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知 kuaihz

高冷冥夫别乱来

1:

本宝宝这两天总在做春梦!

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梦到一个高大的帅哥站在我床前,仿若王者般居高临下睥睨着我,冷厉的目光如冰凉的毒蛇寸寸将我缠绕,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起初我本以为这只是个简单的梦,可当这男人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出现在我的梦中时,我这才觉得不对劲。

他就像是梦魇一样一直活在我梦中,可从他冰冷的眼神中我能觉察出,他其实并不喜欢我。

第四天,他突然扑到我身上,像是下定决心般开始撕扯我的衣服,很快就将我剥光了,做着男女之间最原始的事情……

当他的手扣上我腰身的那刻,彻骨的凉意瞬间从腰部肌肤蔓延至全身,冷得我一个激灵。

我在梦中被吓得哭了出来,拼了命的想挣扎,可四肢却根本无法动弹……

“……痛。”从梦中被吓醒,我腾的一下坐直身体,额间早已满头大汗。

偏头瞥了眼床头柜的闹钟,才发现居然一觉睡到九点!掀开被子赶紧下床,却在迈步的那刻双腿酸软得差点扑到地上。

我扶着床沿坐稳,脸色发白的盯着不知被汗湿还是泪湿的枕头,视线的余光却不经意间瞥到床中央的一抹红,惊恐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当找了一圈终于在小手指处找到一个类似牙印正向外渗着血丝的伤口时,我才放下心来,安抚自己不要大惊小怪,或许自己做梦时太过害怕就咬了手指流了点血到床单上。

之后的日子,我再也没有梦到过那个男人,也没有再做过梦。可偶尔,我还是忍不住回忆这段怪异的梦境,我想,或许是我应该找个男朋友了。

本以为一切都回归正常,可有天我明明记得早晨离家前我反锁了大门,回家开门时却并不是反锁状态。

我壮着胆子推开门后迅速开灯,站在门口谨慎的观察着房子里的动静,却并未察觉出任何异常。

自我安慰可能今早忘了反锁,关上门疲惫的站在鞋柜前换好棉拖,走向房间的步伐却在下一刻猛地顿住,我快速的转过身,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盯着鞋柜旁那一双明显做工精致的男士皮鞋。

脑子里却适时回想起半月前租房时,房东阿姨一脸木然叮嘱我的话,“你隔壁房间的租客脾气不太好,平常没事你少惹他。”

没错,帝都昂贵的房价让刚出校园的我根本没能力租一整套房,就和陌生人合租了一套两室一厅。

此刻看着这双皮鞋我才反应过来,租房时我居然蠢得连合租人到底是男是女都没有问,就被那相对便宜的价格刺激得立刻签了租赁合同。

难道,跟我合租的真是个男人?

可为什么我在这儿住了快半个月,都没见过他?

两室一厅的房子,隔壁还住着个异性,这让一向保守的我有些受不了,惨白着脸赶紧钻进卧室。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想起来上个厕所,出了卧室困得眯着眼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手刚握住洗手间的门把,靠近了才听到里面竟然传出水流声,好像是有谁在淋浴。

听着这声音我瞬间一激灵,却又很快想起这房子里还住着一个人,也就不诧异了,赶紧缩回手逃也似的回了房间,却又忍不住好奇,谁会大半夜洗澡来着?

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朦胧中总觉得床边站着个人,我睁了睁眼试图看清他的脸,眼皮掀了好几次却都没有成功,最终挨不过困意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出门时,我特意留意了下隔壁房间,却听不到一丝动静。在玄关处换鞋时,才发现昨晚见过的那双男士皮鞋,不见了。

之后的日子我睡到半夜总能听到与我仅有一墙之隔的房里,传出男人的呻吟声,起初我还以为是某些不和谐的声音,可后来听着听着,却又像是难忍痛苦时的闷哼。明明声音也不大,却一连好几个晚上都能将沉睡的我吵醒。

我本想着白天的时候关心一下他,毕竟大家现在也算是邻居,所谓远亲不如近邻,互相帮衬着总不是坏事。可偏偏我白天就没见过他,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么久,我愣是连他长什么样都还不知道。

这天晚上我按时躺到床上睡觉,半夜却突然被一道痛苦的嘶吼声惊醒,那声音满含无助,让人听了忍不住心慌,吓得我立刻从床上坐起身子,一脸不安的看着身后这面墙壁。

听着墙那边断断续续传来的痛苦呻吟,我紧拧着眉掀开被子下了床,忐忑不安的走出去。

站在隔壁卧室的房门口,我抿了抿唇,抬手敲了敲门,“你……没事吧?”

痛苦的呻吟却在我开口的那刻猛地顿住,一时之间静默无比,我正纳闷,心想该不会是痛晕过去了吧?这么想着,敲门的力度更加急了,嗓音也忍不住提高,“喂,你怎么啦?”

“滚!”男人沉闷的怒吼却猛地从门内传出。

我敲门的动作顿住,脸却在一瞬间气白了。

这特么什么人啊?!我只是关心他好不好,他这什么态度?!真特么有毛病!

憋着一口气,我转身就回了卧室,还不忘把门摔得震天响以表达我此刻的愤怒。

抱着被子倒回床上,实在是气得不行,又爬起来翻箱倒柜找出静音耳塞塞到耳朵里才满意。

半夜却并没有睡得很安稳,我又梦到了那个男人,梦到他直接拧开我卧室的房门走了进来,黑着脸二话不说就朝床上的我扑过来,撕扯我的衣服,啃噬我的脖颈,动作粗鲁又野蛮,强迫我与他做那种事……

第二天我顶着一对浓浓的黑眼圈去公司,刚坐到位置上,就见同事吴丽丽站在一旁盯着我瞅了好一会儿,满脸暧昧的看着我笑。

“你吃错药啦?”没睡饱,我脾气也就好不到哪里去。

谁知被我这么一骂,吴丽丽倒是笑得更开心了,扯了一下我的领口,贱贱的凑过来笑嘻嘻的道:“啧啧,我说小然然,你晚上在家被你老公使劲折腾,白天就来公司折腾我啊,你的良心呢~”

“什么老公!老娘连个男朋友都找不到!”我没好气瞪了她一眼,转过脑袋处理工作不理她。

吴丽丽却突然逼近我,恨不得跟我脸贴脸,一脸正色道:“苏然,你该不会堕落到找一夜情吧?”

