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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没有信仰与核心价值吗?

  2013年5月16日,易中天先生在“北大百年讲堂”作了题为“文明的意志与中华的位置”的演讲,为其36卷本的《易中天中华史》揭开了“总序”。易先生以民国时期一个过路费的潜规则故事为开头,说明了“文明来自野蛮”。

  易先生是这么总结的:“原始时代我们都是土匪,但是土匪们最后发现这种野蛮的行径其实是对自己是不利的。相反通过利人来利己,才是可持续发展的。于是他们放下屠刀,拿起算盘,变成了企业家和银行家。企业家和银行家就是从良的土匪。没做得了企业家和银行家的到各大院校和管理学院教MBA。所以文明就是对野蛮的否定和改造。那么人类为什么要对野蛮进行否定和改造呢?很简单,为了更好的生存和发展。这就是文明的意志。”

  1,“强龙”和“地头蛇”

  《易中天中华史·总序》的中心命题是“中国人没有信仰与核心价值”,可我们在这个“民国土匪收过路费”的故事里,看到的恰恰就是“中国人的信仰与核心价值”。易先生似乎把中国文明的多层性与故事的内部逻辑都简单化了,因为,中国社会其实有“强龙”和“地头蛇”两个层次,收费土匪只是“地头蛇”,背景中还有民国政府这个“强龙”。而且,民国时期不是原始时代,这个“文明来自野蛮”的“类比思维”,损失了太多的逻辑细节,它只能表明民国时期还非常野蛮。

  易先生所遗漏的关键点是:在什么情况下,“地头蛇”才有可能搞成收过路费的合作?在什么情况下“强龙”会出现失控,以至于全国性的政府成立时,地方上却依然不太平,并出现“地头蛇”收过路费的“潜规则”?这两个问题的提出,意味着“民国土匪收过路费”的故事,不仅不能说明“文明来自野蛮”,反而只能说明,在土匪统一收费之前的“文明还非常野蛮”(各路土匪无序乱抢),在统一收费之后则是“非暴力野蛮”取代“暴力野蛮”(各路土匪合作分利)。

  在易先生眼里,非政府的土匪,掠夺式地收取过路费已经不算野蛮,这本身非常有意思。按道理,在已经存在民国政府的情况下,居然还有土匪敢通过打劫收过路费,这当然不是文明,而是一种野蛮。易先生的类比不仅时间错位,逻辑也有错位。打劫收过路费是政府“明规则”之外的“潜规则”,“潜规则”表面上是互利的,可当事者各方的地位是否平等,决定了具体的“潜规则”是否野蛮。收取过路费显然是一种当事者各方地位不平等的野蛮规则,易先生之所以把它看成“文明”,那是因为民国时期政府层次的秩序更乱,而且统一收费之前的野蛮程度更高。但是,理解中国文明的要害是:“强龙”和“地头蛇”如何在同一层次上内斗外抢、如何在上下层次上互相灭杀,将决定具体事件的相对文明或野蛮程度。

  问题出在,易先生可能太急切于“要对野蛮进行否定和改造”,太急切于把“文明的意志”归结为“通过利人来利己”,结果有意无意地忽漏了民国土匪背后那个更大背景的含义。那个更大背景的含义是:民国政府也只是一帮更大的土匪,民国时期的军阀混战,说明的是我们的“文明还非常野蛮”,也正是由于军阀混战,才没人去剿灭土匪,土匪也才泛滥成灾。

  这里最重要的有两点,第一是“单一权威是否出现”。各路土匪合作分利决不可能是自动产生的,实际上,各路土匪的“组织协调费用”、“偏好协调费用”和“协议落实费用”非常高,如果不存在一个有威望的“黑社会老大”,合作分利的“文明”决不可能出现。在“地头蛇”的层次是这样,在“强龙”的层次也是这样。民国时期的军阀混战,表明大土匪们谁也不服谁,在蒋介石立起来之前,“强龙”层次的潜在“黑社会老大”都镇不住局面。

