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读完一本书,或者看完一部电影,我往往只能记住一两句话,读完《资本的秘密》后,我记住的是:让你的资产流动起来,变成资本。
本书的作者赫尔南多·德·索托经过长期的对比研究,认为资本主义在西方国家之外的其他地区遭到失败的主要原因是:系统化的所有权制度的缺失。作为一个普通人,我无法站到作者那么高的高度来分析这一现象,也无法从专业的角度对作者的观点进行评判,我只记录在阅读过程中,让我受到了触动的知识和观点。
资本一词来自拉丁语,最初是指牛或其它家畜的头。资本是一个抽象概念,是一种永恒的价值,假如这种价值脱离了将它创造出来的产品,那么不管产品的创造者是谁,它都始终是创造者拥有的一种抽象的、无实体的事物,因为对于创造者而言,这种价值能够以多种形式固定下来。
1.货币与资本
我这样的经济小白,之前是不知道货币和资本的不同的。本书作者告诉我:资本总是同货币混淆在一起,而货币只是资本发展过程中多种表现形式之一。货币提供了一种标志化的参照,使我们可以衡量资产价值,由此实现不同类型资产的交换,可是,即便货币有这样的用途,它也不能够以任何方式,将某种特定资产的抽象潜能固定下来,并使之转化为资本。
这几年世界各国央行大放水,增加的是货币,是热钱,资本增加了吗?
作者说:第三世界国家,一度因滥用货币导致经济膨胀,甚至使它们声名狼藉,然而,它们还是无法创造出更多的资本。
2.资产与资本
本书的作者认为,很多人贫穷,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资产,而是没有资本。他们有房屋,有土地,是有资产的,而且这些资产的总量加起来十分巨大。但他们却仍然贫穷,因为他们的资产是僵化的资产,无法流通去变成资本。
将资产转变成资本,需要系统化的所有权制度。有了系统化的所有权制度,人们就可以方便的将资产在更大范围内,进行低成本的交易,创造价值,也就是资本。
读到这里,我想起有人说的:让农民脱贫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就是把土地分给他们并允许自由流通。其实这几年国家已经在做土地确权,我们的体制决定了短时间内不可能土地私有化,确定的只是农民的承租权。但土地的位置、大小、边界确定了,承租权确定了,只要允许流通,人们可以将承租权转让、抵押,这时土地资产一样可以转成资本。只是尽管进行了宅基地流转试点,土地流转试点,但并没有全面推行,也没有全面放开,而是设置了种种限制,比如农业部多次强调的决不允许城里人去乡下购买宅基地。我家的耕地测量完已经1年多了,现在证书还没有发下来,如果不是行政效率低下,就是政府还没有考虑好吧。有人说,土地自由流转是我们国家未来最大的改革红利,也许现在还有其他的红利可用,还不到使用这项红利的时候,也许是顾忌资本“向少数人集中”这个天生的特性吧。不确权,就不能方便的流通,也就无法被方便的剥夺,虽然不利于一部分人摆脱贫困,但也不会让这些人一无所有。
现在有不少贫穷的富翁,他们拥有多套价值不菲的房产,可以说是资产丰厚,但生活却并不是很富裕。因为政策的限制,他们无法将自己的房产流通或者转化成资本,于是这些资产变得僵化,无法创造更多的资本了。
要尽快尽力让自己的资产流动起来,变成资本!
3.可怕的数据
本书的很多数据很惊人,比如:
走官方手续在秘鲁首都申报经营一家小型企业,每天花6小时,需要289天才能完成所有的手续。在菲律宾,通过合法的方式购买一个房屋,需要168道手续,涉及53个国家和私人机构,需要13-25年时间。在埃及,要建立一座合法的房屋,需要花6-11年与官僚主义周旋。在海地,合法拥有一块土地的全部时间是19年…
我不怀疑这些数字的准确性,这都是作者实地考察过的,我不知道现在是否仍然如此,但我更愿意相信这是10年前的数据。不过就算如此,看到这些数字的时候也被惊到了。
我不清楚我们国家的相关情况,在“钟罩”内,我看到的感受到的是我们行政机关的办公效率在不断改善,官僚主义仍然严重的主要是垄断行业,靠近市场的很多机构,都在市场经济追求效率的倒逼下,在国家机构改革的要求下,有了很大进步。如果能持续下去,我们国家将来一定会更好。但“钟罩”之外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感觉在我们国家,更多的是禁止,而不是设置重重障碍。比如,小产权房,不是多少年合法的问题,是根本不允许合法。
4.对不合法行为的处理
对不合法行为的处理原则,是本书对我另一个很大的启发,虽然我不是立法或执法人员,没有多少机会参与社会不合法行为的处理,但在单位里却经常会面对不合规的情况,对如何处理有很大的借鉴意义。
当不合法行为大量存在的时候,说明要么法律已经不适合现在的时代,要么合法化的成本太高,就像前面提到的那样,谁会去花十几年的时间只是让自己的房子合法化?仅有强制性法律是远远不够的。如果无视不合法协议的存在,或者试图把它们完全排除在外,而不是采取适合的策略,将它们纳入法律体制,不管如何努力,最终只能是徒劳无功的。作者介绍了美国历史上对大量不合法行为的处理经验,那就是去了解不合法行为运作的基础,然后把它们吸收到现行的法律中去,让大量的不合法行为合法化,这样不仅减少了社会的冲突,还促进了经济更大的发展。
很多人以为,大多数人进入不合法领域的目的是为了逃税,实际上是由于现行法律不管看上去多么吸引人,其实完全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和愿望。作者在秘鲁为不合法的小企业者进入合法制度,设计出了一种登记方案,大约有27.6万的不合法创业者进行了登记,4年以后,这些昔日的不合法企业缴纳的税金总额达到了12亿美元,说明了这些企业并不是不愿意缴税。作者做的,只是确保合法经营的成本低于不合法经营的成本,并让他们了解这一方案的好处,然后这数十万创业者就兴高采烈的走出了地下经济,登记为了合法企业。
同样,当一个单位里面存在大量违规行为的时候,要么是规定不合理,要么是遵守规定的成本太高。让大家合规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降低合规的成本,让合规的操作和流程是最方便的,变相提高违规的成本,如果能确保合规的成本低于违规的成本,那几乎不需要任何强制,大家都会自觉地遵守规定。
面对违规行为,很多领导都是一禁了之,当违规行为屡禁不止的时候,不是去了解分析背后的原因,而是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去加强检查,加大处罚力度,靠“严刑峻法”让天下太平。这样只能带来一时的效果,就如书中提到的那样,当驱逐不合法行为的军队离开以后,人们很快回来又重新开始。所以,面对屡禁不止的不合规行为,更需要的是认真调研和分析不合规行为背后的原因,是否合规成本太高?是否有些规定本身不合理?是否有些规定已经不适合当前的环境?通过优化合规的流程和操作,大力降低合规的成本,解决规定中被禁止或遗漏的实际上却存在合理需求的行为合法化问题。
水流会自然沿着成本最低的路径前进。就像人们愿意合法化企业并缴税一样,要相信绝大部分的人们都是愿意合规的,我们需要的只是降低他们合规的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