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9日，由西山居研发并发行的MMO手游《剑侠世界3》上线，当天，游戏登上App Store免费榜第一、畅销榜前十，交出了一份还算满意的答卷。 《剑侠世界3》是2021年最后一款MMO新产品，而2021年又是MMO小年，《剑侠世界3》的成绩其实挺不容易。这两年，一向强势的MMO游戏在国内游戏业生存环境并不好，一方面精品MMO立项成本2亿起跳，另一边又是年轻一代玩家向二次元等新兴赛道聚拢，开发者过得很煎熬。 TapTap 2021年度报告显示，在占分发总量22%、下载破千万的5款手游产品中，二次元有两款，但没有一款是MMO。而按照市场最看重的年轻人喜好划分，根据TapTap的数据，无论是00后还是90后，各自偏好的前6款产品中，同样缺少MMO身影。 如此背景下，《剑侠世界3》的登场反倒给MMO市场平添了一丝悲壮意味，我们一方面庆幸新产品的出现满足了市场对于MMO产品的渴求，但又不得不意识到，曾经主流的MMO因为过于套路化、正演变为用户越来越窄的垂直细分品类，而曾经归属于垂类的二次元因为博得更多年轻玩家喜爱、正在变为新的主流。 用户迭代移情新娱乐，造成MMO落寞 TapTap年度报告中人气产品没有MMO身影，当然也可以按照＂MMO用户不用TapTap＂方式解读，但难免有自欺欺人之嫌。 作为业内最早一批不联运、不分成的渠道，TapTap一直以来都扮演着游戏厂商＂第二官网＂的作用，也是国内核心游戏玩家偏好的重要风向标。受益于直播、视频行业等自媒体载体的兴起，核心玩家＂带节奏＂的能力被不断放大，他们的偏好往往就是市场未来趋势的缩影。 MMO跌落神坛不是一天发生的，而是与移动端持续磨合时有芥蒂的结果。PC端游时代，MMO基本是网络游戏的代名词，国内游戏公司只会做MMO，加上娱乐内容生产跟不上用户消费需求，MMO往往追求大而全的发展路径，其产品形态与其说是游戏，更莫如说是带有社交的门户网站。 进入移动时代后，主流用户群体出现代际变化，曾经忠实的MMO用户年龄渐长，成家立业，承担更重的工作和家庭的责任，个人可支配时间大幅减少且碎片化。但是，同期MMO手游主流卖点依旧是端游改编和还原，并且往往还原大于创新，与老一批MMO玩家实际生活状态产生难以调和的冲突。 有钱没时间是很多MMO用户的重要特征 另一方面，眼下已习惯了公平竞技和买断制游戏的年轻玩家，也对MMO颇有微词。加上娱乐产品爆炸式增多，玩家希望合理分配时间和精力到不同游戏中，MMO试图霸占玩家所有时间的行为日益不讨好。 更主要的是，短视频的崛起加速了MMO在主流赛道的消失，今年8月极光大数据发布的《2021Q2国内移动互联网报告》显示，短视频已经成为网民最受欢迎的娱乐方式，每日人均使用时长达到1.5小时，约是游戏的5倍之多。而除了短视频，还有网文、网剧、动漫、网综等各种杀时间、且制作精良的娱乐产品供用户消遣，而社交则更有了各种垂直社区，MMO所处的网络时代早已不是20年前的情况。 全球市场皆遇冷，要破局必须重塑结构 MMO市场遭遇阵痛并不只是中国市场特有的现象，在全世界市场都面临相似的问题。 今年9月28日，备受瞩目的MMO大作《新世界》在Steam上正式发售。这款由亚马逊斥重金打造的产品，不到几天就售出超过200万份，同时在线人数达91万。 但两个月后，疲劳应付修BUG、鼓励PvP的《新世界》同时在线人数掉至10万人，玩家流失率接近90%。国际MMO市场仍由《魔兽世界》和《最终幻想14》两员＂老将＂支撑。 