  这个事实,就把我们带入了更重要的第二点:“文明的意志”重点不是易先生说的“通过利人来利己”。易先生强调国家政权的出现是文明的起点,但是,国家政权的出现本身,却不是“通过利人来利己”,而是“通过更好地利己来利人”。民国军阀混战时,冯玉祥既当“流寇”也当“坐寇”,美国经济学家奥尔森从冯玉祥的故事里,提炼出了一个“坐寇国家理论”。这个“坐寇论”跟土匪合作分利是一个道理,“流寇”抢一把就跑,“坐寇”则发现坐下来经营能抢得更多,国家政权就是从“坐下经营”产生的。

  也就是说,“坐寇”不是“通过利人来利己”,“坐寇”的重点是“更好的利己”而不是“通过利人”,整个逻辑是“为了更好地利己而被迫利人”,如果不是为了抢更多和自己更威风,“坐寇”是决不会在乎别人的利益的。如果在乎别人的利益,“坐寇”从一开始就不会选择抢了。土匪合作收过路费的故事也一样,重点是“为了更好地利己而被迫利人”,重点不是“通过利人来利己”,因为事情必须这么看:如果有“害人更利己”的方法,土匪们肯定不怕“让子弹飞”。

  可见,“文明的意志”主要是“为了更好地利己而被迫利人”,不是“通过利人来利己”,市场中的互利也是建立在政权暴力秩序的基础上的,况且市场也很难避免损人利己的欺诈。“通过利人来利己”多少还是一种不能勇敢地面对现实的漂亮话,现实是,人只是为了更好地利己而不得不利他,即便是纯粹的利他行为也饱含着“精神上利己”的成分。这意味着,我们不得不把野蛮或暴力看成文明的普遍常态,文明可能用“非暴力野蛮”取代“暴力野蛮”,但“暴力野蛮”仍然可能被使用,至少是威胁着说要使用。这当然不是在宣扬“利己”和“暴力”,而是在分析冷酷的现实。

  “民国土匪收过路费”的故事里包含着“强龙”和“地头蛇”的逻辑,“强龙”和“地头蛇”的逻辑里包含着“中国人的信仰与核心价值”,那么,这其中的具体内容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易先生会说“中国人没有信仰与核心价值”?

  2,信仰与核心价值

  易先生在讲中国文明时不仅用了“类比思维”,还用了“象征思维”。他是这么说的:“商周时期,我们是用眼睛看世界的,因此商周文化的特点是绚烂多彩。春秋战国我们是用脑袋看世界的,因此有先秦诸子,百家争鸣。汉唐两代,我们民族是用心胸看世界的,因此有汉的强悍,唐的广阔。……然后到了明代,时代精神就在扩张了,代表作是《金瓶梅》,朝野关注的就是床上那点事。清代更糟糕,时代精神到膝盖了,最会做的事情就是下跪。”这些“修辞思维”会妨碍易先生分析“中国人的信仰”问题吗?

  易先生认为,伊斯兰文明先立教后建国,成功的关键是信仰,只有伊斯兰文明才可以用宗教来命名。西方文明有宗教,但信仰自由比宗教信仰更重要。“人权和法治是观念,共和和宪制是制度,民主既是观念也是制度,不是宪制。核心价值就是独立、自由、平等。……在西方文明那里,观念体现价值,制度保障观念。这才有他们的崛起,这才有他们的经济发达和科技进步。……伊斯兰文明是由信仰产生了精神,西方现代文明是信仰的背后体现了价值

  中华文明最明显的特点是什么呢?没有宗教,没有信仰。……对超自然、超世俗之存在坚定不移的相信,这个就叫做信仰。……因为它超自然,你不能用科学实验来证明,因为它超世俗,你不能用日常经验来证明,……这样的东西我们文明从来就没有。中国人信不信什么?信。中国人有信的对象,但是信而不仰,仰而不信。……所以中国人如果有信仰的话,这个信仰的对象是没有定准的。……统统都信其实就是统统都不信。……这样一种实用主义的态度,这样一种实用主义的文明,怎么可能产生宗教和信仰呢,不可能的。所以中华文明的特点是什么?叫有崇拜无信仰,有敬畏无宗教。……利在于没有信仰就可以容得下一切信仰。……犹太教像油,伊斯兰教像奶,基督教像酒。……中华文明像水,……坏处在于核心价值观不能恒定。……我个人的建议是找到全人类的共同价值。……独立、自由、平等,都是人类的共同价值。……共同追求,各自实现,文明求同,文化存异。

