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接收
老林是个退休工人。他的妻子多年前去世了,他的儿子五年前离开了家。他一直独自生活。时间长了,他越来越孤独,就动了找老婆的心思。他偷偷花钱在杂志上登了一篇征婚启事。真的管用。不久之后,老林陆续收到了一些信。
这一天,老林又收到了几封信。他打开一封信,读了起来。然而,他只看了几个字,就骂了骗子,把信扔进了废纸篓。因为这封信的内容和前几天收到的差不多,写信的人都表示看到征婚启事后,很佩服他,想过来和他面对面谈谈。最后,他们指出了主题:请发送通行费。
第二封信,老林一扯开嘴,一张照片掉了出来。这是一个女人的半身像,她30多岁。非常漂亮。老林接着看信,只有几个字:我今年三十三岁,温柔贤惠,我理想中的爱人是像你一样成熟稳重的人。我年纪大一点没关系。因为现在征婚的骗子那么多,我一个好女人怕被骗,不敢贸然去。如果你是真心的,请先给我寄500块真心的钱,我马上飞去见你。
老林摇头苦笑:哦,这一个不要过路费,改成诚心钱。这个骗子太不专业了。总共才一百来个字,一大半都拼错了。他仔细看了看照片,很开心。我说看着眼熟。这不是巩俐吗?这封信自然被扔进了废纸篓。
最后一封,老林失去信心,嘶嘶撕开,一共两页。打开一看,不禁惊呆了:第一页是一本血淋淋的书!只写了一句话:妈妈,对不起!我错了!
妈妈?肯定不是为了自己。老林怀疑地拿起信封,看了看寄信人的地址:新疆程楠大昆山监狱。从监狱里?是谁呀?看第二页。这是一封用圆珠笔写的信:
妙林法师:你好!我偶然在杂志上看到你的地址,所以冒昧的给你写了这封信,希望得到你的帮助。提前谢谢!好人有好报!
我是一个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重罪犯。父母为我伤透了心,绝望地和我分手。自从进了监狱,每当想起父母对我的养育之恩,对我的辛苦付出,我就觉得这辈子最对不起他们了。这辈子我什么都不想要,也不指望他们原谅我。我只想对他们说对不起,让他们知道我儿子在忏悔。然而,我写给他们的信,他们连看都没看,就原封不动地退回去了。我试过各种方法都无济于事,因为只要是新疆的信,他们都会知道是我写的。妙林法师,我真的没办法,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把上面的信寄给我的父母。我在通知里看到你的地址是济南,我家有亲戚在济南,我爸妈肯定会看济南的信。求你了。罪人刘跪下了!
信的后面是详细的通讯地址。
PART.2转信
老林反复将信看了三遍,心里五味杂陈,从字里行间,他能体会到写信人的悔恨之意、内疚之情。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泪流满面、苦苦哀求的浪子形象。
老林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五年前,儿子不顾自己反对,为了一个大他十二岁并有两个孩子的女人,不惜与自己断绝父子关系,跟那个女人远走他乡。这几年,老林在孤单寂寞的时候常常想:只要儿子浪子回头,跟自己道个歉,并离开那个女人,他是可以原谅儿子的。可是,令他恼火的是,儿子至今仍执迷不悟,说只要老林不接受他的妻儿,他绝不会再回来。
老林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眼里竟有泪水流出。呆坐了一会儿后,他决定帮这人一把,就起身找了两个信封,其中一个装进了那封血书,寄给刘耀明的父母。而后,他又给刘耀明回了一封信,告诉他信已转寄,勿念。另外,让他好好改造,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悔悟之意,争取早日出狱当面向父母认错,获得他们的原谅。他还写道:天下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只要你浪子回头,一定会得到他们的谅解的。
半个月后,老林收到了刘的回信。他说,谢谢你,叔叔,你是个好人。不管我的父母会不会看那封信,我都会永远感激你!另外,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我在监狱里已经积累了400元。这钱是干净的,是政府发给我的劳务补贴。我将在几天内把它送给你。请把它转发给我的父母。
老林心想,这小子够老实的。当我给他一封信,他会相信我。你不怕我给你钱吗?
