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的梁启超,则在这一时期为长女梁思顺延请了家教,以学习数理化,他甚至还在家里建了一个实验室,让孩子们在遇到想不通的理化问题时,自己动手做实验,加强理解。
“一门三院士,九子皆才俊”。梁启超先生不仅自己的学识思想开时代之先,为学界瞩目,在子女的培养上也独步天下,罕有人及。
培养孩子的感恩心、同情心、责任心
梁启超9个子女的成才,与家庭环境有莫大关系,父亲的耳提面命是一个重要因素。他特别注意培养孩子们的感恩心、同情心及礼数。对于帮助过家庭的二叔,他叮嘱孩子们逢年过节必须去信道谢、拜年;外祖父去世,不但叮嘱孩子们来信安慰妈妈,还要给舅舅们去信表达抚慰之意。梁家的儿女们忠孝传家。
1916年2月8日《致顺儿》的信中梁启超说,“吾家十数代清白寒素,此最足以自豪者,安而逐腥膻而丧吾所守也”。他强调孩子们坚守忠厚为本的家风,不必去巧取豪夺,损伤人格。“但国家生命,民族生命总是永久的,我们总是做我们责任内的事”,因此,“总要在社会上常常尽力”,“人生在世,常常思报社会之恩”,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至于成效如何,自己能否看见,都不必管。从道理上讲,你们“毕业后回来替祖国服务,是人人共有的道德责任”。
对孩子慈爱亲近
陪他们玩耍
在梁启超的一生中,有两个时期与孩子们相处较多,一是在流亡日本后期,一是在定居天津饮冰室之后。
梁启超对孩子们特别慈爱亲近,他对每个孩子都有昵称,他常呼大女儿思顺为“宝贝”、“乖乖”,当梁思顺已是几个孩子的母亲时,仍称她“我的宝贝”、“乖乖”。他特别爱女孩,尤爱大女儿。对孩子们的昵称还有达达、庄庄、小白鼻等。当孩子们在幼小时,他常去抱抱亲亲,孩子稍长大后,抽空与孩子们讲讲玩玩,领孩子们到双涛园及海边游泳、钓鱼。1925年7月10日他在《致孩子们》信中说:“近来和阿时、忠忠三个人合作做点小玩意,把他们做得兴高采烈。”由此可以清楚看到梁启超与孩子们玩耍的兴致。
灌输生活理念
创造实践机会
从一定意义上讲,生活理念决定人生的态度,甚至会左右命运的归宿。所以,作为思想理论家的梁启超,总是从哲理的高度把人生的一些基本理念,抓住有利时机,用通俗直白的语言告诉孩子们,希望他们少走弯路。梁启超所谈的人生理念涉及做人、心性修养、如何面对社会和面对自己等许多方面,而且感悟深刻,不仅对其子女有用,也是值得后人学习和研究的精神财富。将这些论述大体概括起来,精华的东西是:做人应该尽兴、理智、随缘。
梁启超认为,唯有“新学之青年”大量涌现,让有自由、有个性、有权利、守义务的新国民改变这个“老朽社会”,中国才真正可以燃起希望。1905年,在梁启超去国7年之后,清廷迫于形势,废除了科举制度。在日本的梁启超,则在这一时期为长女梁思顺延请了家教,以学习数理化,他甚至还在家里建了一个实验室,让孩子们在遇到想不通的理化问题时,自己动手做实验,加强理解。1910年,在梁思顺17岁生日时,梁启超特意作了一首长诗,送给他喜爱的“宝贝思顺”,勉励她治学要有恒心,立志做一名中西兼通的人。
让孩子受良好教育
自办国学家庭培训班
梁启超宁肯别的方面节省一点,也绝不让孩子上差一点的学校。在他的家信当中,常常劝导儿女们不要为上学的经费计较。他的孩子基本都受到了良好的学校教育。梁思顺,毕业于日本女子师范学校;梁思成,先就读于北京清华学校,后留学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获硕士学位;梁思永,先就读于北京清华学校,后往哈佛大学攻读考古学和人类学;梁思忠,毕业于美国弗吉尼亚陆军学校和西点军校;梁思庄,先留学加拿大麦吉尔大学,后往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学习;梁思达,毕业于天津南开大学经济系;梁思懿,先入燕京大学学医,后又往美国南加州大学学习;梁思宁,先入南开大学学习,后因日本侵华,自愿投奔革命,参军抗日;梁思礼,先入美国普渡大学,获学士学位,后就读于辛辛那提大学,获硕士和博士学位。