  中华民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作为无信仰的文明,有责任为全球文明的对话提供一个开放的平台,这叫担负起天下兴亡;另一方面,由于我们无信仰,所以我们没有恒定的价值观,我们应该找到全人类的核心价值观,找到全人类的共同价值,找到我们文明自己的实现方式。”

  易先生的“修辞分析”非常生动,但中国人怎么就是没有信仰与核心价值了呢?

  易先生把信仰定义为“对超自然、超世俗之存在的坚信”,他发表在《南方周末》(2013.5.17)的书面版本的“总序”里还另外提出:“人类为什么要有宗教呢?是因为要有信仰。为什么要有信仰呢?是因为要有核心价值。有价值价值观,才会有精神和方式。由此创立的文明,也才可持续发展。可见信仰也只是手段和载体,核心价值才是关键”。

  易先生的自相矛盾是明显的。他一方面认为“由于我们无信仰,所以我们没有恒定的价值观”;另一方面又认为“信仰也只是手段和载体,核心价值才是关键”。这里的矛盾是:如果核心价值生出信仰,中国人怎么会“无信仰所以没有恒定的价值观”呢?如果“核心价值才是关键”,那中国人应该是“没有恒定的价值观所以无信仰”才对啊。就算是口误(书面版本没有这个提法),可接下来,易先生一方面认为“有宗教因为要有信仰”,另一方面又用宗教去定义信仰,这才最终导致了“中国人没有信仰与核心价值”的失误。

  怎么讲?难道信仰不是的“对超自然、超世俗之存在的坚信”吗?当然不是,这个定义说的是宗教,而且是“超自然神的宗教”,最多只能说是“超自然神的信仰”,不是信仰的全部。中国本土确实没有土生土长的超自然神宗教,道教、儒教都不具备这些特征,但中国人有自己的信仰及核心价值

  其实,信仰本质上是人对无法确定、无法追问或神奇之物的一种信服和尊崇,信仰本质上是人类在不确定中追求确定的一种精神设定,而根本不管这个设定是否具有“超自然、超世俗”的特征。人类在艰难困苦的原始条件下产生了很多设定和神化,包括对自己祖先的神化、对天和各种自然物的神化、对其他想象物(如鬼和魂)的神化、对超自然的上帝的神化,等等。

  所以,信仰是否超自然、超世俗,这一定程度上是一个文化传统问题。西方人和伊斯兰人的信仰偏向“一神”和“精神超越”,而中国人的信仰偏向“多神”和“世俗实利”。西方和伊斯兰信仰看不起“偶像崇拜”,崇敬的是唯一的“上帝神”;而中国人对自然世俗性质的“多神”有本能的偏爱,因为多神的“偶像崇拜”更加亲近实惠。当然,崇拜未必是信仰,只有消除人生焦虑、追求人生确定性的崇拜才是信仰

  宗教是制度化、仪式化的信仰。西方人是“政治多神、宗教一神”,伊斯兰人是“政教合一”,中国人是“政治一神、宗教多神”。所以,不能说中国人没有信仰,中国人只是没有西方人和伊斯兰人那种“超自然”和“精神超越”的“上帝信仰”。中国人的信仰主要围绕着“敬天法祖”,在“敬天法祖”中追求确定性,这种确定性的产生带有明显的世俗权力和实际利益的特征,而这又与中国农耕社会靠天吃饭、与中国人靠祖荫祈福的祖先崇拜有关。