我直接无语的朝她翻了个白眼,“去你丫的~”

吴丽丽闻言直起身子,双臂环胸一脸不信的盯着我瞧,末了见我实在一脸坦荡荡,这才挑了挑眉,“那你倒是说说,你一没男朋友,二没一夜情,那脖子上那一小片草莓,到底是哪个野男人种的?”

见我实在是一脸疑惑,她恨铁不成钢的将她的化妆镜塞到我手里,没好气的让我自己看。

我一脸你好无聊的样子看了她一眼,拿着她的镜子照了照自己,正准备感叹自己还挺好看时,视线却被脖子上那几块红痕吸引。

“没话说了吧!”吴丽丽站在一旁要笑不笑的盯着我瞧,还不忘揶揄我,“苏然你可别告诉我这是蚊子咬的,这都快入冬了,我才不信你家蚊子也能成精。”

2:

此刻我算是明白,吴丽丽这是误会我脖子上这片红是吻痕来着。可我自认为私生活挺正经的,怎么可能会有吻痕?

虽然这么想着,我却不由自主想起昨晚那个荒唐的梦。

我嘴上应付着吴丽丽说是乱吃东西过敏了,心底却害怕极了,或许一而再的梦到这个男人并不是偶然。

晚上回到家很怕再梦到他,洗漱完后就蒙在被子里用手机看小说迟迟不愿睡,困得好几次手机没拿稳直接砸到脸上,疼得我直飙泪,后半夜实在困得不行,眼见着已凌晨两点便睡去了,所幸也没再梦到那男人。

一连好几天的清净让我突然意识到,似乎只要梦到自己被他强迫做那种事后,都会有一段时间不会梦到他。

难道,梦中的人也会害羞?亦或是自责?

睡了好几天好觉,一大早我心情颇好的出门上班,手里的钥匙一个不慎掉到地上,又被我不小心踢了一脚,直接踢到隔壁的房门口处。

说实话自从那晚被隔壁这家伙莫名其妙吼了一顿后,我就不太待见他。带着抵触的情绪走到他房间门口蹲下捡钥匙,却在手指即将碰到地面的那刻整个身子猛地一抖。

北京入冬时节已经开了暖气,可我却总觉得似乎有阵阵阴风正从这间房门板下的缝隙吹出,冷得我汗毛直立。

难道他房里的暖气坏了?

我纳闷的皱了皱眉,赶紧捡起钥匙跑向门口,直到走远了才觉得身子暖和起来。

可在门口换鞋的时候,我又看见了那双精致的手工皮鞋,顿时惊得眼都瞪大了。

也就是说他还在房间里?那他不觉得冷啊?

光想想刚才我只是在门外就被从缝隙里吹出的冷风冻得一哆嗦,那他要是一直呆在里面,岂不是都要冻傻了?

这么想着,我居然幸灾乐祸的有点想笑,冻死他丫的才好呢!

第二天周末我一觉睡到中午,起来后也懒得出去吃,便想着热一热昨晚剩下的饭对付一顿了事。可谁知打开冰箱一看,昨晚我没吃完的菜居然没了。我找了一圈,终于在洗水槽里找到两个带有残渣的空盘子!

我眉头紧皱,眼睛都瞪直了,我没有得老年痴呆,自然记得这不会是我的杰作,这屋里一共只住了两个人,不是我就只能是隔壁那讨人厌的家伙了!

特么的对我凶,还敢吃老娘的东西?憋着一口气,我沉着脸大步走到隔壁房门口,抬起手不客气的捶门,“你出来!”

但房门并未锁,在我捶门的大力下,竟然自己开了。

我站在房门口,震惊的看着屋里一片黑的装修格局,床单被套、桌柜、窗帘甚至是墙壁,居然都是黑色的,那种浓郁到压抑的黑,跟我房间的装修风格根本不一样,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鸡皮疙瘩四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重新装修的,但这品位还真是让人不忍吐槽。

环视了屋内一圈,见他并不在,我拉上房门正准备离开,想着等他回来再找他算账也不迟,却在关门的瞬间,视线不经意间瞥到一抹耀眼的银色。

在这间通体漆黑的房子里,银色很是显眼,我站在房门口,看着床头柜上那个似乎会放光的银色物件,不由自主朝它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居然是一个银质面具,镂空的面具上有着诡异的纹路,精致得让我觉得这东西肯定不便宜。

我下意识伸出手抚上面具,冰凉的质感通过皮肤表层传遍全身,一股熟悉感猛然划过脑海,却快得让我根本抓不住。

直到整个面部一凉,我被惊得猛然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何时我居然拿起面具情不自禁带在了自己脸上。

摘了面具扔回床头柜上,我后退几步一脸惊惧的盯着面具,总觉得刚才的自己就跟魔楞了似的。

客厅的方向突然传来门锁响动的声音,我吓得转身想走,还没来得及走到门口惊觉来人脚步声已然逼近,心想着此刻走出去,岂不要被逮个正着?

我着急环顾着四周,发现只有床底和衣柜可以藏人,听着渐进的脚步声,我不得已赶忙拉开衣柜的门躲了进去。

听着脚步声我觉察到男人已经走了进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男人没回来的时候,这间房的暖气还开得挺正常的,此刻我躲在漆黑的衣柜里,却冷得上下牙齿都开始打颤,四周阴冷无比,就好像设备吹出来的并非暖气而是冷风。

侧耳倾听着衣柜外的动静,我觉察到男人的脚步声在床边停顿了下,而后是骨骼的咯吱声,就好像是有人在用力攥紧手掌似的。

我内心咯噔一声,心想难道是被发现了?衣柜门外传来的一声爆喝印证了我的猜测,只听一道男声愤怒的开口咆哮:“你找死!”

