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本书中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那个温热的跳动就是活着》这一章。
它描述的是非典时期的故事。平凡的文字中间,没有过多的渲染感情的辞藻,却能轻易带我们进入那个大锅一样的北京。没有让强求柴静做这期节目,甚至连她自己也不能确定能不能做出来,能不能播。“但我管不了那么多,心里就剩了一个念头,我必须知道。”那个集中病患的天井,就是四周楼群间的一块空地,一个楼与楼之间的天井,加个盖,就成了个完全封闭的空间,成了输液室,发热的病人都集中到这里来输液。二十七张床几乎完全挨在一起,中间只有一只拳头的距离。白天也完全靠灯光,没有通风,没有窗户,只有一个中央空调的排气口,把病菌传到各处。那些病患大都是SARS的感染者。我无法想象来到这个地方需要多大的勇气。那沉闷的、带着死亡的气氛似乎比病毒更能侵蚀人的身体。病房中凌乱的被褥和四脚朝天的椅子,意味着逃命般的撤退。但是对于一个记者来说,她很少感到恐惧:“有一些比这更强烈的感情控制了人。”——尽管,她活在每天早上测量体温以确保自己并非感染了非典这样的噩梦之中。
书中有一张照片给我印象非常深刻,柴静蹲在地上,为一个哭泣的男孩擦拭眼泪——那是双城时间中一个失去及姐姐的男孩。这个饱受非议的镜头让很多人怀疑她是不是“表演性主持”,甚至有人因此戏称她是“新闻戏剧主义”的代表人物。其实,柴静表现的是最纯粹的真实,让很多不习惯真实的人感觉她不真实。这样的真实用冷漠的视角去看待,自然也就蒙上了矫揉造作的影子。之所以书中常有有这样的真情流露,因为她希望一本书是关于‘人’,而不是关于‘我’。
十年之间,从非典、汶川地震,到家庭暴力和药家鑫案,几乎都能发现柴静的身影,而如华南虎照、征地等刚性的调查报道她也多有制作。在书中,她作为讲故事的人,记录下淹没在宏大叙事中的动人细节,为时代留下私人的注脚。
正是透过这些注脚,我们才得以真正地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