  这就是说,我们中国人的实利信仰和权力信仰是根深蒂固的(关于中国特色权力信仰我在别的场合有过分析,这里从略),它并不会因为你拒绝对实利或权力使用信仰这个词而有丝毫改变,问题的本质仍然是人类对确定性的不同追求。易先生可以认为我们中国人的信仰太低俗,但不能说我们这个低俗的信仰不是信仰信仰是否低俗是价值取向问题,信仰是否存在是认知判断问题。否定中国人有信仰,更重要的还是在于不能看到“追求确定性”这个人类信仰本质。只要是人,只要他有抽象思维,只要他能通过抽象思维去寻求确定性,他就必然有信仰

  “民国土匪收过路费”和“强龙”与“地头蛇”的逻辑里,包含的正是中国人的实利信仰和权力信仰。你确实可以说,与“精神超越”的“上帝信仰”比这算什么信仰,但再低俗它也是中国人的信仰,自我贬低无法实现自我否认,存在的东西再否认也存在。更关键的问题是,易先生似乎没能看到,正是由于我们中国人的实利信仰和权力信仰根深蒂固,西方文明“独立、自由、平等”的核心价值才一直无法成为中国人的核心价值

  3,普世价值与文明对话

  否认中国人有信仰与核心价值是一个常识性失误,但易先生如何产生这个失误才是更有意思的。他在书面版本的“总序”里说:人类文明有三代,“代表第一代的是中华文明,代表第二代的是伊斯兰文明,代表第三代的是西方现代文明”。所以,他把“独立、自由、平等”的西方文明核心价值,看成“都是人类的共同价值”。

  也就是说,易先生的整个逻辑是倒过来的:他先把“独立、自由、平等”设定为全人类的共同核心价值,而这些核心价值碰巧是他认为的西方核心价值,所以,西方现代文明代表了人类最新近的第三代文明,而中国文明里没有“独立、自由、平等”,中国文明还碰巧没有一神宗教,所以中国文明就被他断定为“无信仰,所以我们没有恒定的价值观”。

  以上我已经分析,这种逻辑倒推,导致了易先生的五个认知失误:一是“价值决定信仰”与“无信仰所以没有恒定的价值观”的自相矛盾,二是否认中国人有信仰与核心价值,三是混淆信仰与宗教的关系,四是认为“文明的意志”是“通过利人来利己”而不是“为了更好地利己而被迫利人”,五是因简单看待“文明来自野蛮”而逻辑上忽视了“非暴力野蛮”和“文明依然野蛮”。

  归根到底,问题还是出在易先生太急切于用“独立、自由、平等”的核心价值“对野蛮进行否定和改造”。我不反对把“独立、自由、平等”看成是全人类的核心价值,也不反对用“独立、自由、平等”的核心价值“对野蛮进行否定和改造”,但是,我反对带着这种“价值冲动”来分析中国文明的信仰价值,因为,过分的“价值冲动”,必然会导致“价值理性”压倒“认知理性”,从而导致不应有的逻辑扭曲和认知失误。

  实际上,以上的五个认知失误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问题是,说“中国人没有信仰与核心价值”,道理上似乎一张白纸更有利于顺利地采纳“独立、自由、平等”的普世价值,可一旦发现,中国人其实有着极其顽固的实利信仰和权力信仰,我们还会以原来的方式,去分析普世价值不被中国人采纳的原因么?如果我们原来只看到普世价值不被中国人采纳的“意识层面”的原因,那么,现在我们是否应该深入到“信仰层面”或“本能层面”去分析呢?另外,我们原来以为,一个“无信仰的文明”能够“为全球文明的对话提供一个开放的平台”,现在,带着实利信仰和权力信仰的我们还有这种自信么?

