同学的心理暴力,如排挤、孤立等。另外,还有13.9%的学生(曾)遭受过老师或教职员工的肢体暴力;21.6%的学生(曾)遭受过老师或教职员工的语言暴力,16.8的学生遭受过老师的语言暴力

 

       数据来源:同语《性与性别少数学生校园环境调查报告》、同语《校园性别暴力调查报告》

 

       在以上霸凌形式中,“被施以身体暴力(包括推搡、拉扯、使绊、掌掴、体罚等) ”和“被劝说转学/退学或开除”是最严重的两种霸凌形式。在调查中,大约1%的学生观察到或者经历过这两种霸凌。

 

       案例1

       高一下半学期的某天,凌轩从宿舍去教学楼上课的时候,路过篮球场,有七个学生(高年级)开始指指点点、骂骂咧咧,“哎,你看那有一个娘娘腔……”,先是几个篮球砸向凌轩,导致当场鼻血流出。凌轩“你们为什么打我,你们是故意的”,“我打的就是你,你这个变态,你这个同性恋。”凌轩气不过便与他们理论,遭到这七个学生的殴打,踩在地上打得非常严重,满头满脸都是血,凌轩想要跑却由于害怕全身筋挛无法动弹。凌轩本以为学校会对那些(殴打他的)学生进行处理,自己得到了学校的保护。但当返回学校后,在周一升国旗时通报给凌轩记了一个大过,要处分凌轩。校长要求凌轩写一个退学报告,凌轩不愿意退学。最终凌轩找到校长,表示同意退学。凌轩向学校申请退学的时候,年段长给他的答复是已经没有退学可谈了,直接就是开除。一定要在凌轩的档案里留一个污点。至此,凌轩无奈的被学校剥夺了平等受教育权,离开了学校。

 

同语《校园性别暴力媒体案例分析》

 

       在这一事件中,凌轩因为性别气质的差异而遭到同学的言语暴力与肢体暴力,在告知学校后,校方不但没有惩罚那些对他施加校园暴力的学生,反而将其记过,劝退乃至开除,学校的行为剥夺了凌轩的平等受教育权,是最严重形式的校园暴力

 

       性与性别少数学生:校园霸凌的受害者

 

       基于性倾向、性别认同和性别表达(SOGIE)的暴力是校园性别暴力中经常被忽略的一种形式。性与性别少数学生,包括同性恋、双性恋、跨性别、间性人等,除了要面对日常的生活和学习压力,还要面对因为性少数身份而产生的压力,比如他人的偏见与歧视。他们往往因为性倾向、性别认同和性别表达(SOGIE)不被理解和接受而遭受来自同学和老师肢体、言语、心理、以及性方面的暴力与欺凌,因此在受害者中占了极大的比例。在参与调查的2077个性与性别少数学生样本中,有182名(8.76%)学生曾在学校因为性与性别少数身份遭受过霸凌。

 

      《校园性别暴力调查报告》中显示,因为性别认同或表达,7.4%的学生(曾)遭受过同学的肢体暴力;41.1%的学生(曾)遭受过同学的语言暴力;17.1%的学生(曾)遭受过同学的心理暴力。因为性倾向,1.8%的学生(曾)遭受过同学的肢体暴力;10.2%的学生(曾)遭受过同学的语言暴力;6%的学生(曾)遭受过同学的心理暴力

 

       数据来源:同语《性与性别少数学生校园环境调查报告》、同语《校园性别暴力调查报告》

 

       此外,报告还详细列出了性少数学生与非性少数学生在遭受各种类型的暴力的对照,数据清楚地显示,相比于其他学生,性与性别少数学生更容易受到各种形式的暴力

 

       案例2

       2016年3月5日,一位来自安徽黄山黄家炳实验中学的高三女生,在网上吐露了她遭到同班3名男生(叶某某、唐某某及叶某)下“春药”,之后又被威胁如果找老师或报警就用“砒霜”毒死她的恐怖经历。据该同学口述,这几名男生因为看不惯她是“同性恋”而采取下药的方式让其出丑。这位女生在网上po出了班级群的聊天记录以及3名男生对她的威胁。

 

同语《校园性别暴力媒体案例分析》

 

       女学生仅仅因为同性恋的性倾向遭受到同学的欺侮,恐吓与威胁,此时同学的行为已不仅仅是普通的校园暴力,而是严重的性骚扰与性侵犯,并且很可能已涉及违法犯罪。

 

       暴力来自同学,教师难以处理

 

       对于施暴者与受害者之间的身份关联,同语《校园性别暴力调查报告》详细展示了这一部分。在校园环境中,教师职责本当是引导学生更好的学习,然而他们却可能因为性别意识的缺乏而变成了施暴者。在报告中,有36.5%的性少数学生因为性别气质与性别表达遭受过来自教师的性别暴力。而相比于遭受来自老师或教职员工的暴力,遭受来自同校或同班同学的暴力更为常见,施暴者的身份更多来自于学生主体。

 

       相比之下,教师对于此类问题的处理也是应当关注的焦点,《校园SOGIE访谈报告》折射出了这一问题。受访者表示教师往往缺乏多元性别的意识与视角,对大部分暴力事件缺乏及时有效的处理,有时甚至可能使情况更加恶化。若受暴学生没有就暴力事件进行报告,几乎没有教师主动站出来批评或制止,能够给予受暴者安抚和关心的也仅是少数。

 