而后就是急速朝着我这边走近的脚步声,吓得我忍不住攥紧双手,心想着待会应该怎么跟他解释我不是有意闯进他房间,更不是进来偷东西的。

可随着脚步声的迫近,我却突然觉得困得厉害,没挣扎几秒就双眼一闭晕了过去。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秒,萦绕在耳边的似乎是衣柜门被猛然拉开的刺耳声音。

喉间仿若上了一道枷锁,越箍越紧,呼吸不到一丝一毫空气的窒息让我恍惚中睁开眼,梦中的男人此刻正站在我面前,我仍旧看不清他的脸,可他的手却扣在我脖颈间,力气大得似乎要掐死我。

从牙缝间蹦出的话语一字一句,带着铲平一切的狠戾,“谁给你胆子碰我的东西?!”

窒息的恐惧让我难受得不断挣扎,身子却被男人扣着脖子提起来,猛地朝着门外用力一甩。

我被吓得一惊,“砰”的一声,后脑勺猛然撞上身后的硬物,疼得我龇牙咧嘴,漆黑的环境却让我很快意识到,我此刻仍在男人的衣柜中躲着。

那这么说来,刚刚其实只是一场梦?

可一回想我的身体被人用力甩到墙上又跌落回地上的那一幕,就觉得全身不舒服得厉害,隐隐泛着疼。

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又等了好久直到确定听不到任何声响我才大着胆子一点点推开衣柜门,伸出脑袋四处瞅了瞅,见真没人了才从衣柜中快速爬出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瞥了眼床头柜,却见之前见过的银质面具,不见了。

3:

几日后,阴沉了好几日的天突然放晴,我想出去晒晒太阳便没有点外卖,直接找了家小店吃了顿。慢悠悠的往回走,远远的,我听见谁这么吼了一句:“离开那儿!”

我站定脚步,不解的环视了圈四周,路人都一脸平静的从我身旁擦身而过,就好像刚才那道略带愠怒的声音只有我一个人听见了似的。

我撇了撇嘴,扭过头继续往前走,却在转身的那刻,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推力,伴随着剧烈的“砰”的一声,我的膝盖磕在了坚硬的地面上,瞬间渗出了血。

咬着牙怒不可遏的抬起头,我怒瞪着站在我身后正一脸漠然看着我的男人,刚准备张嘴说些什么,他却在我之前开了口,简单的两个字,却仿佛从牙缝间挤出一般,让人不寒而栗,“蠢货。”

“你……你说什么?!”我怒了,忍着膝盖的疼痛站起身,心想这特么什么人啊,推了我不道歉也就算了,居然还骂我?

可是这男人却很不屑的无视了我,转过身就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人群中。

“……”我一脸恼怒的瞪着他的背影,心底却莫名涌起一阵熟悉感。

迈着受伤的腿往前走,脚下却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我低头看去,却发现是盆碎了的绿萝,那绿油油的叶子在阳光下正泛着不正常的莹绿色。

我这才想起,我被那男人推倒的时候,刚好听到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难道就是这盆绿萝?而它摔碎的地方,似乎正是我之前站过的位置。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难道……刚才那个男人其实是在救我?

这么想着,我抬起头往上看了眼,这条马路正好对着居民楼的阳台,我安慰自己,或许风太大,盆栽被吹下来了也不一定。

溜达了一圈回到公司,沿路都听到同事在议论休完年假归来的大老板楚北诀有多高冷多迷人。走到前台恰巧吴丽丽也正跟前台接待员讨论着这事,我立刻兴奋着扑过去,“真的很迷人吗?那是不是也很帅?”

见着吴丽丽肯定的点头,我哈哈大笑道:“那我们以后岂不是就可以换个现实中的人YY了?哎,可惜我还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身材够不够好,有几块腹肌~”

“老板好!”吴丽丽却突然大声吼了这么一嗓子。

我被她突然的反应吓了一大跳,抬头见她和接待员两人站得笔直,这才反应过来,猛地转过身子,就见身后站着两个人,除了行政部经理外,还有个陌生却长得十分英俊的男人。

我伸出手指,诧异的指着他:“你……”

这不就是刚才在路上推我的男人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凉薄的视线掠过我,眸中一闪而过那么一丝丝厌恶,被我精准的捕捉到。

见男人脸色不善,行政部经理警告的瞪了我一眼,就跟着他走了。

肩膀处搭过来一条手臂,吴丽丽站在身旁搂着我,装模作样的唉声叹气,“苏然啊苏然,你居然敢当着大老板的面YY他,你完了!”

我站在原地,心想原来他就是楚北诀啊,确实挺帅挺高冷的。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暗自在心底嘀咕了一句,“小心眼!”

谁知原本走得好好的楚北诀却突然转过身来,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却还是心虚的赶紧低着头走回位置上。

几日后,我接到我妈的长途电话,大意是经过邻居介绍,在北京给我安排了个相亲。

谈恋爱这事儿我的原则是自由恋爱不接受相亲,但一想到我妈年仅五十却早已满头白发,拒绝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这日我早早下班,去饭店见了相亲对象,虽说长得还算不错,我却并没什么感觉,就当是个任务敷衍算了。饭后男方提出走路散散步,我想着毕竟熟人介绍也不能做得太绝就答应了。

走在公园里的小湖边,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找着话题聊着,男方却突然伸手搂住了我的腰,让我今晚就跟他回家。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内心咯噔一下,我立刻从他怀中挣扎出来,摇着头坚定的表明立场。

谁知他立刻就变脸了,咬着牙嘲讽我,“我有的是钱,房子就买在天安门边上,跟着我,你就不用回你那鸟都不拉屎的六环外租房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敛了敛眉,皮笑肉不笑的回他:“可是你长得太让人倒胃口。”

男人听完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我抬腿就朝他肚子上踹了一脚,踹完后立刻就跑,直到跑出好长一段路见没人追上来才停住,撑着膝盖大口喘息。

“你就这么缺男人?”空气中却传来这么一声冷嘲热讽。

我直起身子抬头看了看,借着昏黄的路灯光就见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的那个人,不正是我的老板楚北诀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诧异的看向他,脚下的步子却不由自主朝他靠近。

谁知,他却冷冷的回了我一句,“我来看你怎么死。”

“……”我紧咬了咬唇,心想当老板的人,嘴都这么毒吗?剥削员工的体力还不够,还要剥削员工的灵魂?

