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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葬礼

少年独自在楼顶筹办着自己的葬礼。这个极端的决定,他密谋了两年。在今天要将他实现了。

他点燃一根烟,平常的他舍不得买这个烟。但毕竟今天是自己的葬礼必须要有点仪式感他便去买了这包天叶。深吸一口,他一直都很享受尼古丁直冲云霄的感觉,那一瞬间他才觉得自己得到真正的放松,逐渐呼出,紧接着随口骂了句:“贵的东西果然不一样,真他妈爽。”叼着烟便开始布置他的天台灵堂。

他首先摆了张桌子,铺上他刚买的黑布,一个简易但又肃穆的灵桌也就完成了,他不禁叹口气,下了楼,不一会时间,搬了个钢架子上来放在了灵桌后面也盖了黑布,这块黑布上还用白色油漆刷了几个字,原来是一副挽联,写着“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这是那部日本电影里一位作家在自杀前说的遗言,他很喜欢这句话,喜欢到把这样一句丧的不行的话作为自己的座右铭。他看了下,自己做的灵堂背景,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很满意这个背景或者是这副挽联。

随后拿来一个大型旅行袋,这里面装着他预谋两年的准备道具。他拿出了一张黑白照,这是他一年前拍的,照片里的他面露喜色。那是在去年的冬天拍的,他走访了好多家照相馆。大多都觉得这是件晦气事,不愿意给他拍,他也表示理解,找到晚上,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一家老旧的照相馆,店主是个老头,年龄估摸着也过了七旬,店面虽然很破,但也被打理的一丝不苟。老旧泛黄的样板照摆在一起,也显得有些阴森与诡异。老头见他进来,先愣了一下,随后也就淡定的问了句:“来拍遗像?”他很惊讶,便问:“你怎么知道?”老头回答他:“时代变了,现在新的照相店,都觉得拍遗像是个晦气活,会给店里带来厄运,便没有人愿意拍了。其实对我而言拍照是个手艺活,我靠他吃饭,不管给什么人拍,拍什么照不是拍照,所以这个镇上现在就我这家破店还在拍遗像啰。只是看你年纪轻轻,不知来此何用意。咱也不多问,来拍照吧。”接着就是老头的一声叹息,他跟着老头来到后房。不过一会,照拍完了,老头问他:“黑白还是彩色。”他回答:“黑白。”“一共120。”少年付完钱。老头说:“明天来拿吧,我给你表一个颜色浅一点的相框。”第二天一大早他便来拿了,看了看自己的遗像,他很满意,露出了微笑,那微笑和照片中的他一摸一样。

他拿出照片放在灵桌上,倒还真有几分灵堂的感觉了。接下来便是铺花,他拿出了一大捆白菊,这是他早上刚从花店买来的,正好最近清明节要祭祖,花店刚好有的卖。顺带他还买了几朵红玫瑰,主要是他喜欢红玫瑰。他笑了一下,心里想到:真是讽刺啊,如此喜庆的花可能是第一次参加葬礼吧。委屈你们了,陪着我这个惨白的人一起去,也算是有点颜色。他用花将灵桌铺了一圈,将照片放在红白花海中,也不显得空荡荡。花圈没法买,目标太大,便用几个花篮代替放在两边。随后拿出一个黑盒子,上面也有他的小照片,这是他那天拿完照片正巧路过一个寿品店买的,这可吓了年轻老板一跳,虽然是开这种给死人办事的店,但也算是头一次卖给活人骨灰盒,而且还是买家他自己的骨灰盒。老板便安慰自己,人家可能是拍戏需要而已,别多想,哪有自己给自己买这东西的。真他妈邪乎。

可老板低估了少年,还真不是做戏,而是真的是自己装自己的房子。少年将骨灰盒擦拭了灰尘,装了一把米进去代替骨灰,没什么用意只是米比较好找罢了。便盖上了盖子放在遗像前,这样一来万事俱备,可以开始告别仪式了。

主角是他自己,主持人也是他自己,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昨晚写好的演讲稿念了起来:

亲爱的朋友亲人们你们好,很开心你们都没来参加我的葬礼。下面是我对逝者的缅怀,也就是对我自己的缅怀,我于今天有幸去世,终于结束了我这恶心的生命,我的小时候父母觉得我就是个累赘,是他们爱情的意外。我极力讨好他们,得到的也不过就是一句冷嘲热讽,是个烂货还学别人当聪明人。上了学校,因为我长期饮食不好,身材弱小,固然会被人欺负,其实我无所谓,因为我就算说出来也没人帮我平反,帮我还击,我就默默忍受这内因外因。上了初中那几个欺负我的孩子也到了我们班,然后他们已经欺负顺手了,我自然成了出气包。反正我已经习惯了,也随他们,今天书没了,明天笔没了,心情不好,揍了我一顿也都是家常便饭。