       从《校园性别暴力调查报告》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对这类问题的数据分析,对于教师处理来自学生的关于性别表达与性倾向的各种暴力时,有一定好转的情况平均仅占15.2%,不了了之的情况平均占62.8%,而变得更糟的情况平均占10.8%。

 

       数据来源:同语《性与性别少数学生校园环境调查报告》、同语《校园性别暴力调查报告》

 

       此外,报告中的另一个结论是 ,言语暴力是最为常见的暴力形式,且性少数群体比非性少数群体更容易遭受到这一暴力。在所有的暴力分析数据中,遭受言语暴力的情况都显著高于肢体暴力与心理暴力,而恐同言语在暴力中发生的比率最高,因此需要得到更高的重视。

 

       案例3

       快到初二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又弄一次这事(宿舍同学施加身体暴力),我大半夜出去给俺妈打电话。俺妈过来了,然后老师把谁谁谁指出来,说了一下。从那以后再也不明着来就暗着来,书被撕过,茶瓶被人家踢爆过,反正喝的水搁过各种东西,这东西丢那玩意丢,但是你就不知道谁。

 

       我跟老师说,老师没反应。然后他们反过头来会讽刺我,你就是个活靶子,你以为老师真的会管吗?旁边女生就这样讽刺我,就是这么说的,当着欺负我的男生的面儿。

 

同语《校园SOGIE访谈报告》

 

       这一案例中,教师角色与职责不能够良好的履行,不能在校园暴力发生时给予有效地制止,反而置若罔闻,默不作声,这在很大程度滋养了校园暴力的发生。

 

       目击者的负面情绪 受害者的危险行为

 

       关于校园霸凌对于受害者与目睹者的影响,《性与性别少数学生校园环境调查报告》展示了相关的调研与分析。报告主要关注的两种负面影响分别是负面情绪与风险行为,分析结果显示,对于所有学生(无论其本人是否为性与性别少数)而言,那些亲身遭遇过或曾观察到校园内针对性与性别少数学生的不同形式霸凌的学生,较之同侪有更多负面情绪。此外,调查数据还显示,遭受过校园霸凌的性与性别少数学生与风险行为的实践有显著相关。

 

       受害者在遭受暴力之后可能会有的风险行为包括吸烟,喝酒,暴食,成绩下降旷课,转学退学,自残自杀,攻击性行为等。亲历或观察到霸凌事件的学生可能会经历更多的负面情绪以及更有可能实践这些风险行为。

 

      “通过统计分析报告发现:首先,在控制了性倾向疑虑、不利的校园环境以及霸凌后的支持等因素后,遭受过校园霸凌的性与性别少数学生仍然较之未遭受霸凌的性与性别少数同伴明显表现出更多的负面情绪及更多的风险行为(b=1.035,p<0.001)。”

 

同语《性与性别少数学生校园环境调查报告》

 

      “另外,不可忽视的是,校园性别暴力也会对施暴者以及旁观者留下一定的阴影及长远负面影响,参与和目睹校园暴力的学生在成年后将面临更多的健康、社会关系等的风险。”

 

同语《校园性别暴力调查报告》

 

       案例4

       变态、人妖、娘娘腔、中性人、半男半女、这些词伴随我从小学直到高一。现在想起来没什么感觉了。……你不知道要同学接受我是件多难的事情!高中时我担任过班长,可同学们都不服我管。我们班曾经 组建过好友群,可是我却被踢出群了,我的私人资讯被公布在群里, 同学们都对我的性取向议论纷纷。……有一次,学校组织合唱比赛,音乐课前大家要排练,我在台上组织,可没有人理会我,后来老师来统计班上男女生的人数,有个男同学就大声地喊道:「我们班有22.5 个男生,22.5个女生。全班人哄堂大笑。你不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恨,我隐隐地哭了一节课,后来逃了一节课,跑到操场上大哭。从那以后,我便决意不再融入集体,我只想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我太累了。同学们的欺负还在继续还在升级,我已经无所谓了。

 

(羊城晚报,2012)

 

       校园霸凌的根源是什么?

 

       在言语暴力事件里,“娘娘腔”,“女汉子”,“中性人”,“不男不女”等形容词多次出现,这显示出了对不符合传统二元性别气质的不接纳与排挤。且由于不同的性别气质/性倾向,受害者往往还会被要求“验明正身”,“脱裤子”,“偷窥私密部位”等性暴力,这既显示了施暴者对于受害者性别身份的好奇,渴望一探究竟,也说明了传统观念下性别问题的二元化,角色化与排他性。可以看出,施暴者关注的是不一样的性别特质,换言之,这是一个性别问题,它背后所映射的是一个被深刻铭刻在传统观念之上的的性别歧视机制。

 

       性别暴力,即基于性别暴力,随着这一概念的完善,其所指范围也逐渐延伸,从最初的客体仅针对妇女/女性的狭义定义,扩展至针对一切潜在受害人群(包括男性在内)的性别暴力,也包括基于性别认同(基于“阴柔”或“阳刚”的社会建构而自我认同的某一社会性别)、性别气质和表达(“男性化”、 “女性化”的外在表现)等的暴力

 

       基于以上性别暴力的定义,发生在校园辐射范围内的,与校园生活和角色紧密相关的性别暴力,均可纳入校园性别暴力的范畴。性别暴力在关于校园霸凌的分析与认知中一直都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而在现阶段,我们应当拥有性别意识与性别视角,并倡导反对一切形式的校园性别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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