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遭遇暗算
沙鸥赶紧抽根烟，压压惊，冷静一下。
他离开公司时，明明看见二疤子在大门前耀武扬威，怎么突然就在长江上航行的大客轮的甲板上冒出。
沙鸥觉得船舱里有种不一样的平静，远处柴油机“咚咚……”地响，反而衬出平静的不寻常，仿佛有外星人来袭，平静得可怕。
整个航程，沙鸥始终小心谨慎，还好平安无事，安全到达海上市外滩最南端的十六铺码头。
到港下船，沙鸥拿出那包铁螺丝帽、塑料冰棒包装纸还有冰棒棍，绑在自己腰间。皮包交给香肠嘴。
“同志，能否借一下火。”刚走到中山路人行道上，一辆小轿车开到路边，驾驶员把手伸到车窗外，摇晃着一支香烟，向沙鸥借用打火机。
沙鸥毫不设防，掏出自己口袋里的美国军用防风打火机，递到驾驶员的手上。他想都没有想到，那支香烟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瞬间，他的大脑失去意识。
第一次来大都市，香肠嘴兴奋地一路小跑。当他回头看，刚才沙鸥站立的中山路人行道上，却不见沙鸥的踪影，他左顾右盼，大声喊叫，没有任何沙鸥的回音。
香肠嘴从地面捡起沙鸥使用的美国军用防风打火机，他急傻了眼，一个大活人，怎么一下子人间蒸发。
沙鸥睁开眼睛，发现双手反绑，躺在水泥青石铺就的江堤护坡上，脚底前，汹涌的浪涛，拍打着岸边，发出“啪啪”的节拍声。
他悄悄地抬眼，两岸高楼大厦的剪影倒映在江水中，在波浪里不停地伸展、起伏。滚滚的黄浦江水面，有千点万点的光斑在跳动。
中了奸计，遭遇暗算。这是沙鸥苏醒后的第一意识，他睡在江堤斜坡上，慢慢地伸直小腿，稍微活动一下腰，捆绑在腰上的那包东西还在，也没有感觉到遭受重伤，只是胳膊与颈部有些疼痛。
沙鸥在想，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幕，递过去打火机，看着驾驶员打火点着香烟，朝着他的方向吹一口气，吹出一片灰蒙蒙的烟雾。
江堤护坡的上方，分开站着二个黑西装，他们抽着香烟，聊着什么，有时还阴阳怪气地一阵哄笑。
有一个黑西装，坐在一辆凤凰26自行车的后架上，翘着一只脚，趾高气扬地抖动，夹在手中的香烟头，烧出很长的灰烬掉落到腿上，惊慌失措地用手去扑打。
不管是谁，也要死一个明白，沙鸥大声地喝道：“把你们的主子叫来。”
“死到临头，还嘴硬。”黑西装阴笑一声，要理不理。
“告诉我，你们想怎样？”沙鸥坚毅的脸庞，眼神凌厉。
黑西装上下打量着沙鸥，嗤笑道：“我很赞赏你的大无畏，不过告诉你，不管是谁，此时此地此种境况，是虎你得卧着，是龙你得盘着。”
“少废话，快下手。”沙鸥打断黑西装的胡言乱语，没有一点恐惧。
“要让你在世上多痛苦地停留一下。”黑西装左右看一看，没有发现他要等的主子出现。
“二疤子说，他要来验明正身，亲自了断。”一个沙鸥熟悉的声音，故意高调地对黑西装说。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沙鸥意外地发现，曾在同一个监狱服刑的扑克脸，站在护坡上。扑克脸一度追随吴仁德手下的一个头头二疤子。在监狱里，与沙鸥不打不成交，折服沙鸥的人品。
沙鸥出狱归来，出人意料地迅速崛起，扑克脸想投身到沙鸥的公司，沙鸥暗示他继续留在那边，有事暗中帮忙。
不一会，上面三个人都站得笔直，沙鸥估计是他们的主子出场。
果然不出所料，二疤子下车，已经站在离沙鸥有五米远的江堤护坡上。
二疤子想做最后一次努力，他劝说道：“大路朝天，各走各边，答应从此不再捅吴老板冷饮厂的事，就放你一马，今后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不管接下来怎样，现在不能躺着，样子很掉价。沙鸥用单手臂，撑起整个身体，弓腿站起来，横眉冷对二疤子，一字一句地回答：“我与你们不是一个天，要感谢你的主子，让我学会辨别真假丑恶。”
“不要多管闲事，逞英雄。知道越多，死得越快。”二疤子暴跳如雷，下达最后通牒。“英雄的名气虽大，可多数结局却很惨。我最后问一遍，你可就此罢手。”
“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不会就此罢手，即使沙鸥倒下，会唤起更多人的觉醒。”
“那我就成全你的英雄伟业，沉江喂鱼。”
二疤子气急败坏地吼叫，手向后一挥，气冲冲地走到停在防洪墙边的小轿车旁，钻进车内，砰的一声，狠狠地关上车门。
站在护坡的两个黑西装，听到二疤子的关门声，立即冲到沙鸥的身边。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捆绑沙鸥，
扑克脸不能明着帮沙鸥，只好暗中将沙鸥身上的绳索，捆得松一点，好让沙鸥沉入水中，见机行事，争取一线求生的希望。
沙鸥没有继续抗争，脱下一只皮鞋，丢在岸边。
“不能这样，这小子厉害，会扎猛子潜水。”二疤子坐在车内并未马上离开，打开车窗玻璃，对着护坡下大声地喊叫。
黑西装抓抓头，急中生智，想找一块大石头，与沙鸥的身体捆绑在一起，再好的水性，也逃脱不了，必定沉入江底喂鱼。
黑西装就地蹲下，想翻起护坡的青石，可怎么用力，青石纹丝不动。每块青石都是用水泥浇筑在一起。即使手中有撬杠，也无法撬动翻起。另一个黑西装也到处找大石头，护坡上找不到任何沉重物体。
凶残而狡猾的二疤子，坐在小车内，想到一个恶毒的办法。他卑鄙在唆使：“自行车。”
黑西装恍然大悟，用肥厚的大手掌，使劲地拍着脑门，责怪自己像一头笨猪。只见他一只手，拎小鸡似的，一把就将自行车拎过来，要扑克脸对人与车进行五花大绑。
扑克脸巧妙地推脱说，绳索不够长，最后仅用一根绳索，将自行车与沙鸥的腰部连在一起。随后，他乘势捡起护坡上的一只皮鞋，伸手翻起里面的鞋垫，暗暗地塞进一个什么东西，又用力压好，然后，大大方方地给沙鸥重新穿上。
不容分说，惨无人道的二疤子，指挥一群黑西装恶狗，毫无人性地将沙鸥抛入奔涌的江水中，掀起巨大的浪花，翻腾一会儿，江面又恢复原样，激流顺江而下，不着痕迹。
在二疤子招手之际，扑克脸猛地咬破自己的手指，悄悄地将鲜血，滴在沙鸥沉江岸边的一块青石上。
扑克脸跟随二个黑西装一起，上了二疤子的小车，一溜烟逃窜。（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