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鉴别中的收益在于:如果做对了判断,可以要么推动先进的、正确的思想理论或科学技术的及时传播与应用(做出正确的肯定判断时),要么及时阻止错误的思想理念和错误的技术方案的传播滥用(做出正确的否定判断时)。前者可以不断提升学术界乃至整个社会的智慧水准和科学技术水平,有助于促进各类良性循环的不断形成;后者可以避免各类经济损失和避免各类思维理论误区的形成,和避免各类错误被恶循环式的不断巩固。能够不断地及时做出准确公正的学术鉴别者,其自身也会不断地从这种学术鉴别中获得各种智慧启发,还可能会获得知人善任、公正清明之类的社会赞誉。
学术鉴别中的风险在于:如果做错了判断(不论是学识不够导致的,还是无知无畏,或是一时冲动、一时糊涂甚至恶意为之之类的原因),则要么导致先进的、正确的思想理论或科学技术被阻碍和延误(做出错误的否定判断时),要么导致错误的思想理念和错误的技术方案被传播滥用(做出错误的肯定判断时)。不论是哪种类型的错误判断,都容易导致学术创造力被扼制和科研效率的大大降低,甚至可能导致错误被恶循环式的不断巩固。不断地做出错误学术鉴别者,其自身也会不断地从这种错误学术鉴别中导致自身的智识能力难以再次提高和陷入各种思维误区,同时,不仅会伤害被错误鉴别者,还可能会在一定时间和空间范围内误导围观者和后进学者,并最终或大或小地伤害自己的学术声誉(在当事人有可信的学术声誉的前提下,以及在相关学术鉴别的历史证据充分且被公开的条件下),最终误人误己甚至误社会。
学术辩论中也有完全类似的现象,开诚布公、理性睿智的学术辩论,对于辩论双方,以及观摩学术辩论者,都会带来极大的益处,这种辩论不仅可以深度探讨所辩论的学术问题本身,还可以极好地展示人的思维的过程。而该如何去进行高效的、睿智的思考本身是非常值得观摩和学习的,这件事情的价值经常会大于该学术问题本身。
当然,要进行这种高质量的学术辩论,前提是双方要是睿智的,或至少有一方是足够睿智的。在双方都高度睿智的条件下,会出现类似‘华山论剑’式的智慧火花和智慧启迪。
在双方睿智程度差距巨大的条件下,也会有一定的启发式价值,只是睿智的一方往往需要拿出足够的心胸和耐心去做这种讨论,甚至在有些时候这种讨论对于睿智的一方是完全浪费时间精力的,偶尔为之可以启迪观众,经常为之的话就是对自己的时间精力的极大浪费了,因为在这种辩论中,其本质上是睿智者在指点教育对方,如果对方的确是睿智者的学生,辩论氛围还容易被维持和谐,而如果对方是无知无畏还张嘴就来胡乱下论断的人的话,辩论氛围就很容易演化成一地鸡毛甚至互相结怨了。
更为准确地说,这种智识程度严重不对等的辩论,可分为两种情形:一种是教学相长的研讨班式的启发式教学过程,最终师生双方都受益,师者愉快地‘传经布道’、学习者的头脑得到充分激发和触动;另一种是与无知无畏甚至心智异常的科研爱好者的辩论,这种辩论则相对要更慎之又慎,因为这经常不仅是说理的过程,更是一种心理疏导和心理治疗的过程,参与辩论中的睿智一方如果把握不好的话很容易吃力不讨好(这也是为何许多学者不愿意搭理回应某些科研爱好者的根源之一,因为与这类人做这种回应和辩论,不仅需要有好的学识,同时要耗费得起足够的时间精力在这类事情上,更需要有优秀的心理承受能力与心理疏导能力,以及需要有宽广的心胸、足够的耐心与定力)。
因此,开诚布公的激烈辩论,不仅与理智本身有关,还与是否心智健全、是否心理健康有关。在一个不理性的且心理病态的氛围中,很容易出现这样两种极端:要么容不得反驳,要么自己不知道什么是合理的反驳却强词夺理地去为了表现自己而反驳,甚至是为了反驳而反驳。
综上,对于做学问者尤其是求学者来说,不论是学术鉴别还是学术辩论,都既需要有勇气去大胆参与,又需要谦虚谨慎(自己智识不足时首先要做的是足够的观摩思考,其次是勇敢的发言,最多要做的应该是从观摩学习中进行自我反思与咀嚼,而不是莽撞地急于输出和过于功利的表演式输出表达)。如能在这种谦虚谨慎又勇敢的辩论中,同时做到活泼、激烈、机敏、诚恳,则是智识提升和智慧火花激发的最佳环境。而要实现这种学术氛围,自省与他省往往都是不可或缺的。反之则反之。
补充:没有辩论的学术是死亡的学术,没有质疑的大脑是没有创造力的大脑。勇敢地且有逻辑地、证据扎实地进行辩论;勇敢地且有逻辑地、证据扎实地进行质疑,才是智识升华和学术创造的基石与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