而唯一MMO还保持强势的市场只有韩国了，2021年《奥丁》《天堂W》等大作登场，维系了MMO在韩国的热度，但要分析韩国为何MMO依旧流行的深层次原因，本质上还是韩国大厂在品类创新上做的太烂，这也无外乎为何中国产品进军韩国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这些大放异彩的出海游戏基本都不是MMO。 MMO到底怎么了？怎么破局？腾讯互娱北极光A2工作室总经理、《天涯明月刀》手游制作人杨峰在今年的TGDC上援引内部分享指出，整个MMORPG品类存在问题，而且是结构性问题。导致MMO对于玩家不再不可替代，因此需要巨大的突破和创新。 具体解题方向上，杨峰有几种思路，比如＂对标单机开放世界RPG游戏做出更高的游戏性和游戏品质＂，或者＂把社交发挥到极致去打造更纯粹的社交型的MMORPG的平台＂，甚至是＂整个付费模式偏向更加公平和为爱付费、为内容付费而不是为能力付费＂。 《梦想新大陆》执行制作人孙义翔则认为MMO要做差异化，包括用虚幻引擎打造3D画面改写玩家刻板印象，题材用古文明架空与传统仙侠古风做区分，以及增强社交维度和趣味度，＂让玩家拥有更立体的社交关系＂。 除了堆画面、卷玩法，《梦幻西游》《剑网3》等团队都把电竞视作MMO的出路，网易做了《梦幻西游》手游武神坛巅峰联赛，西山居也为《剑网3》安排了竞技大师赛、JPL赏金赛等一系列赛事。《梦幻西游》手游策划句号把赛事视作提升玩家关注度的一种方式，西山居CEO郭炜炜则认为，＂人不能只是活在游戏里＂，如果只能打开电脑才能玩《剑网3》，那么《剑网3》是很难存活下去的。 卖内容代替纯卖数值，游戏重回娱乐 不知怎的，回顾郭炜炜的话让GameLook想到了如今的元宇宙之争，以Meta公司CEO扎克伯格为首的支持派认同元宇宙创造全新虚拟世界的价值，但也反对派观点认为，全面倒向沉浸式的虚拟世界并不可取。 如《三体》作者刘慈欣认为＂元宇宙将引导人类走向死路＂，因为未来人类要么是星际文明，要么是沉迷在虚拟世界中难以自拔。推特CEO杰克·多西也曾取笑Meta的元宇宙是一场反乌托邦噩梦。 如果把MMO比作元宇宙，我们似乎可以意识到，MMO过去走的路似乎验证了刘慈欣的说法，它用套路式的、接近上班的日常追求玩家活跃，最终引起了玩家反抗并用脚投票，同时也倒逼MMO做减法。某种角度说，今天只有改良化的MMO，才有可能脱颖而出。 以首日流水5000万、首周流水2亿的《幻塔》为例，就是一款＂向上融合开放世界＂的MMO产品，并且《幻塔》第一个标签并非MMO或社交，而是更受年轻人关注的二次元。同时在最新一份的优化清单，开发团队也将主要精力花在了玩家减负、休闲玩法新增上。 早在两年前郭炜炜已经开始反思MMO一味内卷堆料的坏处，因为大世界、高品质美术、优秀叙事和逼真环境样样俱到，意味着需要投入巨大成本，也必须靠强大的氪金系统买单，而恰恰强势的氪金系统是为玩家所厌恶的。 如《天涯明月刀》手游制作人杨峰所说，MMO存在结构性问题，因此MMO的改良动刀幅度非常大。比如《天刀》手游就大改数值体系，用体系分层设计和服装调和付费系统，防止被商业化系统绑架，实现内容驱动代替数值驱动、用休闲代替上班，让游戏重回娱乐属性。 更形象地总结，今天的MMO越来越不热衷于扮演大家长，手把手教玩家玩游戏，而是学习沙盒游戏给玩家更大自由，或是学习二次元做更有爱的角色，引导为爱付费而非利用社交攀比压力的强度付费等等。 或许有人会悲观地觉得，什么都学，但就是不坚持自己的MMO已经死了。GameLook倒觉得MMO是不破不立，是破茧重生，唯有打破过去的套路、玩家不喜爱的框架，才能迎来新的、为市场所欢迎的产品。