梁启超优越的家庭条件和子女们的聪明上进,再加上他的精心安排,使其子女都具有了现代知识。但当梁启超发现他们的国学根底不够时,一方面指导他们加强中国文化的学习,一方面又在家中开设了国学训练班。其外孙女吴荔明记云:“为了提高、充实孩子们的国学、史学基本知识,请了他在清华国学研究院的学生谢国桢先生来做家庭教师,在家里办起了补课学习组……课室就设在老房子——原来梁启超所用的楼下的饮冰室书斋里。据五舅(按排行即梁思达)回忆,补课的课程为:国学方面:从《论语》、《左传》开始,至《古文观止》,一些名家的名作和唐诗的一些诗篇由老师选定重点诵读,有的还要背诵。每周或半月,写一篇短文。有时老师出题,有时可以自选题目。作文要用毛笔抄正交卷。史学方面:从古代到清末,由老师重点讲解学习。书法方面:每天要临摹隶书碑帖拓片(张猛龙),写大楷二三张。每周有半天休假,无所谓考试。作业由老师批阅、审定。”像梁启超这样举办高水平、有实效的家庭培训班,在一般家庭是不可能的,但这种千方百计为子女提供学习条件的精神是值得推崇的。
适时对孩子
进行挫折教育
梁启超还特别适时地对孩子进行挫折教育。1923年5月,思成不幸被汽车撞折腿骨住院,至少要推迟一年去美国留学,他为此焦虑不安。为此,梁启超专门写信给思成说:“人生之旅途苦长,所争决不在一年半月,万不可因此着急失望,招精神上之萎畏。汝生平处境太顺,小挫折正磨练德性之好机会”,况国内多预备一年,多读些国学,温习背诵,“亦未尝有损失耶”。
教育子女
“莫问收获,但问耕耘”
对于治学,梁启超看重的不是成功与否,而是治学的态度。在写给思成、思永的信中,他教训道:“汝等能升级固善,不能亦不必愤懑,但问果能用功与否。若既竭吾才,则于心无愧;若缘殆荒所致,则是自暴自弃,非吾家佳子弟矣。”思成在外求学期间,对所学专业产生疑惑,来信询问,梁启超为其解惑:“各人自审其性之所近何如,人人发挥其个性之特长,以靖献于社会,人才经济莫过于此。”梁思成后来曾说,父亲的治学方法对他和思永的影响特别大。梁思礼也说,父亲伟大的人格、博大坦诚的心胸、趣味主义和乐观精神、对新事物的敏感性和严谨的治学态度都是我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源泉。
在教育子女这个重大问题上,梁启超的观点发人深省:“我生平最服膺曾文正公两句话:‘莫问收获,但问耕耘。’将来成就如何,现在想他则甚?着急他则甚?一面不可骄盈自慢,一面又不可怯懦自馁,尽自己的能力做去,做到哪里是哪里,如此则可以无入而不自得,而于社会亦总有贡献。我一生学问得力专在此一点,我盼望你们都能应用我这点精神。”“我以为,一个人什么病都可医,唯有‘悲观病’最不可医,悲观是腐蚀人心的最大毒菌。生当现在的中国人,悲观的资料太多了。”
“人之生也,与忧患俱来,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是立身第一要诀。”梁启超堪称是一位极为负责任的父亲,他并不为子女展示虚幻的未来,他告诉他们生而为人的忧思与世界的混乱,要他们以德性涵养的功夫和理性的训练去行动。而且无论在何种境遇下,都能够获得内在的快乐。他像苏格拉底一样,训练年轻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他们能力杰出或成为“成功者”,而是启发他们的尊崇和节制、学习和创造,同时又不乏生之乐趣。
刚刚离世的梁思礼先生生前常常想起父亲:“他与孩子们之间,除父亲与子女之情外,还是知心的朋友。孩子们提出不解的问题及个人前途的选择,这一切父亲均能逐个给以详尽的解答并予以鼓励。除了以上谈及之外,他更关注对子女们人格道德品质方面的培养,在这方面他更是以身作则身体力行,循循善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