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美国债务上限拉锯战已经进入了最后一周的“倒计时”,国会两党依旧处于僵持之中。尽管双方都提出了各自的新方案,但由于方案相差甚远,谈判没有好转迹象。近日,奥巴马和国会共和党领袖纷纷走向台前发表电视讲话,寄希望于民众给予对方施加妥协的压力。奥巴马表示,“美国正面临引发一轮严重的经济危机的风险,而这一次完全是由华盛顿政治造成的”。共和党人博纳表示“解决债务问题的途径并不复杂,希望总统能够加入其中”,“总统在半年前就想要一张空白支票,现在还想要一张空白支票,这行不通。”国会两党互不相让,加大了市场对美国主权信用和偿债前景的担忧,引发美元连日走弱。
早前,我曾在《政策微调应对滞涨内忧与美元外患》一文中提出,由于美国债务上限调整涉及两党政治角逐,问题解决的难度并不亚于欧洲债务危机。目前来看,摆在美国面前的选择只有三种:麦康纳-里德方案、大幅减赤方案、以及不提高债务上限而导致美债技术性违约。麦康纳-里德方案是一项多阶段的计划,短期内立即提高债务上限1000亿美元,然后再分阶段更大幅度地提高债务上限,伴随着相应的开支削减。而民主党主张大幅减赤方案,即一次性将债务上限提高至2.7万亿美元,这样到明年年底前美国政府都有能力偿还债务。
两党方案的主要分歧在于:一是分一次还是分两次上调债务上限?二是医疗保险及补助开支削减问题,民主党坚持不能削减。对于奥巴马来讲,一次性上调债务上限到位,可以确保总统选举不受政府违约危机的困扰。但是共和党却坚持希望通过“分两步走”的短期方案,希望以此给2012年的总统选举增加政治砝码。另外,医疗改革是奥巴马在任期间致力推进的一项改革,所以其坚持反对大幅削减医疗保险等财政支出。由于目前两党仍处于唇枪舌战之中,如果在8月2日最后关头之前仍无一致方案,美债将出现技术性违约的可能。届时,伴随着国际信用评级机构下调美国债务评级,美国国债与美元短期将面临市场动荡,进一步削弱已经十分脆弱的美国经济。
当前美国经济缺乏增长动力,复苏前景已经十分令人担忧。一季度以来,美国经济增速便呈现下滑的态势,一季度实际GDP增速同比增长1.9%,远低于去年四季度3.1%的增速,预计即将公布的二季度美国GDP数据将更加悲观。另外,尽管美国制造业有所恢复,但对于消费主导的美国社会来讲,服务业的低迷影响着美国就业与内需提升,严重拖累GDP下滑。美国劳工部的数据显示,6月份美国失业率上至9.2%,而就业岗位增长仅为18000个,也是9个月以来最少的。
因此,乏力的经济增长将影响财政收入,而失业率高涨又将加大财政支出的压力,槽糕的经济与财政状况相互影响,加之财政问题的解决又面临国内政治障碍,因此,无论美国财政问题如何解决,三种道路如何选择,美国经济增长都将受到影响,经济前景更加悲观。未来美国自救看似别无他法,只能再次寻求货币政策。我们认为,尽管第二轮量化宽松(QE2)已经结束,但较差的经济数据仍不排除推出第三轮量化宽松,或者变相量化宽松政策的可能,弱势美元仍将持续。
欧洲方面,上周欧盟各成员国已经就希腊的二次援助达成一致,欧盟同意向希腊提供总额1090亿欧元的官方支持,此外还将从私人部门筹集500亿欧元的资金,短期内缓解了市场对欧债危机的担忧。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欧元区债务问题是欧元框架尚不完善造成的,财政不协调问题仍没有解决良方,并且欧元区核心国与非核心国之间、核心国内部之间一直存在着矛盾,因此欧洲主权危机问题是个长期性的过程。但短期内,通过“新债抵旧债”,希腊不会重组与退出欧元区,欧洲问题不会即刻爆发。另外,我上个月刚出访欧洲,拜访了欧洲央行与德国央行的一些朋友,他们对欧洲的前景保持乐观态度,特别是在核心国德法两国的带动下,认为欧洲情况好于美国。
正如我早前多次提到的,由于美国经济数据令人堪忧、美国债务情况远差于欧洲、欧美利差持续存在,预计下半年美元仍将保持弱势。而美元作为全世界最主要的储备货币,其持续的超发和贬值,将是未来中国面临的主要外部困境。从美国的角度来看讲,超发储备货币并引发美元贬值无疑是有利的。但从中国的角度来看,中国作为美国国债最大持有者,中国3.2万亿美元国家外汇储备中美元及美元资产高达60%以上,美元大幅贬值必将给中国带来严重的储备资产安全问题。此外,美元进一步贬值,可能大宗商品价格的新一轮上涨,从而进一步加大中国的输入型通胀压力。
当然,尽管美国和欧洲的经济都存在诸多问题,但由于目前人民币不可兑换,资本项目仍实行管制,人民币仍然无法取代美元和欧元的地位。因此,从长期来看,放宽资本项管制,实现人民币可兑换,加速人民币国际化进程,让人民币尽快成为储备货币才是应对欧债危机最为积极的方式。笔者认为,“十二五”期间,伴随着资本帐户逐步开放、人民币离岸市场的建立、汇率体制改革、利率市场化改革推进,实现人民币可兑换的时机已经成熟。人民币逐步走向可兑换,也将为今后十年,人民币成为国际储备货币奠定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