可就在这个时候,如同小说情节一般。卡西莫多终究会遇到一位埃斯米拉达,班上的一位女同学实在看不下去了。冲上来居然保护住我,还骂了他们一顿,那个女孩和我一般瘦弱,保护我的时候自己也在颤抖。回过头来笑着对我说:“别怕,以后姐保护你。”那个微笑很美,和楼下杂货店的刘美女一样美。可这一护的后果,却是让我落下了一个要女人保护的新称号,但我的人生从那时候开始便如同桌上摆着的这一堆花,白菊里却有那一抹红色的爱。这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她性格外向,我沉默少言。她会带我下课去吃冰淇淋,那也是我第一次吃到冰淇淋,很甜很凉,和书里说的一样。甚至比书里的更美味,之后她便带我去玩了很多地方,游乐园、电影院、游戏厅。这些我的陌生地带,我跟在她后面就像一个小弟,但很安全,我也逐渐露出了笑脸。觉得这世界再不好,也与我无关了,因为她就是我的世界,我的阳光,我这苍白人生中的一抹红色。

我们又考进了同一个高中,就在高一那一年,我青春期的那一年,我好像知道了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情,我便作出决定向她表白了。她很惊讶,白净的小脸一瞬间红了。但最后还是答应了我,那一晚,我高兴的彻夜未眠,暗自发誓,以前都是你保护了我,如今你是我的人,我要开始保护你了。就像卡西莫多就算残疾也会奋勇不顾保护他心爱的埃斯米拉达一样。我变得越来越积极,越来越开朗,我们一起就好像没有什么事是克服不了的。我们去看星星,我们一起打工,我们梦想着未来有几个孩子有几套房子。

但我这样的卡西莫多结局都是苍白的,有一天我们在路上走,聊着昨天的影片。这时候那几个从小欺负到我大的人出现,挑衅我们,说我这钟楼怪人也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真他妈恶心,那时候的我感觉在爱人面前颜面扫地,怒火上头打出了一下让我后悔终生的拳头,那一拳打在了那个人脸上,我们扭打在一起,紧接着就是一声女人的呜咽,与一声男人的卧槽,杀人了,快跑。接下来便是一片安静,她护在我身上,一把长长的刀插在她肚子里。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场面血一直在流,她开口说:“姐说了姐会保护你,姐..姐再也陪不了你了。”随后我就像疯了一样,脑子一片空白拿出手机打120,我疯狂的喊着你们快来,我不要她死,你们快来啊,我操你们的妈!可还是晚了,当天晚上她就撑不住了,我坐在病房门口脑子一片空白,也不会流泪,只是在问自己她没走吧?她明天还会找我的吧。她的爸妈走过来就是拉着我说,“你他妈果然是个不吉祥的东西,你父母是,你他妈也是,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我就像没了灵魂一样一言不发随后被他们扔出了医院,都没见到她最后一面,到了家里我的爸妈也对我一顿毒打说我还真是个祸害。一到房间,我晃过了神,她死了,她真的死了,书里写过人死了就真的回不来了。我永远失去她了,紧接着就是发高烧,大病一场,等我再次醒来发现已经过了三天,我打了她电话。真的没有人接了,看来这真的是真的。

我开始寻找救她的方法,网上说可以以命换命,这时候我也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晚上根本睡不着,不停的循环反复想到她,心痛头晕,一阵阵侵蚀着我。我这条命不就是欠她的,我愿意换回她,网上说要到两年后你要换回来的人的忌日摆一场自己的葬礼才能去阎王爷地方换回她。这就是我这场葬礼的原因,我就不该活着,我就不该出生,而她不一样,她是天使,是我的女神。我愿意以命换命,换回她继续好好的活,况且我死了,也是为名除害,身而为人,我很抱歉。再见了,世界,如果换不回她我也能在下面遇见她,告诉她我来找你了。再见了,这个苍白丑陋的世界。

念完葬礼稿,他便脱下鞋子,毫不犹豫,斩钉截铁飞快跑向楼边,一跃而下,十七楼,少年在空中露出了笑容,展开一个拥抱的姿势,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一阵巨响与警报器的声音,宣告着这场葬礼的成功,那一刻他就好像回到了第一天遇到她的时候,他的那一滩血在洁白的大地上绽放开来,就好像那片白色中的红玫瑰,多么刺眼与美好。

作者:zz想当个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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