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你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皮囊》读后感1500字
马塞尔·普鲁斯特说:“每个读者只能读到已然存在于他内心的东西。书籍只不过是一种光学仪器,帮助读者发现自己的内心。”皮囊亦然。
读皮囊,读的是作者的人生,有人,有地方,有需要直面的生活,有需要解决的问题。作者记叙的是,刻在骨头里的故事,是源自时代变迁,人情冷暖,悲欢离合,荡漾出了灵魂深处的涟漪。
那些我们始终要回答的问题,与“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所流露出的悲观消极相反的,是要思考生而为人,为何物,在皮囊之下,灵魂深处,我们真正存在的意义。
与皮囊相对的是灵魂,灵魂的归属是人性。作品的第一个值得尊敬深思的人物是父亲,是父亲维系了这部作品,牵挂了作者的人生。如李敬泽所言“在70后的文学作品中,父亲这个角色便消失了。”但在皮囊中,父亲出现得那么祥和而有韵味。从叱咤红火到中风残疾,从不甘现状到坦然接受,直到最后离开,以及离世后魂魄的遗留。
这其中,我们看到了意料之外的甜蜜的爱情。父亲与母亲无声中的深爱,没有你侬我侬甜言蜜语,父亲病重,母亲力排众议修缮楼房,父亲逝后,母亲求告神明,握着灵魂最后的一丝残留。
掩卷深思,母亲坚强得可爱,坚强得令人心疼,不觉泪目。那是属于那一代人对婚姻敬畏珍惜的传统之下的默契和尊重。
父亲在慢慢离开,作者在逐步成长。
“自从父亲重病,我便成了当家做主的人。”在书中出现多次,在作者的人生中意义深远。他在病房中直面生离死别,那儿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嚎,没有多余冗长的安慰和抒情。
相反,在大家的平静和意会之中,恐惧,无奈,隐忍,接受这些反而在读者的心中蔓延得更加肆无忌惮。
那个清洁工,作者对她不愿亲近众人的完美解释,便是不想有多余的割舍。圣诞节绽放出来的烟花,又包含了多少的无奈和懊悔。想起最近另一位知名作家在微博上分享了自己与母亲生前主治医生的偶遇经历。这位作家在母亲去世之后,不愿提起母亲生前的任何事和人。飞机上遇到这位医生,就意味着重新经历那样的痛苦,意味着是时候去直面了,结果除了泪目与悲痛,还有对生命,对生死的重新思考。生与死,离与别,是我们最频繁见到但又最惧怕的人间烟火事,这需要太大的勇气去直面,去接受,皮囊中作者娓娓道来,不忌讳表露自己对父亲离去更多的是愤怒,他最终交给读者的答案是那一方舒适安心的墓土,那是安放灵魂最好的地方。
小镇女孩张美丽香消玉殒,大城遗民阿小还在苟延残喘。两个崇尚新的事物的人,影射了小镇的历史和未来。
在小镇的阴暗面里流传的是传统,是封建,是宗族控制,是流言蜚语。小镇的人们,人们的小镇,他们都选择摒弃排斥驱逐讨伐那个新奇怪异的张美丽,“她终究是个小镇女孩,要不然她不会自杀的。”
我们崇尚新的事物,同时反思时代发展的代价,那些就是就在作者及我们心中深深的印痕。
香港阿小和小镇阿小,两个矛盾的存在,“我哥吸毒的,这是毒品。”似乎已经预示了香港走进城市之后的悲剧,小镇阿小终究是屈为尘土,结婚生子,做一个摩托车上的渔民。
时代促进了农村文明与城市文明的摩擦和碰撞,作者一一表露出了这个时代有的怪象,回答着我们时代文明与灵魂坚守的种种疑问。
我们或许也是“那些既没有家乡又无法抵达远方的人”,像文展那样满腔热血渴望改变人生和世界,目空一切。
如果灵魂无处安放,再大的城市都是空荡。文展变得油腻而市侩,读至此,便有一股焦糊腥臭味缭绕鼻尖。
脆弱的精神,空虚的向往,赤裸的现实,最终只能是选择蜷缩在生命的角落。
海,藏不住,也圈不住,每片海,沉浮着不同的景致,也翻滚着各自的危险。生活也是,人的欲望也是。我们要找到和每片海相处的距离,找到欣赏他们的最好方式。时代的三千繁华,灵魂如若没有故乡,皮囊便无处安放。我们来时愉悦,希望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