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认真读杂文了。一半是因为许多杂文太琐碎,一半是心情不对。今日重新翻了翻落灰的童年书架,看到一部散文选辑,是长江文艺的《一世珍藏的美文130篇》。忽然想起这本是当年最爱看的散文书。
再次翻阅,里面的内容已经陌生:开篇是蒙田《要生活过的惬意》,结尾是刘亮程《剩下的事情》,中间穿插着各色名人书札随笔,熟悉的有马克思,海涅,屠格涅夫,聂鲁达,霍桑,川端康成,陌生的有马拉美,本森,狄尔泰,东山魁夷。一篇内容也回忆不起来了。
书的序是陈国恩写的。(我有时会福至心灵地看看序,有些译本地译者序中有会很有诚意地列出翻译研究心得,读这个比读译文更过瘾,渐渐就养成了这冷门的好奇心。)他是谁我不清楚,也懒得查,反正是本书主编,后记中看应该是一位武汉大学的教师。序很短,一面半,后记更短,一面多两行。但写的条理清晰又动情,很有绅士低调克制的风度。
书名不称散文,杂文,而称美文,这小小的细节成为了序中论述的重点。序从周作人着笔。周作人曾于《晨报副镌》上发表一篇文章,定义了一种文体——“诗与散文中间的桥,美文”。自此引出陈对美文的理解:文章耐人寻味,文字简洁朴素。美文之美,其在内容。
他提到,这种美,最好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让人惊喜”。也非不要形式,但形式重在“自然中见出新颖”。但他很快补充,周作人与林语堂的标准就有“趣味”/“情调”之分。所以——以下是重点,也是令我十分感动的语句:
“只要你用恰到好处的文字写出真性情来,写出独特的感受来,写出奇思妙想来,从文章可以看出你的个性,感受你内心的波动,而且让人感觉是那么的亲切平和,不管你写的是什么,就一定会是好文章。”
多么诚恳而认真的语气。
这篇序又何尝不是。作为序,它少了些板正的范式,却加了很多下笔之人想急切分享的感悟,显得亲切平和。
我的大脑中就有许多冷冰冰的论证与规则,每次写作都会感受到那强大的惯性。这篇文章是我随手打来,新鲜出炉的心情,还未受到论证与价值观的刻板雕琢。希望客官们能从这粗放的温度中感受到写作之人的个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