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英国退欧、美国的特朗普上位总统之后,欧洲大陆的核心国家之一荷兰迎来“自由与开放”的欧盟主义与反伊斯兰、反移民、反欧盟极右力量的生死之战。对阵的双方是以捍卫欧盟的自由、开放、统一及提倡包容外来移民的自由民主党领袖、现任首相马克·吕特,与多次公开煽动对伊斯兰教和穆斯林移民少数群体的仇恨且曾因此而获罪的荷兰极右翼政党“自由党”党首基尔特·威尔德斯。在欧洲乃至世界的高度关注下,近日,这场政治大战终于落下帷幕。以吕特为首的自民党拿下议会150个席位中的33个,继续保持议会第一大党地位,威尔德斯的自由党获得20个席位。尽管威尔德斯的自由党前所未有地获得了第二大党的地位,但由于执政党及其他参加选举的20几个政党都明确表示不会与之联合组阁,威尔德斯的自由党在政治上遭到彻底孤立。
荷兰大选的结果,让执政的自民党及欧洲各国政府长舒了一口气。在庆功会上,吕特兴奋地高喊,“荷兰人民在英国脱欧、美国大选之后,终于对错误的民粹主义说不。我们将继续我们的既定之路——安全、稳定和繁荣。”
与此同时,欧洲其他国家的一些政府首脑和政党领袖,也对荷兰大选的结果表达了欢迎和欣慰之情。法国总统奥朗德称赞这场选举是“对极端主义的一个明确的胜利”;德国总理默克尔第一时间向吕特表示祝贺,她满怀激情地指出,“这是支持欧盟力量的一个明确信号,是民主美好的一天”;西班牙首相马里亚诺·拉霍伊也盛赞荷兰选民的“负责”精神;意大利总理真蒂洛尼则指出,“极右翼反欧势力在荷兰大选中落败,我们需要更加紧密地团结起来,重塑欧盟。”刚刚卸任的欧洲议会议长、德国社会民主党总理候选人马丁·舒尔茨表示,他对自由党的落败感到如释重负,他呼吁,“必须继续为一个开放和自由的欧洲而战。”
面对大选的结果,作为选举结果攸关者之一的荷兰穆斯林移民群体也表达了相似的情绪。他们对“反伊斯兰民粹主义者威尔德斯的表现不如预期感到安慰”,开始对生活在荷兰充满信心。但同时,他们对自由党成为议会第二大党和即将成为最大的反对党的存在感到些许不安。
荷兰穆斯林移民群体占总人口1700万的6%,来源和背景复杂,以摩洛哥和土耳其裔居多。21世纪以来,由于自身的文化保守性和来自主流社会的歧视和排斥等多种原因,荷兰的穆斯林移民群体与主流社会的关系日趋紧张。许多既贫困又保守的穆斯林转而在《古兰经》和清真寺寻求慰藉和精神寄托。尽管少数穆斯林精英脱颖而出,在政界和学术界等均有不俗的表现,而且受荷兰宽容氛围和自由化传统的影响,穆斯林群体中也出现了同性恋组织,甚至在世俗化方面有惊人的表现。如鹿特丹市穆斯林市长艾哈迈德·布塔勒曾一度放言,“那些排斥西方文化的穆斯林应该打包滚蛋”。但总体上,穆斯林移民群体的社会融入问题,始终是困扰荷兰社会的一个重要问题。
除了穆斯林组织以外,其他宗教团体也对自由党或威尔德斯的落败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如登博斯的天主教主教杰拉德·德·科特表示,大选的结果表明,荷兰大部分选民不接受威尔德斯的关闭清真寺和禁读《古兰经》的极端言论。但他同时也提醒,要关注威尔德斯及其支持者所提出的问题。
荷兰大选发生在欧美国家普遍经济不景气、难民危机和“伊斯兰恐惧症”蔓延所造成的人们普遍缺乏安全感的特殊历史时期。值此危难时期,荷兰没有重蹈英国脱欧和美国反体制化力量攫取国家政权的覆辙。究其原因,除了荷兰经济发展比较令国人满意、参选的政党领袖个人表现等因素外,荷兰一向宽容、包容和自由化的传统起了重要的观念支撑作用。
在决定选举结果方面,也许最重要的是荷兰30年不遇的高投票率(80.2%)和超过1000万人的投票民众。观察家认为,正是这史无前例的高投票率,对阻止威尔德斯上位发挥了重要作用。而在去年年底的美国总统大选中,受媒体误导,支持希拉里的民众或多或少存在着“选举结果无有悬念的”懈怠心情,他们中不少人并没有实际参加投票,结果造成特朗普的意外成功。
欧洲的联合缘起于血腥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在此之前,欧洲曾饱受宗教战争及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摧残和蹂躏。对于欧洲的分裂和以残害宗教少数群体犹太人为发端的战争暴行,包括荷兰民众在内的欧盟人民始终保持着高度的戒心和警惕。可以断言,只要民众保持足够的参与率,只要大部分政治精英和民众积极行动起来,欧洲人不仅能赢得荷兰大选的1/4决赛,同样也能赢得法国和德国大选的半决赛及决赛;分裂和排斥,不大可能成为欧盟及生活在那里的宗教少数群体的最终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