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水下求生
黄浦江两岸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是灯的海洋,光的世界,华丽梦幻,美不胜收。
但在江流下,四处漆黑一片。江涛汹涌,犹如生气的狮子,威风八面。
沉入江底的沙鸥,黑暗包围住疲惫不堪的他,觉得十分无力,体力在一点点透支,热量逐渐消耗殆尽,冰冷的江水,浸透心骨。仿佛到了世界末日,沙鸥觉得绝望至极。
保持镇静,不然恐慌心情会消耗能量,会用尽宝贵的氧气,使人窒息而死。还是把恐慌留到上岸以后吧。
在黑西装将沙鸥抛入江中的一刹那,沙鸥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在水中慢而轻地呼气吐水,这样运转就可以多坚持一段时间。从小在长江水里泡大的沙鸥,练就了一身潜水功夫,世界吉尼斯纪录是13分钟42.5秒。
沙鸥首要的问题,必须尽快摆脱沉重物自行车的束缚,解开自行车上的绳索,身体才能自由地在水下摸索,浮出水面,能探出头去呼吸空气,就没有生命危险。
扑克脸故意捆绑得比较松,可是,由于在水中浸泡,麻绳发胀,绳结是出奇的难以解开。反绑的双手,更是不易使上力,
使劲一会儿,沙鸥感觉到肺部的氧气越来越少,憋得难受。自己的手脚,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无力,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心脏的跳动,头昏脑胀,开始出现晕眩的感觉,意识有时模糊不清。
“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一个虚弱的沙鸥,松开用力的手指,身体无力地随水浮动,即将耗尽仅有的一点胸口中珍贵的氧气。
“坚持!”一个坚强的沙鸥提醒道,头再怎么昏,也不能失去逃生的勇气,一个人的意志往往会创造出奇迹,只要信念在,生命就能与沙鸥同在。
“我……实在没有一点力气。”一个虚弱的沙鸥,头枕在江底的淤泥上,气若游丝,连睁开眼睛的微弱力气都没有。
此时,沙鸥颈部的伤口,溢出的鲜血,在水中弥漫开来。
小鱼小虾闻到诱人的血腥,像是逮到一顿大餐,群情激奋,兴高采烈地纷纷聚集而来,密密麻麻地包围住沙鸥的身体,不断地攻击,叮咬沙鸥裸露的皮肤,痒滋滋的。
忽然间,小鱼小虾逃窜得无影无踪,由刚才的喧闹,到此时的死寂。沙鸥警惕地想,可能有河豚、大口鲶,还有白鳝,攻击而来。虽然不像鲨鱼,能吞下整个人体,但咬下鼻子与耳朵,是这些鱼类喜欢的第一口美餐,接下来再吃腐烂的肉身。
抽筋的小腿,在痛苦地挣扎中,沙鸥分明感觉到,刚才被抛入水中前,扑克脸给他穿上的那一只皮鞋的鞋垫下,有一个硬物。
沙鸥回想起,在江堤防护坡上,扑克脸用一根绳索,一头系好自行车,另一头系在他腰间。然后,扑克脸弯腰,右手捡起沙鸥脱下的一只皮鞋,从口袋里抽出左手,当时是握拳状,两个黑西装根本没有发现,也许放松警惕,认为应该穿上鞋,否则,人死了,少了一只鞋,不穿上,怎么走轮回的路呢。
其实,扑克脸的拳头里,有一把水果刀,故意以整理鞋垫之假象,偷偷塞进鞋垫下,然后,再穿在沙鸥的一只脚上。
借助水的漂浮力,沙鸥整个身体迎面趴到江底淤泥上,弯曲膝盖,脚跟向腰间靠拢,伸手抓住鞋底,脱下皮鞋,从鞋垫下,抽出扑克脸偷偷塞进去的一把水果刀。
一把救命的刀啊,沙鸥顿时兴奋起来,一鼓作气,用颤抖的手,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反反复复地割,终于割断那一根系在自行车上的绳索,摆脱沉重物的羁绊。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由于兴奋,再加上用力操作,沙鸥感觉到肺部的氧气越来越少,承受不住水底的压力,胸腔像高压锅,说不定随时要炸开似的。
他急欲想探出头,去呼吸一口空气。绳索虽然割断,但沙鸥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时竟站不起来,无法浮出水面。
沙鸥的大脑因为缺氧,不是先前的晕眩,而是出现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幻觉。
他感觉到不是在水里,而是飞向天空中。
吴仁德拿着一把长矛,恶狠狠地刺向沙鸥的胸膛,矛头带着弯勾,拉出他的五脏六腑,血流成河,在明亮的蓝天上,向着太阳的方向流淌。
沙鸥怒目冷对,用双手从空中搜寻飘浮着的肺、肝,还有心脏,一个一个,重新塞进自己的胸腔。
“不能就这样便宜了这小子,要千刀万剐,一刀一刀地割下他身上的肉,要他知道什么叫报仇雪恨的痛快。”吴仁德丧心病狂地唆使,更加阴险毒辣。
二疤子哈巴狗似地拿着一把军刺,在沙鸥的手臂上,一刀割下一块肉,拿在手中,得意洋洋地跑回到吴仁德面前,展示给他的主子看。不停地摇头摆尾,还想邀功请赏。
突然,天空中狂风骤起,大雨倾盆,将吴仁德、二疤子等一丘之貉,席卷到一个无底的深渊。
一阵巨痛,沙鸥从短暂的昏迷中苏醒。
一条大口鲶正在拼命地撕咬沙鸥的胸口。刚才虚弱的沙鸥,精神曾一度出现幻觉。大口鲶的撕咬,咬醒沙鸥的意识。
如果就这样躺下去,沙鸥没有一点生的希望,必死无疑。已经出现过昏迷症状,要不了一会,正中二疤子的魔咒,沉江喂鱼。
如果没有外力帮助拉一把,虚弱的沙鸥,一时难以站起。无法浮出水面。不能就此等死,已经割断自行车的绳索,必须志在一搏,一息尚存,生的希望不灭。
不管二疤子以及两个黑西装,是否还站在岸边,严阵以待,等着他的冒头,只需一个踹脚,他将永远沉入江中。
沙鸥义无反顾地将手中握紧的水果刀,用力刺进大腿的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