正想着应该回他一句什么好,突然肩膀处受到一股重击,我毫无防备扑倒在地。

挣扎着爬起来,咬着牙环顾四周,想看清是谁偷袭我,余光瞥到楚北诀猛地从长椅上站起身。

可让我诧异的是,我身边根本没有人。我不解的看向楚北诀,却见他俊脸阴沉。

“你……你有看到刚才是怎么回事吗?”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开始结巴了。

话落的片刻,仿若有锋利的刀刃划过,我单肩包的背带突然断裂,包里的东西洒了一地。

我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双眼大睁惊恐的瞪着楚北诀,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你……你别闹了。”

下一秒,身子却被一股大力拉扯,猛地朝后退去。我根本看不到周围有人,但身体却被不断往后拉,逼近那片幽冷的湖水。

“帮帮我!”我下意识朝着楚北诀的方向伸出手,此时此刻,唯一能帮我的应该只有他了。

可是在我伸手的那刻,他却突然转身,高大的背影毅然远去。

“噗通”一声,我被重重扔进了湖里,冰凉的湖水瞬间侵袭了我,而我的脚踝处却仿佛扣上了一道枷锁,我越挣扎,越将我往下拉。

4:

我下意识想张嘴呼救,口腔却瞬间被冰凉的湖水灌满。水下的世界一片漆黑,对于死亡的恐惧从未像此刻这般强烈过,每分每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脚踝的束缚让我越陷越深,我渐渐脱力,双眼闭合,放弃挣扎。

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识之际,无力漂浮着的手腕处却突然传来一股力道将我往上提拉,我无力的睁了睁眼,漆黑的水下却什么都看不清。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我不断咳嗽起来,睁开猩红的双眼,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岸边,不正是早已走掉的楚北诀嘛。

我半个身子仍泡在水中,全身冻得瑟瑟发抖,使了好几次力都爬不上岸。下意识看向楚北诀,正准备张嘴寻求帮助,冷不丁对视上他凉薄眼神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快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我给咽了回去。

吃力爬上岸,我双手摩擦着胳膊取暖,余光瞥见楚北诀同样全身湿透,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应该说些什么,无视他冰冷的眼神抬头看向他,由衷道:“谢谢你。”

他没有任何回应,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我,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我却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激动得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追问,“你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吗?”

这么问的时候,我想自己该不会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可反观楚北诀,他却是如此镇定,这让我忍不住有点疑惑。

谁知楚北诀只是斜睨了我一眼,漫不经心的装傻:“什么怎么回事?”

“就是刚刚我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落水!”我急了,下意识伸手抓着他的胳膊,却又在下一秒猛地收回手,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盯着他。

他的身体,好冷,冰冷刺骨。

楚北诀锐利如刀锋般的眼神掠过我的手,我在他的眼神中毫不意外看到了厌恶。

对于他莫名其妙讨厌我这点,我根本想不通,我自认为也没做过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更与他认识不久,却不知为何从他见我第一面开始,就不待见我。

可眼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想搞清楚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北诀见我拦着路不让他走,脸色瞬间黑沉下来,音调也随之提高,“你自己蠢得路得走不稳掉到了水里,还来问我为什么?滚开!”

“不……根本不是……”我嗫嚅着张了张嘴,一脸不信的看向他。

楚北诀却再也懒得理我,大步从我身旁擦身而过,我被他撞得一个不稳摔到地上,手掌瞬间蹭出了血,可我却无暇顾及,脑子里还在纠结着刚才的一桩桩一件件。

我抬头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那片湖水,静谧的月光下波光粼粼,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正愣神间,熟悉的旋律悠扬响起,我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是我的手机在响,忙走过去捡起掉落在地的手机,一边接电话一边收拾洒了一地的物件。

打电话的是我母亲,询问我相亲的进展。想到不久前我差点就淹死在这湖里,不免心酸得厉害,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怕母亲听出我的异常,缓解了好久才开口回应她。

折腾一番回到家已很晚,洗漱完躺在被窝里回想着沉溺水底时的那几十秒,还是会忍不住后怕。

好不容易睡着,却在半夜的时候突然被电话铃声惊醒,我迷迷糊糊伸手拿过床头柜的手机接听,却还没来得及“喂”出声,就被一道狠戾的话语打断。

“苏然,就算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只这一句,电话就挂断了。

我心下一惊,猛地睁开眼,看了眼亮着的屏幕上显示的“周志”二字,不正是我昨晚相亲的那个男人吗?

只是他大半夜干嘛不睡觉,还非得打电话过来吓唬我?

我郁闷极了,心下嘀咕这人真是有毛病,放下手机前下意识瞥了眼时间,屏幕上却赫然显示着00:00。

一丝异样划过脑海,我却并未过多深究,扔了手机就又睡去了。

再一次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我心情可谓郁闷到了极点,当时就想着以后睡觉一定得关机。窗外早已天光大亮,我憋着一口气接起电话,见是我妈打来的便瞬间气消,笑嘻嘻的取笑她昨晚刚给我打过,今天又打是不是特别想念她女儿我。

可谁知母亲大人却着急的问我有没有受伤,甚至很委婉的问我对周志有没有动心。

我被她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正犹豫着该不该说实话的时候,母亲却突然问我有没有看今早的报纸。

