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用心良苦
“你来干什么？”
王潇潇没好气地说。明显感受到沙鸥有劲的臂力，他来了，虽然迟到。王潇潇心中还是涌上一股欣慰的暖流，但不着痕迹，仍然低着头，给他一个冷冰冰的脸，“你有孝心，到你妈妈那里去，到你弟弟那里去。”
“江水深不见底，十分的危险。”沙鸥抓紧王潇潇的胳膊，寸步不离。
“怎么，我洗个手，都不能有这个自由。”王潇潇头也不回，对着江水大声叫。
“不能干傻事，脚底板要踩着力。”沙鸥松开王潇潇胳膊，仍然不放心地伸着手。
“我可没有那么傻，过去是为别人活着。”王潇潇针锋相对地怼回去，“从今天开始，要为自己而活着，这样的人会干傻事吗？”
弯下腰，王潇潇不断地用双手捧起水，抛向江中，溅起水花。小时候江边玩水，好好玩啊。想到那些儿时快乐的时光，都难以让她的情绪平静下来。
在她眼中，现在的这些江水、石阶、铁锚、礁石、滩涂、白沙都黯然无光，还有诗仙李白的那句“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也不能激起她一点浪漫的情怀。
她在想，人要是长不大，是多么的好，长大了，就要被人世间困住，怎么就有这么多的烦恼。
王潇潇是在看完三毛写的爱情故事后，开始相信爱情的。
深入到她骨子里的一段对话：荷西问三毛，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三毛说，看得顺眼的，千万富翁嫁。看得不顺眼的，亿万富翁也嫁。荷西就说，那说来说去你还是想嫁个有钱的。三毛看了荷西一眼说，也有例外的时候。荷西问道，那你要是嫁给我呢？三毛叹了口气说，要是你的话，那只要够吃饭的钱就够了。荷西问道，那你吃得多吗？三毛小心说道，不多不多，以后还可以少吃一点。
在当时，她以为沙鸥拥抱的方式，是承诺的暗示。不顾父母的反对，不管同学同事的不理解，就这样一路勇敢执着。真是个傻瓜，王潇潇抬起手臂，抚摸着去监狱探视沙鸥时，那一道被树刺划破留下的伤痕。
曾经幻想过，身穿洁白无瑕的婚纱，挽着沙鸥的手臂，骄傲地站在众人面前，笑颜如花，幸福满满。在亲朋好友羡慕的目光和祝福的欢笑声中，步入婚姻的殿堂。
曾经认为可以为爱而死，其实，爱死不了，它只是在最痛的地方扎上一针。
“简直冷血。”王潇潇那双冒着火的眼睛，直盯着沙鸥。说话时，语速很慢，浑身和声音都在颤抖，“在山岗上，全世界都知道我心碎，你难道就没有一丝的感觉。”
沙鸥沉默不语，他深知，如果解释一句，可能引来十句的狂轰滥炸。即使长满全身的嘴，也没有办法说服王潇潇。
江中心有轮船驶过，冲来一个浪，打湿王潇潇卷起的裤子。
王潇潇没有上岸的意愿，郑重其事地说：“我不是那种当着众人的面，假装幸福的人，然后，自己一个人躲到寂静的角落里，孤独地去抚摸自己的伤痕。”
在这样的氛围，话说到这个份上，可见王潇潇用心良苦。如果沙鸥不能有所改变，那就从开始的地方结束。
王潇潇试探性地先出声：“喂！”
对女人太顺从，觉得你不是男人，太专横更不是男人。沙鸥听到王潇潇的问话，半天才缓过神，应声：“啊？”
“唉――”沙鸥一口气叹多深。
“为什么？”
“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
“我――唉――。”
“人生总有一别，没想到早了几十年。”
“不……”
“为什么不？”
“我们一路走来不容易，不能轻言放弃。”
“也不要太自责，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
“我这乌鸦嘴，特可恶。你开心的事说不灵。惹你生气，一说就炸锅。”
“倒是承认很快，但不要坚决不改哦。给你一次立功赎罪的机会。”
“人们说跳进黄河洗不清，不要阻止我跳长江，洗白这乌鸦嘴。”
沙鸥穿着王潇潇给他新买的休闲皮鞋，直接走下台阶，一步一步往深水区走去。
他意识到不能逃避，爱情之树，需要水的浇灌，但不能用开水。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应该好好珍惜眼前人，既然缘分注定，就多付出一点，体谅一点，少计较一点。现在不能主观地要求她立即改变什么，沟通很重要，今后再忙也不要忽略这一点。
突然，王潇潇故意往水中一蹲，坐在台阶上，江水满到齐腰处。
王潇潇的脸乘势伏到沙鸥的肩膀上。她张大嘴，突如其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咬在沙鸥的肩膀。
“哎哟哟！”没有防备的沙鸥，痛得嗷嗷叫了几声。但他没有反抗，任王潇潇咬。也没有强制性地推开王潇潇的嘴。
在开始的一阵刺痛过后，肩膀的痛感渐渐麻木。沙鸥除了刚咬时，自然地发出的叫声外，没有言语，心想，让王潇潇咬吧，或许，她把心中的怨恨发泄完，可能就会以平常心来面对沙鸥。
“笨蛋，怎么不叫呀。”王潇潇终于松开咬紧沙鸥肩膀的牙，用手拍打着沙鸥的胸，说道，“你可知道，我的心比你咬着的肩膀，还要痛得多。”
“如果咬掉一块肉，能消除你心中的痛苦，那你就使劲地咬吧。”沙鸥看着王潇潇嘴唇上的红色血迹，没有去擦。他心甘情愿地让王潇潇咬，他的身体不怕打，不怕咬，不怕痛，唯一怕的就是心累。
此时，站在岸上的赵紫薇，拍着手调侃：“王潇潇，你爱沙鸥，爱到想把他吃掉啊！”
王潇潇回答赵紫薇：“留一个印记给笨蛋，证明笨蛋只属于傻瓜，也让笨蛋每次看到印记，都会想起傻瓜。”
“啊哈，我们都被王潇潇骗了。”精明鬼香肠嘴，从长江岸边的白沙滩上，找到一个揉得很小的纸团，展开看，上面写有一行字，“潇潇：你好！明晚鸳鸯楼见，不见不散。”（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