两天后,老林真的收到了一张汇款单。他立即去邮局把钱转交给刘的父母。
然而过了几天,钱又寄回来了,附言里只有一句话:请还给造反派。
钱虽然退回来了,但老林还是有些高兴,因为他在送钱的时候没有在附言中表明身份,对方让他把钱退回给关键球员,说明刘的父母肯定看过之前的信,知道他是受他们关键球员的委托。
老林马上给刘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你父母看了信,知道你是真心悔改的。另外,我已经把钱寄给他们了。我相信他们收到后会很高兴的。你要好好表现,争取减刑,早日出狱见父母。
至于那400块钱,老林想了又想。怕还了会影响刘的心情,他去银行开了个账户,把钱存到存折里。
两个月后,刘又给写信了。谢过之后,他说他觉得他父母收了钱会照顾好自己的。没想到,他刚寄回家的一封信被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所以,还是老林转发比较好。
老林回信了,说:也许你父母还在生气,他们不会这么快原谅你的。有信直接给我发个信就行了,我帮你转发。
不过,除了第一封信,老林转寄的信都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为了不让刘伤心,老林决定隐瞒这件事。
此后,每年,老林都会为刘转交几封的信。每逢中秋和春节,刘都会给他寄一点他在狱中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并麻烦他转寄给他的父母。老林也经常写信和刘沟通,鼓励他好好改造,多告诉父母自己的改造情况。他告诉刘,“滴水穿石,迟早你会得到你父母的谅解。哪怕是一块冰,也会被你的坚持融化。”
第3部分交付
十几年了,坚冰从未融化。老林为刘转交的信件和钱款,无一例外,每次都原封不动地退回。看来刘的父母对自己的孩子是彻底绝望了。
老林没有再婚。求婚无果,他也没有再去想,因为自从他替刘转寄了那封信,他的生活似乎有了寄托,不再感到那么孤独。然而,面对刘父母一封又一封的来信,老林却由衷地为这个真心悔过的犯人担心。他的父母为什么这么狠心?
这一天,老林收到了刘父母的来信。他再也坐不住了,登上了北上的火车,来到他父母所在的县城,找到了刘的家。
刘家荒无人烟,只有刘妈妈一个人。刘妈妈一听老林就是给儿子转信的人,马上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她斩钉截铁地说,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和老刘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认这个儿子了!
老林说:可是你儿子真的悔改了。
刘夫人冷笑道,狗吃屎停不下来。我已经完全放弃他了。请回去。不值得为这个畜生四处奔波。对了,你和那个畜生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这么帮他?
老林摇头:我跟他没关系。我只是认为我们应该给我们的孩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既然孩子已经悔改觉醒了,我们就要让孩子在监狱里看到希望。
什么希望?像他这样的人,注定一辈子死在监狱里。
[h/]老林见她态度坚决,心想也许刘的父亲比较好说话,就问:姚,你家老刘呢?
不问还好,问的时候可以问刘夫人的大眼泪。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拿出一张黑白照片,放在老林面前:我们的老刘来了!就是这种逆反心理让我走了。如果你有什么想对老刘说的,请说!
老林的心一沉,久久说不出话来。
刘太太站起来打破沉默:你没别的事我就不送你了!