我被她弄懵了,直接问她到底什么意思,她犹豫了好久才告诉我,报纸上说周志昨晚死了。

虽然我一直觉得周志这人三观和人品皆有问题,但毕竟昨天才见过的一个大活人今天就没了,还是让人很难接受的。

中午的时候我一个人也懒得出去吃便自己在家做饭,吃到一半门铃却响了,起初我以为是跟我合租的那个家伙忘记带钥匙,开门后却看到两个警察站在门外。

被盘问了一番后我才明白,他们是为了周志的死来的,而原因就是周志临死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我的。

我被他们带回警局记录备案,虽然只是例行公事的程序,可我却了解到周志居然是溺水死的,而且淹死的地方,就是昨晚我差点溺水的那个湖。更重要的是,盘问我的那个警员对我说,周志在十一点四十五分的时候,给我打的最后一通电话,可我却明明记得,昨晚挂断电话的时间正好是午夜十二点来着。

我再三确认这个时间点,警员见我坚持就把周志的遗物拿出来,戴上手套翻阅通话记录给我看。

当看到确实是23:45分的时候,我更讶异了,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却见通话记录上仍旧是00:00。

一瞬间我的脸色白得吓人,心底也慌乱极了。同样溺水的湖,对不上的最后通话记录,都让我觉得诡异极了。

警员见我神色震惊的瞪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就问我怎么了,也下意识朝我手机看过来。

5: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却下意识锁上屏幕,快速收起了手机。

警员问我要不要去医院看周志最后一眼,我本就不是什么胆大的人,就拒绝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在房间里呆了一下午,满脑子想得都是周志最后给我打电话时那狠戾的语气,却并未想明白,我怎么就得罪他,让他在死之前如此恨我。

一直到下午我从房间出来准备吃饭的时候,又在洗水槽里发现本用来装着中午预留给自己的晚饭的餐盘。

我瞬间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此刻却也没什么精力计较,只想着再有下一次,就一定要在饭里下泻药才行。

周一去上班的时候,我刚坐到工位上,桌上的电话就响了,我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低沉的声音就在我之前开口,“来我办公室。”

在我未反应过来之际,电话却又挂断了。

我拧眉看着手中的听筒,只觉得莫名其妙,嘟囔了句“有病”就去做别的了。

半个小时后,我正埋头整理着合同,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我刚接起来就听到听筒彼端满含怒火的咆哮声:“赶紧给我滚上来!”

这语气听着有点耳熟,我一下子就联想到半小时前那通电话,下意识反驳道:“你谁啊,有病吧。”

只是一两秒的沉寂,听筒中又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我气得恨不能爆句粗口,伸手翻了下来电查询,显示是个座机,看号码貌似还挺眼熟的。

可是不到五分钟,行政部经理就气冲冲跑来站在我桌前,肥硕的大手猛地一下拍在我桌面上,将正认真工作的我吓了一大跳。

“苏然你怎么搞的?!”经理粗犷的声音响亮得整个办公室都听得见。

见大家的视线都转向我,我脸一下子就憋红了,不解的看向他,弱弱道:“怎么了,经理?”

谁知经理恶狠狠瞪了我一眼,就拿起我桌面电话的听筒开始翻看来电显示,直到看见那串之前骚扰过我两次的号码时,脸立刻气青了,指着我开骂: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就是因为你,五分钟前楚总在电话里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你倒是说说看,我平常就是这么管教你们的?以至于你们接了电话不管是谁就爆粗口?!”

我愣怔的看着经理,却也听明白此刻正追究的,是我不久前在电话中说的那句“有病”?

而且听他这么说,追究这事的人还是楚北诀?

那么,刚才那通电话是……

我正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经理却不耐烦的摆摆手,伸手指着门口,吓得我差点以为他要因此开了我时,他才怒不可遏的开口:“赶紧给我去找楚总道歉!”

我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一个劲的点头,边点头边朝着门口走去。

站在楚北诀办公室门口敲了许久的门都没有任何回应,我虽然在心底将这人咒骂了一万遍,却也不敢就此离开,楚北诀小心眼的功夫我今天也算是见识了,毕竟他身为老板,我觉得自己还是识时务一点比较好。

又敲了一会儿才听到一声低沉的“进”字从门里传来,我撇了撇嘴,伸手扭开门的那刻,早已换了张谄媚的笑脸,“楚总,您……您好!”

办公桌后的楚北诀却连头都不曾抬一下,无声的寂静彰显着此刻的尴尬,我暗自咬了咬牙,想了想还是觉得主动开口比较好,便道:“楚总,刚才的事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打电话的是您,所以……”

话说到一半我就说不下去了,只因楚北诀正用冰冷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瞧,看得我有些头皮发麻。

许久的沉默过后,楚北诀略带嘲讽的话语才慢悠悠传来,“听说,你老相好死了?”

知道他说的是周志,我点了点头,却又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他义正言辞道:“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楚北诀只是不置可否的轻挑了下眉宇,又一个劲的盯着我瞧,如果忽视他眼里的寸寸寒意,那专注的模样差点就让我以为他对我有什么想法。

我张了张嘴,试图找个借口溜走,正犹豫着却听到楚北诀开口道,“以后离别人远点。”

“……”我有点懵,却也懂他话里的意思,却忍不住反问,“您什么意思?”

楚北诀只是意有所指的瞥了我一眼,低沉的语调难得悠扬,“正是你以为的意思。”

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楚北诀冷着脸赶了出来。站在他办公室门口,我在心底又把他咒骂了一万遍,不仅给我穿小鞋,还骂我是不详人!

