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所有的东西在黄金时代里都变得冷漠的,就连同情感,也和性交一样诙谐荒诞。冷漠地看着这个时代。就像王小波的笔下,冷漠于时代,热忱于自己的精神世界,这是精神的黄金时代。但像他一样冷静地观察着、也在生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很荒诞的事情。无所谓什么东西都不是精神的全部,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长时间的占据黄金时代里的王二的想法,哪怕是情感和性交。我们没经历过那个时代,也没有感受实切的压抑,我们也冷静地看着这黄金时代,就像王二一样。那个时代已经离我们远去,有的人巴不得让全人类忘了这事,然而历史也像王二,看到了一切,看清楚了这个世界的荒诞无稽。
压抑好像一直离不开这个民族,从过去到现在。我们严肃地看待伤痕、愤怒,带着仇恨和嘴角的血,所以困在了自己的观念里。在我的黄金时代里,我也有着反复无常过,我很疲惫也很亢进,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愤世的想法常常在我心里浮现,因为某些事情,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直言之间,便生出种种不满来。然而冷静下来,回想后才觉得自己极为幼稚和激动。于是乎,我在这种往返思索和反复间,无数的命题被立起,又推倒,再立起,又推倒。我想这就是在受锤的过程,是我自己对自己的反省,不再一如既往的保持愤怒,待在地下。我接受了这个世界,在我的黄金时代。
我慢慢变成了陈清扬了,逆来顺受。因为做王二的成本很高,当一个与社会格格不入的人是需要大量的精力和毅力的,就像在瀑布里的一颗水,大事所趋,它必然向山下去,但他仍不服气,终于凝成了一粒冰晶,但瀑布还是向山下流去的,冰晶也改变不了什么。
妥协最大的坏处就是妥协不能彻底,总会被内心的本能莫名其妙地唤醒。哦!然后我又成了王二,于是在我的黄金时代里,我总在徘徊于挣扎的边缘,努力着自己的,也顺着世界的。我想这是每个人的共同的悲哀,在愤怒里渐渐地燃烧殆尽,在最终的时刻回头这一切的时候,才知道一切都是荒谬的,包括这一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