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住长城外
只是那一眼抬眸的瞬间,只是那一瞥而过的惊喜,从此不忘,可叹情深,奈何缘浅。
宁静和千重的感情萌芽于那一眼抬眸的瞬间,成长于那一瞥而过的惊喜,而最终终结于历史的必然错误。这又能怪谁?只可叹情深,奈何缘浅。
“俯低轻吻她额角,一片雪花在他唇间溶解,像一整个雪季,化于唇温。”
“千重拍拍她,摸摸她,眼眶湿润起来。头上的伞,护住这片洁净天,洁净地。”
“现在他也是这样惜惜抚辫,深思着说:‘现在回想起,我们的情,全部是悲伤。’宁静大恸道:‘不,不是的,千重,不是的。’”
“在夜里单调而无事,好象刚刚才有一个墙外行人,一步花落,一步花开,踢踏走过。”
“早知相思无凭据,不如嫁与富贵。发断一身人憔悴,不信朗薄幸,犹问君归来。”
停车暂借问
爽然和宁静,让我想起宝玉和黛玉,宁静是喜欢《红楼梦》的,她的多猜忌,她的小心翼翼,让我不由得想起黛玉。然而她的性格又更像是湘云,活泼的,好动的。但她的多病,她的纤瘦又更像是黛玉。她的才华,她的思维也是黛玉式的。或许作者是喜欢《红楼梦》的吧。有人说作者18岁的文笔很像张爱玲,如果张爱玲的文字是上还老弄堂里的恩怨纠葛,那么钟晓阳的文字写的就是东北田野上的家仇国恨吧。相比于张爱玲,钟晓阳的文字少了很多尖酸刻薄,多了些温馨的感情。尽管同是悲剧,但促成这悲剧的原因却不同。张爱玲写的是人情世故种种,而钟晓阳写的却是社会、历史的赤裸裸现实。
种种猜忌,却只是因为太过在乎罢。像那首《一念执着》“一眼之念,一念执着,注定就此飞蛾扑火,明知是祸为何还不知所措。最好不见,最好不念,如此才可不与你相恋。多一步的擦肩,就步步沦陷。是时间的过错,让我们只能错过。我多想念,你多遥远。早知道是苦果,这一刻也不想逃脱。可惜这字眼太刺眼,两个世界之后,只好情深、缘浅。”
宁静明知林爽然是订了婚的,可仍就身不由己的爱上了他,谁都没有错,错只在时间,“我生君为生,君生我已老”吧。那一年,爽然29岁,宁静18岁,多么美好的年纪,人生若只如初见,时间若只停留在那一点。然而时光不会惹人疼,他们没有立下什么海誓山盟,没有说过什么真情真意,只不停的怄气,不停的猜忌,不停的为着对方着想,却不知自己的幸福才是对方的幸福。如果我的天下里没有你,那要整个天下又有何用。
他们缘起于那一声停车暂借问,只一瞬停留,便永远停留。缘分这个东西很奇怪,或许真是上天注定,前世五百次的擦肩而过才换得今生一次回眸。然而今生缘分够了,却只叹人世不可测。爱的太深,太累,爱的太无私。倘若他们中的一个能够自私一点说一定要在一起,那么结局也不会是这个结局。爱情这个东西,太缥缈,其实是可有可无,爱的太深反而太累,倒不如没有的好。
“无我原非你,从他不解伊,肆行无碍凭来去。茫茫着甚悲愁喜?纷纷说甚亲疏密?从前碌碌却因何?到如今,回头试想真无趣。”或许真的是这个样子,没有留恋就没有怀念吧。思念愈深,悲伤愈深。倘若我们都能放下一切又何来这些无由的烦恼。倒真是“回头试想真无趣。”并没有争取过什么,只是一味的奉献,终都得不到幸福。然而相守却不一定就是真的幸福,还记得那句话真正爱一个人就是不要走进他的生活。“从喜生忧患,从喜生怖畏;离喜无忧患,何处有怖畏?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离爱无忧患,何处有怖畏?是故莫爱着,爱别离为苦。若无爱与憎,彼即无羁缚。”
第一最好不相见,从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从此便可不相思。在她要告诉他她已和别人订了婚的时候,他终于下定决心向她求婚,这是多么戏剧性的一幕,相爱的人终不能相守。那枚金晃晃的戒指戴在她手上,刺痛了他的心,他除了恭喜还能说什么呢?然而更悲剧的是宁静明明知道是熊应生放火烧的绸缎庄,毁了爽然的梦,她明明知道爽然曾要向她求婚的,她明明知道他爱的那么深,却仍要嫁给熊应生,只是她需要个依靠,应了那句“不如嫁与富贵。”而此时爽然早已远走他乡,或许他终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这便是宁静一生的悲剧。
“‘片片梨花轻着露,舞尽春阳姿势。无情总被多情系,好花谁为主,常作簪花计。人间多少闺门毕,门前落花堆砌。隔窗花影空摇曳,近来伤心事,催得纤腰细。’每个人都有过快乐的日子,属于他和宁静的,已经完结了。”
却遗枕函泪
忘却也好,将那一份感情埋在最深的记忆里,可是事实却总喜欢揭开伤疤来。再次的相遇注定了再次的伤悲,于茫茫人海中的再一眼回眸,诉说的是悲愁离愁,记起的是那刻意掩埋的爱恋。但又能怎样,正如爽然所说“我们都一把年纪了,平淡就好。”可是这一辈子都平淡了,一辈子都顺从了别人的意愿,一辈子都没有为自己活过,只求身体的安稳,值得吗?心灵终究是无所依靠,无所依恋。
当年宁静为了爽然而答应的熊应生的求婚,她知道爽然和赵素云订下婚约已有十五年了,可谓是青梅竹马,尽管爽然并不喜欢素云,但总不能让他落个耽误女孩子一生的骂名。她知道,只有自己嫁给别人,他才终能放下。于是,她先放手,他们之间本没有什么约定,又何谈谁负了谁?然而只是时间错了,错在爽然终下定决心的要向她求婚的时候,错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深思熟虑,错在他们都太在乎彼此,不想伤害,却最终落的个伤痕累累。
然而再见,席慕容的一首诗说的好“今生将不再见你,只为再见的已不是你,心中的你已永不再现,再见的只是些沧桑的日月和流年。”再见,时间隔断了再深的情,就像断了的肢,即便费劲心思接上,也终会留下疤痕。他们就是这样,只不过这回换作爽然了,尽管他为了宁静一生未娶,却不想再让宁静跟着他漂泊,事已至此,只记得曾经的快乐就好,何必还要相守余生。随着年龄的增长,都会只求安稳吧,感情这种事就随风去吧。在该感情用事的时候选择了委曲求全,在该平淡安稳的时候却要谈论感情!一瞬过错,一生错过。
当宁静有了爽然的孩子时却收到爽然从美国的来信“我不会回去了,留在美国了,你不必等我了。”寥寥数语,断了所有相思。
“今天好风,衣服想必很快就会干的。宁静的眼泪,很快的,也就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