因为连累经理被骂,我一下楼就被他安排了不少工作,并规定不做完不准回家。

我一边认真处理工作,一边感叹从今以后日子不好过,等到终于差不多搞定时,抬起头才发现偌大的办公室,只剩那么零星几个人。

收拾东西匆匆离开公司,走到公交站时刚好看到最后一班公交驶离站亭,别无他法只得随手拦了辆出租回家。

一上车报了地址我就疲惫的闭着眼窝在椅背上,车子开出去好一会儿,周围安静得连发动机的声音都听不到的异样让我下意识睁开眼。

抬头望去,窗外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一丝光亮,只有昏黄的前车灯照着没有尽头的黑暗,跟我平常回家的路根本不一样。

我心下一惊,下意识看向司机,这不看还好,一看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我抬头的那刻,不经意间扫到了后视镜里司机的那张脸,那是一张烂得只剩骷髅的脸,枯烂的左眼球连着一丝眼肉悬挂在眼眶之外,特别惊悚。

像是感应到我在看他,他抬起头也从后视镜里看向我,甚至冲我轻笑,笑着笑着,原本尚好的右眼球处突然爬出了一条蛆一样的黑色蠕虫,硬生生将眼球给挤了出来。

我被这渗人的场景吓得流出了泪,却并不敢哭出声,颤抖着双手崩溃着去掰门把手。

6:

好在车速并不太快,我迅速拉开车门,在司机转过身朝着我伸出手的那刻,想也不想就从车后座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身后飘来这么轻悠悠的一句话:“苏然,好久不见。”

在马路上滚了好几圈,身体才停下来,我一刻不敢停的从地上爬起来,周围终于恢复正常,发现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并不远,这才放心不少,忍着脚踝处钻心的疼痛,一瘸一拐朝着小区的方向快速跑去。

一口气跑回家,连洗漱都来不及,我就穿着衣服一股脑爬到床上钻进被子里。

就算是窝在被子里抱着双臂,我还是觉得全身上下冷得止不住发抖。我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遇已经死去的周志。

虽然司机的那张脸已经烂得看不出原本样貌,但我跳车那刻听到的话,那熟悉的声音不是周志又能是谁。

他那张腐烂的脸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吓得我只要一闭上眼,脑子里都是他咧着嘴朝我笑着说“苏然,好久不见”的样子。

将最近一系列怪异事件全都过了一遍,我想或许我真的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这种事到底应该找谁说,怕别人以为我有病。

这晚的事情对我实在是太过打击,吓得我连着好几天就算是加班到很晚,也非要拖着吴丽丽跟我一起走。吴丽丽是帝都本地人,家在北三环,有时候由于时间太晚,我就直接住到她家。

就这么过了几天,楚北诀当初警告我离别人远点的话,终于应验了。

前天经理刚好没有为难我,我难得按时下班一回儿,早早便回了家。第二天刚到公司,就听到前台接待员在和部门主管小声议论着什么,见我过来就一脸着急的拉着我说:“苏然,吴丽丽的事你知道了吧?经理跟楚总已经赶去医院了,我正跟主管商量着下午的时候组队去医院看看她。”

我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们,“你是说吴丽丽生病住院了?很严重吗?可昨天下班的时候还好好的呀。”

前台和主管对视了一眼后对我说道:“你还不知道吗?昨天吴丽丽她,从家里阳台上摔下去了,正在医院抢救呢。”

我被这个消息震惊得愣在那里,要知道吴丽丽家在小区六楼,人如果掉下去,还能有命活吗?

我直接请了假就急匆匆跑去了医院,等到了医院才知道手术已经做完,吴丽丽被送进了监护病房。在病房门口我碰到了吴丽丽的母亲,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呢喃着女儿到底有什么事这么想不开。

刚好经理还在,我追问着吴丽丽的情况,却被告知大脑损伤严重,有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再醒过来。

这个消息让我很难接受,一想到昨晚好好的一个人,今天却有可能沉睡一辈子,就难受得红了眼眶。

经理知道我平日跟吴丽丽关系好,拉着我到一旁问我最近吴丽丽有没有什么烦心事。

我立刻摇头,经理这才说警察去家里调查过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坠楼唯一的解释不是失误,就是跳楼。

可是我很肯定,一直到昨晚,一向乐天派的吴丽丽,根本就没有任何值得跳楼的理由。

我一直陪着吴母待到傍晚,给她买了晚餐又找护士安排了陪护床才离开。

最近我身边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远超我能接受的范围,我沿着楼道一步步下楼,崩溃的情绪再也隐忍不住,坐在阶梯上大声哭出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静谧的楼道中除了我毫无形象的哭声,渐渐伴随着诡异的“咚咚咚”声,就像是皮鞋有力踩在地面发出的碰撞声。

知道有人靠近,我压抑住情绪,双臂环膝将脸埋在膝盖上,尽量不让此刻狼狈的自己被人看见。

可脚步声偏偏好死不死停在我身后那层阶梯,我正疑惑,就听一道熟悉却满含嘲讽的声音响起,“蠢货。”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让我听清了来人是谁。

虽然我这人一直挺怕领导的,但不代表身为领导就能随意数落我,甚至毫无原因。

我抬起头,本就心情不好,也懒得再装模作样讨好楚北诀,自认为目光不善的看向他,冷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楚北诀正双手插袋站在我上方,颀长的身子倚靠着白色墙壁,视线对视上我的脸后,眉宇很明显的皱了下,那嫌弃的模样就好像此刻狼狈的我看他一眼,就跟冒犯了他似的。

我紧抿着唇,哭得红肿的眼死瞪着他,心里想得却是如果他再说一句侮辱我的话,我丝毫不介意真做点什么冒犯冒犯他。

许是我眼神里的决绝太过坚定,楚北诀也没再继续嘴贱,轻扬了下眉宇就从我身旁擦身而过。

我暗暗朝他背影翻了个白眼,却不想他下一刻就顿住了步子,就在我讶异这人第六感是不是特敏锐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他用低沉却极具锋芒的语调说:“我早就警告过你。”

话落,他就直接拉开安全通道的门走了出去。

我愣怔的站在原地,回想着几天前他警告我离别人远点,又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和此刻躺在监护病房的吴丽丽,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从地上站起来,迈步就朝着楚北诀离开的方向追过去,却由于起来的太急,腿麻的厉害,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等我追到医院门口的时候,透过驾驶座敞开的车窗,恰好看到楚北诀开着车驶离停车场,我想也没想立刻冲过去拦在了他车前。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刹车声极其刺耳,我下意识咬紧牙关闭上眼,好一会儿才敢睁开,却见车内的楚北诀脸色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汁。

傻子都能看出他此刻正处于发怒的边缘,可我顾不了那么多,跑过去抵着车门追问:“你刚才什么意思?”