  实利信仰和权力信仰,导致中国人的核心价值特别物质化、道德化和差序化,不象西方那样精神化、规则化和平等化。而这恰恰是我们中国人欲求“独立、自由、平等”而不得的原因,这是个意识上追求、本能上拒绝的“先天信仰”问题。如此,“为全球文明的对话提供一个开放的平台”,决不可能是想象中的那么理所当然。一个没有普世情怀的文化为普世的冲突搭台,这本身就有幻想的成分,这种幻想至少从汤恩比那里就开始膨胀了。实际上,中国的天下主义不是普世情怀,朝贡思维不是契约思维。

  先把对话平台的问题放一边去,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普世价值不被中国人采纳的原因”。如果仔细分析,一个文明的核心价值,其实应该包括“规范的或书面的”核心价值以及“实证的或实际的”核心价值。可以说,西方的“书面核心价值”与“实际核心价值”比较接近,分离度比较低,所以“独立、自由、平等”实现得比较好。当然,这种情况不是从来如此,而是近现代才开始这样的。但是,中国的“书面核心价值”与“实际核心价值”几乎一直是分离的双轨价值

  有人认为,中国的传统核心价值包括“敬、恕、和、仁、孝、忠、信、耻”。实际上,这些只是中国人的“书面核心价值”,中国人的“实际核心价值”是完全不同的另外8个字:“天、权、钱、脸、家、统、吃、活”。易先生说中华文明的核心价值不恒定,其实,作为“实际核心价值”,我们的实利与权力观恰恰特别恒定,以至于我们的“书面核心价值”都一直无法与之统一。我们的核心价值的恒定,还特别体现在“差序格局”的意义上,它是一种“内外有别”的恒定,敬和忠等等并不完全停留在书面上,但它们肯定是亲疏有别的。

  我们一直以为,“普世价值不被中国人采纳的原因”在于政治上的既得利益,其实这不全面,这只是意识层次的原因,被我们忽视掉的还有本能方面的原因。本能方面的原因说的是,即便是认识到政治既得利益阻碍推行普世价值的人,他自己也会在实际行动中本能地抵制普世价值,而这正是实利信仰和权力信仰的顽固之处。

  易先生在演讲中提到自己在北京台说过的那句名言:“这年头不弱智那就不能当领导”。很对,但很不够。我要加上的一句话是:“这年头不弱智那就不能当启蒙思想家”。为什么?原因很简单,中国人的问题不是“认识到政治既得利益阻碍推行普世价值”,中国人的问题是“认识到问题所在的启蒙思想家,自己也会在实际行动中情不自禁地抵制普世价值”。中国需要的是“启行家”,不是“启蒙家”;启蒙家以为问题是“蒙”,其实问题是“行”;启蒙家以为问题是“意识”,其实问题是“本能”;启蒙家以为问题是别人不“行”,其实问题是连自己也不“行”。

  自由不是反抗主子,自由是赶走主子之后自己既不再是奴,也不再是主。中国人的自由,恰恰是以自己成为新主子为本能目标,而且,这不是个人的选择问题,而是博弈环境的结构必然;你不这么做,别人也会这么做,从而逼你只能这么做。情况可以用七个字来概括:认识到但被决定。这可不是宿命论,这是博弈结构论。每每价值与真相冲突,我们总是让真相让步,但这个真相在每个人的心里,这个真相无法让步。

  中国人的问题是自己本来的信仰及核心价值太强大而无法改变,至少我们没有看到改变的迹象,而这正是中国社会深陷“囚徒困境”的原因。我在《中国不一样》一书里分析的就是这个问题。大树不可能倒,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在不同程度地“抱着大树喊坎树”。“文明求同,文化存异”说起来生动,但文化一存异,一些重要的文明方面,就往往无法求同。其实,也正因为如此,世界才有文明的冲突。

  4,结语:“价值理性”与“认知理性”

  每个研究中国历史的人,都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把“中国三千七百年的命运和选择”重讲一遍,但要害的问题是理论视角,是奥尔森式的“坐寇国家论”般的逻辑力量,不是缺乏“历史解释学”思维的“修辞分析”,更不是“价值冲动”压倒“本质认识”的历史通鉴。

  易先生老当益壮,36卷本的《易中天中华史》雄心勃勃,作为读者,我们只能希望《易中天中华史》在保持自己的“价值理性”和“修辞思维”的基础上,增加一些“认知理性”和“逻辑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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