这个家庭所遭受的痛苦和折磨,竟然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老林心里隐隐作痛。想到刘的遗憾,老刘的惆怅,刘妈妈的孤独,老林怎么能放弃呢?他打开包,拿出一个存折,说:“上面有9810块钱,是孩子们这些年给你寄来的。你还回来后,我把它放在里面了。我算了一下,这笔钱几乎是孩子们这些年在监狱里得到的全部劳动补助。”他正在尽最大努力赎罪。
刘太太神色微微一变,看了一眼存折,道:我不稀罕。再多的钱也弥补不了他对我们造成的伤害,洗刷不了他带给我们的耻辱。
老林见刘牧有点心动,便把存折放在桌上,弯下腰从包里拿出厚厚一叠信,抽出一封,说:这些信都是你儿子写来的。
刘夫人摆摆手:拿走,我不想看。
老林心一横,嘶嘶地撕开信,说:你不想看也没关系,我一封一封念给你听。说,大声朗读,亲爱的爸爸妈妈,你好。
刘夫人伸手制止。老林躲开了,嘴里一直念着。刘夫人无奈,生气地说,好啊,你要看吗?我不听。
[h/]老林把信一封一封地从头到尾读了一遍,不管刘牧听没听。当他读到第八封信时,他发现刘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眼眶也变红了。当读到第十封信时,刘太太拿来一杯水:“妙林法师,先喝一口水。”。
晚上,看完最后一封信,老林松了一口气,再看刘牧,只见她早已泪流满面,激动不已。
老林把信重新系好,试探地说,好吧,我看完信就不打扰你了。马瑶,如果你不想要这些信,我会把它们退回去。
刘太太慌忙说:不用了,请把信留下,我再读一遍。她似乎不相信信中所说的是真的。妙林法师表明他真的改判有期徒刑了吗?
老林拍着信说,信里写的很清楚,他已经减刑好几次了,已经由无期改为有期了。如果他表现好的话,我相信再过五六年就可以假释了。
刘夫人伸手抹了把眼泪,喃喃道:这孩子看来是真的悔改了。此时,她的眼神迷离,夹杂着悲伤和喜悦。
老林见目的已经达到,不忍打扰她,就转身悄悄走出门去。刘母追了出来:林大哥,谢谢你,不过,我不明白,你刚才说你跟耀明没有任何关系,那他怎么认识你的?
老林怎么也没料到刘母会问这么一句,顿时涨红了脸,说话也结结巴巴:这个其实
刘母见他难以启齿,便安慰他:其实我只是好奇,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儿子能够改好,你也一定可以!只要改正了,从里面出来了,你们就能重新再活一次!
哎呀,看来刘母是把老林当成了自己儿子的狱友,这可如何是好?老林赶忙连连摆手说道:这个嘿嘿,他是从杂志上的征婚启事里看到我的地址的
PART.4来信
老林回到家后不久,就接到刘耀明的一封信。刘耀明兴奋地告诉他:林叔,我妈来监狱看我了!林叔,谢谢您,我妈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您是我的再生父母,没有您做的这一切,我看不到希望,肯定会破罐子破摔,一辈子都呆在监狱里了。林叔,以后我不再麻烦您了,我妈妈重新接纳了我,我可以把信直接寄给她了,但我会经常给您去信的。等我出狱后,我一定会去看望您。
老林看完信,心里百感交集。一方面,他为刘耀明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却又有些怅然若失:刘耀明已经得到了母亲的原谅,那自己这个中转站的使命也要结束了。只怕以后,自己的日子又将恢复以往的单调寂寞了,要是儿子在身边就好了。老林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刘耀明犯了那么大的罪行,他的母亲都可以原谅他,自己的儿子不过是为了追求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原谅他呢?
老林犹豫了很久,终于打开抽屉,从最里面取出一封信。这是儿子十年前写来的一封信,里面有儿子的电话号码,不过,老林从没有打过。十年了,希望这个号码还能够打通。
老林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手哆嗦着,一个一个地按下了号码。
电话通了,里面传来儿子的声音:你好,是哪位?
刹那间,老林眼窝滚烫,喉头一塞,竟哽住了,说不出话来。
你是似乎心有灵犀,儿子在那边沉默了一下,呼吸突然加重了,爸,是您吗?
老林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是我,儿子,爸希望你能回一趟家记着,带着媳妇,还有孩子,你们一起回来
一周后,老林一家团聚。喜事成双,这天下午,他接到一封信,一看,竟是刘母寄来的:林大哥,你最近好吗?很冒昧给你写这封信,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谢谢你的中转站信的最后,有这么一段:我已经去看过耀明了,他给了我一本老杂志,上面有你的征婚启事,杂志已经过期了,不知道这则启事有没有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