楚北诀只是用眼尾斜了我一眼就不理我,从收纳箱中掏出烟盒取了根烟点上,修长的指节夹着香烟兀自吞云吐雾起来。

7:

我急得扯着他手臂质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说啊!”

他锐利的眸光瞥向我,又看向被我拽着的胳膊,眼里的嫌弃很明显。我紧了紧手掌,终究放开了他,却站在一旁不肯挪动半步。

车子本就横在半路,后面早已等了不少车辆,喇叭一声高过一声,我脸都憋红了,楚北诀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楚北诀!”我忍无可忍的喊了他一句。

他没有夹烟的那只手对我招了招,我以为他要说什么,立刻伸长脖子凑过去听,结果却只听到三个字:“走开点。”

说着,他夹着香烟的手臂伸出窗外,我下意识后退,而他却只是在我不解的目光中,淡定自若的磕落下烟灰。

我气得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他发动车子,轻描淡写的瞥我一眼,“没别的意思,只是让你以后离我远点。”

话落的片刻,华丽的车身一个漂亮的转弯,就消失在医院门口。

看着远去的车尾,我疲惫的抹了把脸,不知道该不该将吴丽丽的坠楼跟最近发生的怪事连在一起。

第二天下班后我又去了医院,吴丽丽的病情仍旧没有好转,也没有要清醒的迹象。透过监护病房的玻璃看着她无声无气的躺在病床上,跟平日活力四射的她一点都不一样。我内心酸涩不已,就怕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害得她到如此地步。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醒,我便劝吴母回家休息,把她送回家后安慰了她几句就离开了。

吴母住的房子属于比较老旧的住宅区,就算有感应灯也是不怎么灵敏又灯光灰暗的那种。等电梯的时候,长长的走道上漆黑一片,再加上阴冷得厉害,让我很有种诡异的错觉。

我搓了搓双臂,赶紧钻进有光亮的电梯内。

逼仄的轿厢内安静得厉害,只有电梯运行的声音。我脑子里想的都是最近发生的怪异事,以至于电梯门开的时候我以为一层到了,想也没想低头就走了出去。

直到脑门“砰”的一声撞上坚硬的东西我才回过神来,边揉着额头边打量眼前这扇镂空铁门。

电梯口安装铁门锁住路的情况我倒是第一次见,却也明白应该是这层禁止入内。正准备退回去,电梯门却缓缓关闭,我急得赶紧伸手挡住一侧门,可是电梯却根本没有反应仍旧径直闭合,直到最后我怕被夹到才赶紧收回手。

有点郁闷的抬头看了眼楼层显示,才发现这里是四楼。由于电梯口的这道坚固的铁门,我能站立的空间小之又小,伸长手臂试了好一会儿才能按到一旁下降的按钮。

可按了好几次,本该亮灯的按钮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着急的抬头,就见数字显示电梯已经下至一层,并且停在一层动也不动。

“不会这么倒霉吧……”我暗自嘀咕一句,急得皱紧了眉,又按了几次见仍没反应便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求救。

可掏出手机后才发现根本就没有信号,电话拨了好几次就是打不出去。

我急得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想了想,只得大声呼救。

可一直喊了大半个小时,喊得我嗓子都快哑了,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逼仄的空间小得我连下蹲都蹲不了,只得靠在电梯门上省力。

我不出声后才发现周围很安静,就在我觉得寂静得有些渗人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很清脆的“咚咚咚”声,像是什么东西在敲击地面。

听着那由远及近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正往我这边过来似的。

“……”这诡异的场景吓得我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张了张嘴很没底气的小声开口道,“有……有人吗?”

回应我的,却是越来越近的敲击声。

我不解的伸长脖子朝声源处看过去,却也是在我抬头的那刻,一直没亮的感应灯突然亮了起来。

借着昏黄的灯光我终于看清正一步步向我走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那不是东西,是几天前我在出租车上见到过的全身腐烂得几乎快认不出的周志。

周志也正咧着嘴冲我笑,可那笑容在我看来却阴寒无比,让我瞬间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眼见着他一瘸一拐的朝我走来,而那有规律的“咚咚咚”声,正是他烂得露出骨节的脚后跟撞击地面所发出的声音。

虽然早就见过一次,可我仍旧被吓傻了,不自觉想后退,却退无可退,只能一个劲的往后缩,边流着泪边崩溃的大吼:“周志你别过来!”

我的恐惧似乎刺激到了他,他激动得步子迈得更大,掉在眼眶外的左眼球随着他行走的幅度左右摇摆,我甚至还能看见皮肉连接处窝着一条硕大饱满的黑色蠕虫。

我惊恐的闭上眼,由无声的哽咽吓到崩溃大哭出声,却只能扯着嗓子大喊借以释放自己内心的恐惧:“你走开!我求你了,你别过来!”

我兀自哭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周围寂静无声,正疑惑不解的睁开眼,却见周志不知何时早已走到我面前,腐烂得露出手指骨节的双手猛地拍在铁门上,一脸冷厉的盯着我冷笑。

我被吓得早已失去了反应,睁着眼不停的流泪,却见周志伸出一只手指着他自己,没剩几颗牙的嘴里飘出咬牙切齿的一句话,“苏然,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得!你这个扫把星,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愣怔的看着他,脑子里还在消化他说我害他的那些话,周志双手却突然从镂空铁门不大的缝隙里伸进来,径直朝着我的脖子掐了过来。

我被吓得一个劲的尖叫,眼见着他森森白骨的手指戳向我,我一个劲的往后缩,闭上眼正准备认命的时候,身后我靠着的电梯门却突然开了,我重心蓦地不稳,仰面朝后摔了过去。

却在即将摔倒的那刻,一条有力的手臂倏地横在我腰际,堪堪搂住了我。

我惊魂未定的直起身子,抬头却见搂住我的不是别人,正是处处针对我的楚北诀。

8:

可看着他,却又觉得他跟平时太过不一样。此刻的他,脸色苍白的厉害,除了比平常还要漆黑锐利的眸色之外,他的脸上一片惨白,这模样乍一看,还挺吓人的。

我下意识往一旁退了一步,见他只是用余光瞥了我一眼,就一瞬不瞬盯着电梯外看。

我顺着他的目光也下意识看过去,却见门外不知何时早已不见周志的身影。

我一脸诧异的看向楚北诀,张嘴想追问些什么,他却偏过头来目光不善的瞪着我,眼里的警告意味很浓烈。

我抿了抿唇,终究没有问出口,眼见着电梯门缓缓合上,我靠着电梯内壁,无力的滑坐到地上,双臂环着膝盖,终究隐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逼仄的轿厢内只有我不断啜泣的声音,一直哭到电梯到了一层,被惊吓过度的我仍旧哭个不停,并没有要止住的意思。

从始至终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楚北诀像是忍不了了,电梯门一开就二话不说走了出去。

走出几步见我仍旧没跟上而电梯门又开始缓缓闭合,他这才咬牙绷着脸往回走,伸脚拦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没好气的冲着我大吼:“哭够了没有?!哭够了就给老子滚出来!”

我抬起一张朦胧的泪眼看向他,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此刻的我有多狼狈多可笑,因为当这家伙看到我的脸时,哪怕不开口,他蓦然紧皱的剑眉早已表达了对我强烈的嫌弃。

我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正艰难的准备站起身,却见楚北诀收回了腿,站在电梯门外双手插袋居高临下看着蹲在地上的我,忽而一笑。

就在我觉得他这张脸笑起来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错觉时,这家伙却又咧着牙开口道:“早知道你这么念念不忘你的老相好,我还真不该来~电梯会送你上去的~”

说着,还象征性的对我挥了挥手,高大的身影利落的转身,大步离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一想到周志那张腐烂得令人作呕得脸,我全身立刻像打了鸡血一般,手脚并用爬出了电梯,仿佛身后有鬼追一样朝着楚北诀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楚北诀腿长步子也大,一直追到小区门口,我才追上他,却早已跑得累的不行,却又怕他再丢下我,只得一手扯着他衣袖,一手撑着腰喘气,还不忘小声嘀咕:“你等等我啊。”

“放手!”冷冽的声音,夹杂着风雨欲来的暴怒。

我低垂着脑袋翻了个白眼,总觉得这人简直双标得太过分,他自己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还少吗?我不就拉他个袖子,至于上纲上线吗?

不过我还是立刻松了手,抬头时也早已换了一副乖巧模样,就站在原地愣怔看着他,心里琢磨着应该怎么才能从他嘴里套出话。

正沉思着,一块黑影却快速罩了过来,我下意识抬头,下一秒脸就被一整块冰凉的布罩住了。

我懵逼的将面上的东西拽下来,瞅了眼才知道是块方巾,不解的看向楚北诀,这人早已潇洒的走向停在街边的车,留下一句凉飕飕的话,“擦干净了再上来。”

我一脸不解的上下瞅了眼自己,也没明白到底有什么需要擦的。胡乱用手抹了把尚有湿意的脸,我将方巾一股脑塞到兜里,跑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钻了进去。

忽略掉楚北诀眼里满满的嫌弃,我梗着脖子小声嗫嚅了句:“送我回家吧,谢谢了!”

被这么一闹,这深更半夜的,我胆子再大,也不敢再一个人了,只得厚着脸皮让楚北诀送我回家。

好在这人也挺识趣,只是微微冷哼了声就二话不说开了车。

直到车子停在小区楼下的停车位上,我才反应过来一件事,瞬间激动的看向楚北诀,不可思议的盯着他道:“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楚北决原本下车的动作顿住,一边的眉宇轻轻上扬,眼珠斜到眼尾瞥了我一眼,薄刃的唇瓣动了动,却只发出了两个单音节的字:“蠢货。”

我气得简直要抓狂了,见他利落下了车,我也赶紧推开门跳了下去,跑过去拦在他跟前,咬着牙伸手指着他:“我说你这人嘴怎么这么……”

贱那个字,我斟酌了好久,还是没有胆子说出口,因为我觉得我貌似承担不起辱骂他的后果。

从来没觉得自己会这么没骨气,见他一脸饶有趣味的盯着我瞧,我攥了攥手掌,心里安慰自己别跟他一般见识。

想起今晚的遭遇,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楚北诀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瞪了我一下,二话不说从我身边擦身而过,朝着小区铁门走去。

可走到铁门外他就不动了,颀长的身子就那么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照这趋势他是要送我上楼?想了想楼道时常不亮的感应灯,以及随时潜伏在我周围早已死掉的周志,我眨了眨眼,心底竟然十分的庆幸这家伙难得的考虑周全。

我掏出防盗卡刷了下,铁门应声而开,直到站在电梯口等电梯的空档,才想起刚才楚北诀之所以站在铁门前不动,是在等我刷卡开门呢。

许是得了电梯后遗症,一进电梯我就挨着楚北诀站着,他挪一步我就朝着他挪一步,最后烦得他狠瞪了我一眼,干脆眼不见为净直接闭上眼。

走到家门口,我感激的看向楚北诀,“今晚的事挺感谢你的,虽然你不愿跟我说太多……总之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回去的路上也注意安全。”

说着,我对他挥了挥手,却见楚北诀并不动,只是讶异的挑高了一侧的眉峰,就那么一瞬不瞬盯着我瞧。

我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转身正准备开门进屋,身后却突然伸过来一条手臂撑在一旁的墙上,而后男人坚硬的胸膛抵着我的背部,将我拦在墙壁与他之间。

我正纳闷,偏头的瞬间楚北诀冰凉的唇瓣若有似无擦过我耳廓,呼吸间的温热气息撩过,惹得我一下子就红了脸,僵硬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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